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莊婉柔不停地道歉,譚鈺的心裡無端悶痛起來。
其實她說得不對,這幾年雖然顧江淮不愛她,但莊婉柔對她卻極好,只要是好的,都會優先想到她。
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莊婉柔的存在極大地填補了她對母愛的渴求。
這幾年,她雖沒有體會到愛情的美妙,但是體驗到了親情的溫暖。
譚鈺鼻子有些發酸。
「媽,您別這樣說,這和您沒有關係」
「鈺鈺,是顧家對不起你,你現在在哪兒?」
莊婉柔那邊不斷有風的呼嘯聲傳來,應該是在趕來的路上。
譚鈺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天水園」
「好,我馬上就到」
雖然她和顧江淮要離婚了,但她依舊把莊婉柔當成自己的母親,既然要走,還是明明白白的說清楚比較好。
車上。
和譚鈺通完電話後,莊婉柔忍下心酸,抹了抹眼角的淚,撥通了顧江淮的電話。
她現在對顧江淮真是又氣又恨。
真是個倒霉兒子,前世來討債的。
電話接通,顧江淮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莊婉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臭小子,你滾在哪兒鬼混呢!給我馬上回來」
「媽,你又在鬧什麼?」
顧江淮頭疼的扶著額,他剛剛處理完趙思月,現在手上還有很多文件堆著。
莊婉柔的聲音立馬拔高了幾個度:「我胡鬧?顧江淮,我可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回來,從今以後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旁邊充當司機的顧南出聲提醒道:「老婆,那這樣你以後就沒兒子了」
莊婉柔用力剜了他一眼,惡狠狠道:「沒有就沒有,這樣一個逆子,還不如不生」
顧南:……
接著她又對電話那頭說道:「我不管你在幹什麼,半小時之內,我必須要見到你,否則要是鈺鈺走了,我看你找誰去哭」
聽到和譚鈺有關,顧江淮心裡一沉,眼眸也暗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
……
車輛熄火的聲音在院子中響起。
李嬸早就等在門口了,看見莊婉柔下車,連忙小跑了過去。
「老夫人」
「鈺鈺呢?」
「還在屋裡,今年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啊,好好的兩口子現在鬧成這樣」
莊婉柔嘆了一口氣,造了什麼孽。
還不是造了趙思月這個孽。
她腳步沒停,直接進了門。
看見譚鈺,莊婉柔眼裡的淚一下子忍不住了,她牢牢地拉著她的手,臉上全是心疼:「我的好鈺鈺,你真是受委屈了」
「媽」
譚鈺被莊婉柔這反應弄得哭笑不得。
莊婉柔又想起趙思月做的這些事來,心裡全是對她的厭惡,她啐了一口。
「真想不到趙思月面上溫溫和和的,背地裡心眼這麼多,當初要不是因為她爺爺,我們根本不會收留她,這麼多年顧家對她悉心呵護,沒想到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她爺爺?」譚鈺抓住重點。
莊婉柔拉著譚鈺坐下,長嘆了一口氣,猶豫了許久還是選擇把多年前的真相說出來。
「這本是顧家的一段往事,十幾年前,當時的顧家因為內部原因並不安穩,氏族之間明爭暗鬥,江淮的爸爸也出了事,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帶著江淮躲了起來,當時趙思月是我們家的鄰居,誰都沒想到她會和江淮一起被綁架」
「說到底還是我們連累了他們,趙家老爺子因此喪命,江淮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們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對趙思月彌補,沒想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莊婉柔沒有細說,但譚鈺大概能猜出。
年少時的愧疚深埋在他的心裡,更何況中間還橫跨了一條人命,多年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維護趙思月。
明知不可能,但莊婉柔還是不想放棄。
「鈺鈺,既然現在你和江淮的誤會也解開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心了,你真的不願意再給他一個機會了嗎?」
譚鈺搖搖頭。
傷害和他的恩情並沒有衝突,失望一旦累積,就絕不會輕鬆動搖。
無論是出於愧疚還是彌補,他對趙思月的偏愛是真,對她的冷待也是真。
莊婉柔瞭然地閉了閉眼。
事情鬧到現在這樣子,全都是顧江淮自作自受,旁人再怎麼樣,也插不了手。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還沒想好,但是我想先休息一段時間慢慢做打算」
「也好,這麼多年,你一直忙於工作,都沒有時間好好休息」莊婉柔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希望你記住,無論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兒,有什麼不順心的你還能依靠我」
莊婉柔溫情的一席話,似春日暖陽灑在她的心間,讓譚鈺覺得仿佛一股暖流將她的心緊緊包裹住,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濕潤著眼眶開口:「媽」
能遇上莊婉柔是譚鈺最大的幸運。
「乖孩子」
莊婉柔輕柔地拍著她的背。
……
顧江淮從公司趕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譚鈺送莊婉柔出門。
他鬆了口氣,走上前去。
「媽」
莊婉柔現在看見他就心煩,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說完後,她又轉頭一臉溫和地囑咐著譚鈺:「記住我和你說的話,我先走了」
顧江淮:……
這變臉的程度讓他忍不住咂舌,他一頭霧水,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了莊婉柔。
他疑惑地看向莊婉柔身邊的顧南。
顧南擺了擺手,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送走了顧南夫妻。
顧江淮跟著譚鈺走了進去。
李嬸見兩人氣氛不對,也找藉口出去了。
寬闊的客廳里。
譚鈺面向顧江淮站定,她眉眼間全是淡然。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問什麼?」顧江淮反問道。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他就是不想接,關於趙思月,以後他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
「趙思月是我們抓的,今天的證據也是我放出去的」
「我知道」
顧江淮擲地有聲。
這樣坦蕩的態度倒是讓譚鈺有些驚訝。
他的神色中沒有一點驚訝,仿佛早已經知曉了一樣。
顧江淮:「上次車禍後,我找過趙思月,她當時精神不正常,我把她監禁了起來,後面她偽裝自殺騙過保鏢跑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找她,因為我怕她會在傷害你,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
他向她走近了幾步。
「慶功宴的事情,就是她做的,從那之後她就在宴會上消失了,直到今天,她又被陳家送了回來,我就知道是你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