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還在奔跑狀態的身子也一起栽到了地上。
噴灑的鮮血將一大片落葉染成了紅色，就像是金色地攤上的污漬，為這秋季更增添了一分肅殺。
看到滾燙的鮮血從野鹿斷裂的脖頸出噴射出來，莫戰慄不禁喉頭滾動，一種強烈的欲望湧上了心頭。
他跑了過去，對準一處血管，就猛地大口吞咽了起來。
這並非是他嗜血，而是看到這麼大好的鹿血浪費了，實在是可惜。
總之，能喝多少喝多少，總比白白流到泥土裡面要強。
民間有一個傳說，那就是喝鹿血可以強身健體，小孩子若是從小喝鹿血長大，力氣要比同輩的人大很多。
莫戰慄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但是在他知道，凡人狩獵隊打到獵物，滾燙的鮮血總是會被立即瓜分完畢。
凡人生活不易，任何能獲得的食物都不容許浪費。
更何況狩獵隊在外打獵，也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剛打到的獵物，趁鮮血還沒凝結，還非常新鮮的時候喝下。
這樣不僅能補充體力，還能補充水分。
更重要的是能補充人體所必需的鹽分，是野外不可多得的寶物。
鹽對於凡人來說是非常珍貴的寶物。有一些人在蠱師家族中擔任僕人，專門收集主人用雪鹽漱口後的水。
因為水裡面有鹽分，到時候曬乾可以獲得鹽。這些東西拿到集市上也能賣的非常好的價格。
莫戰慄從小就是餓著肚子長大，容不得有絲毫的浪費。
雖說他現在成為了蠱師，但是他依然保留了這項優良的傳統。
等到喝飽後，莫戰慄又用隨身的水壺接滿一壺。看到流淌在地上的血液，他的眉頭不由得顫了顫。
心想下次打獵，是否要多帶幾個水壺。
但是想到這裡，他又是一聲嗤笑，感覺自己太貪婪了一點。
鹿血流入大地之中，化為大地的養分，明年又會滋潤草木的生長，野鹿又能以此為食，茁壯成長。
萬物循環，莫非如是。
「走了，回去了。」想到這裡，頓時心裏面豁達了很多，走起路來，步子也輕快了很多。
他背著野鹿，向著蘆家寨的方向走去。
一隻野鹿並不輕，尤其是在秋天這個時候，更是膘肥體壯，普通人背起來會相當的吃力。但是如今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一羊之力，背起這野鹿的屍體倒是還算輕鬆。
他一邊走一邊回憶起這一次的戰鬥收穫：「水刀蠱確實鋒利異常，可以說能達到二轉蠱中的巔峰。」
蘆竹清在給他這隻蠱的時候就說過，這隻蠱在攻擊力方面已經可以媲美某些三轉級別的蠱蟲，但是它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只攻不防。
「只攻不防麼？」莫戰慄想到這裡，又是爽朗一笑：「這不正合我的心意嗎？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只要敵人死了，那麼我也就不用防禦了。」
他練習，也是要儘快熟悉這隻蠱蟲。
只攻不防，聽起來缺陷很大，但是莫戰慄卻並不在意。
沒有最強大的蠱蟲，只有最強大的蠱師。
比如說他和一個拿金刀的人戰鬥，兩個人的刀同時砍向對方，莫戰慄的水刀沒法擋住金刀，金刀會直接穿水而過砍在他的身上，他的水刀自然也會砍在對方的身上。
就是這個缺陷，除非他能將對方的刀砍斷，或者是將對方攻擊過來的招數切掉，否則他只能避讓，要不然對方的招式就會轟到自己的身上。
雖說如此，但是它的優勢更加明顯。
畢竟，有強就有弱。
這隻水刀蠱強化了攻擊，削弱了防禦。
但是高階蠱師戰鬥，多是使用防禦蠱蟲來進行防禦，等他有了方御蠱蟲後，這個缺陷自然會被彌補掉。
這水刀蠱蟲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它可以根據真元多少用意念控制其長度。
比如說這由蠱蟲形成的水刀，最長的時候可以達到六尺，正常使用的時候也就是四尺多。
如果要減少真元的灌注，甚至可以形成一個匕首。
當然，這些都涉及到蠱蟲的精細操作，莫戰慄還在摸索階段。
……
潺潺的小溪順著山谷流淌，蜿蜿蜒蜒，最終從某個斷崖處跌了下去。
嘩嘩的水聲響徹在某個小山谷中。
一股水流拍打在下方的水池面上，濺起一波波的水花。某些濺起的水滴掉落在了岸邊，很快就凝結成了霜。
拍擊在岩石上的水被衝擊力擊成了水霧逸散開來，有的飛升而起，看起來就像是熱氣蒸騰而上。
再往下看去，水池邊坐著一個少年人。
他赤裸著上身，一塊塊的肌肉隆起，就像是刀劈斧鑿一樣，八塊腹肌塊塊分明，就像是貝殼一樣鑲嵌在腹間。
一頭濃密的黑髮披散下來，一直垂落在腰間。
凌冽的寒風吹來，黑髮肆意張揚，如魔神亂舞。
端坐的少年就像是沒有感受到冷意一樣，在風中一動不動。
他俊美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堅毅，又有一絲邪魅，更帶著一分張狂的霸道。
曾經弱小的少年已經初顯出一份屬於蠱師的風采，凡俗氣息已經消失不見，更多是屬於男人的霸烈剛毅之氣以及蠱師的脫俗之氣。
這人正是莫戰慄。
自從他晉升一轉巔峰後，由於缺少了元石修煉，他只能將更多的時間用在讀書以及近戰技巧的練習上。
經常在有空閒的時候跑來這山谷之中靜坐，參悟蠱蟲。
他以前一直以為想要用好蠱蟲，就只能多加練習，孰能生巧。但是待他多參悟蠱蟲後，他發現並非如此。
就像是觀看水流，能更好的了解水的力。
抽刀斷水，在水裡面練刀，更能感受到到上面傳來的那一絲絲的力道。
水珠從刀刃間穿過，或是被刀刃打飛，又或者化為水刀的一部分。
這讓莫戰慄痴迷，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
刀就像是身體延伸出去的一部分，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它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脈動。
蠱蟲之中是他的意志，從某些方面來說，蠱蟲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莫戰慄如今更多的時間是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自己的戰鬥情況。
在這個過程中，他更加認識到某些時候出招是否不夠迅速，動作是否不夠圓潤，是否有更加簡練的動作，能做到一招斃敵。
沉下心來做這些事情，效果超群。
而且有了時間，更能找到一些相關的書籍來看。
蘆家寨除了使用飛葉蠱的人比較多以外，使用木刀蠱的人也不在少數。
比如蘆存剛就是使用的黃梨木刀蠱，其精湛的刀術也是參悟了很多前人的用刀經驗凝練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