伴隨著一陣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轟鳴,一輛黑色車身停在了天水園的院子裡。
顧江淮下車的時候,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關,就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去。
路過門口鞋櫃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那裡並沒有譚鈺的鞋子,她沒有回來?
不對!
顧江淮連鞋子都沒換就往樓上跑去。
慌亂急切的腳步聲,泄露了他心底的焦慮和不安。
房間裡所有譚鈺的東西都消失不見,裡面空蕩蕩的,這一刻他的心好像也變得空蕩蕩的一樣,寒冷刺骨的風正在那個洞裡呼嘯而過,讓他忍不住彎腰的瞬間就紅了眼眶。
他的腦海里只回想著一個念頭;找到她!
他不知道譚鈺現在在哪兒,但他知道,她一定會回榆林新苑。
顧江淮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他飛快地轉身下樓。
很快,院子裡重新響起汽車的轟鳴聲。
……
從顧氏集團離開後,譚鈺先回天水園拿了東西,然後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自從上次楚文軒從南城離開後,她就沒有見過他,昨天剛回曆城又忙著處理趙思月的事情,直到今天才有時間來看他。
按照楚文軒發給她的病房號,譚鈺來到了最高一層的高級vip病房。
房間裡,楚文軒吊兒郎當地坐在床邊,手裡拿著個梨正啃得咔吱作響。
見譚鈺推門進來,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閃過亮光。
他急忙跳下床,拉著譚鈺仔細看了好幾遍,直到確認譚鈺沒什麼事才鬆了口氣。
「鈺鈺,你沒事吧,顧江淮沒對你做什麼吧,昨天的新聞我看到啦,要不是林亦不准我出去,我肯定就去找你了」
譚鈺笑了笑,拉下楚文軒的手,把提著的東西放到桌上。
「沒事」
「沒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看見新聞的時候,真是氣死我了,這個趙思月真是壞的流油了,等我出院了,我去給你出氣,一定不讓她好過!」
說著楚文軒咔嚓一聲又咬了一口梨,用力地在嘴裡嚼著,恨不得把這當成趙思月一樣。
「你可能沒機會看到她了」譚鈺輕笑了一聲。
「嗯?為什麼?」
「我聽顧江淮說她精神有問題,被送到療養院去了」
聽完譚鈺的話,楚文軒有一刻的驚訝,隨即又大笑出了聲。
「活該!就她這種惡毒的女人,上天都看不下去,難怪平時的行為就瘋里瘋氣的,原來還真是有病」
譚鈺不置可否,沒再接他的話,反而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楚文軒立馬擼起膀子,給譚鈺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頭肌。
「我?我好得不能再好了,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要不是林亦一直壓著我不讓我出院,現在我應該躺在家裡」
對於林亦的強行壓迫,楚文軒十分不滿,但又無可奈何,因為他之前就試過偷跑出去,結果被林亦給反殺了。
提起林亦,譚鈺這才想起來她來了有一會兒了卻沒見到他:「林亦呢?」
楚文軒撅了噘嘴,神色懨懨地靠在沙發上:「他啊,他手下有個藝人出事了,他去現場處理去了」
這話聽起來不像生氣,倒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
譚鈺挑了挑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時間接近下午,林亦才風塵僕僕地趕回來。
推開門,看見譚鈺和楚文軒坐在一起,林亦面上露出驚訝之色,只一瞬,便又恢復成平日裡那副溫和的模樣。
「譚小姐」林亦朝著譚鈺輕輕頷首。
譚鈺禮貌地回了一聲:「林先生」
打過招呼後,林亦把手裡提著的藍莓蛋糕放在楚文軒面前,隨後從柜子里拿出換洗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整個過程自然得好像每天都在做一樣。
看見藍莓蛋糕,楚文軒驚喜的叫出聲,之前的失落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哇,是藍莓蛋糕,還算他有良心,沒有忘記幫我帶」
楚文軒動作神速,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包裝盒,他拿了一個叉子遞給譚鈺。
「鈺鈺,你嘗嘗,這家的蛋糕味道真的一絕,是我最喜歡的一家」
楚文軒的眼睛亮閃閃的,特別是當他滿眼期待地看著你時,會讓人覺得拒絕他是一種罪惡。
譚鈺並不喜歡吃甜的,但被楚文軒這麼看著,實在不忍心拒絕他,最後還是嘗了一小塊。
「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吧」
「不錯」
這是由衷的讚嘆,她吃過的甜品不多,但這個味道已經算得上極好。
……
譚鈺回到榆林新苑是,天色已經變得昏暗。
她把車停在停車位上,正把後備箱裡的東西往外搬。
一雙精瘦有力的手從她身後伸了過來,穩穩地幫她抬住了手裡的箱子。
隨著用力,那雙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完美呈現在譚鈺的面前,一股木質香的味道隨著那人的動作傳了過來。
譚鈺猛地轉頭。
顧江淮那張清冷麵容出現在她眼前。
「顧江淮!你怎麼在這兒?」
顧江淮把手裡的箱子放在腳邊,又從後備箱裡把剩餘的東西拿了出來,最後才回答譚鈺的問題。
「你在這兒,我自然也在這兒」
男人面色平靜,沒有一點異樣。
「誰讓你跟來的,這是我家,我沒有邀請你」
「誰說這是你家的,你的家現在也有我的一份」
「你!」譚鈺被他無賴一樣的態度氣得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面對炸毛一樣的譚鈺,顧江淮只覺得她可愛極了,這是過往三年以來她從未在他面前展示過的模樣。
顧江淮把東西抱在手裡,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出去幾步才發現譚鈺站在原地。
他停住腳步,眼裡含著笑意地看向她。
「走啊,不是要上去嗎?」
譚鈺擰著眉。
這狗男人不對勁。
今天她交了辭職報告之後就直接離開了,按照顧江淮的性格,他絕對會氣得不輕,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就算他沒有暴跳如雷,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一時之間譚鈺還真猜不出來顧江淮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不得不說,譚鈺在某些方面確實十分了解顧江淮。
今天沒在家裡找到她時,他幾乎被憤怒和心底的慌亂所支配。
一路狂奔就來了這裡,但她並沒有回來,他有這裡的鑰匙,可他還是倔強地在樓下等她。
整個下午,他什麼也沒幹,腦袋全想的是她在哪兒,在幹什麼,越想越氣得心肺都疼。
他甚至已經讓陳輝開始調查她的行蹤了。
時間的流逝讓他逐漸被恐懼吞噬,他也開始忍不住的猜想。
如果譚鈺連榆林新苑都不回來了,他要怎麼辦?
可是當她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里的那一刻,他又覺得,不管她是什麼原因離職,又是什麼原因搬離天水園。
只要她還在,這些都不是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