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靜謐的病房裡,單人床上,蔣遙靜靜的躺在顧彥期身邊,她不敢貼他太近,可床太小了,還是會碰到他的身體。

  她儘量縮著手腳,不去觸碰他那一點就著的慾念。

  「想去南陵?」

  顧彥期斜倚在床頭,眸色深沉,眼底醞釀著大片濃重的烏雲,好像下一秒就要狂風亂作。

  蔣遙靜靜的蜷縮在床邊,忐忑的勾著手指,怯懦的點了點頭。

  「嗯。」

  只聽頭上傳來一聲冷笑,她訕訕抬眸,撞進那雙足以將她吞噬的黑眸里。

  「可我還沒睡夠呢,我這幾天都沒碰你,眼看著身體好了,我還沒吃上呢,你就想去南陵躲著,你覺得我應該讓你去嗎?」

  顧彥期輕輕伸手觸碰著她頭頂毛茸茸的軟發,「你這麼不讓人省心,在我還沒想放你走的情況下,你跑那麼遠,合適嗎?」

  蔣遙微微抿唇,她知道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是無法提要求的,可是她真的很想去。

  沉默了幾分鐘。

  「顧醫生,」她小心翼翼的詢問,「你說過你身邊不養廢物,我也想在工作上有所成就,所以······」

  「去吧。」顧彥期眸底刷的閃過一絲神秘的鋒芒。

  「······」

  啊?

  蔣遙鴉羽般的睫毛輕顫,琥珀色的眸底閃過一瞬驚愕,剛才還不同意的人這就答應了?

  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不過以她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是藏著什麼事情,不然不會上一句話還制止,下一句話就同意了。

  但他不說,她也問不出來。

  ······

  在距離出發南陵還有一天的時候,蔣遙出院了。

  她第一時間回到公司,大家關心的將她圍在工位上不斷的詢問她的身體狀況,但對於喬玉珠出國的事情,他們卻是顧左右而言他,雖然回答了她的問題,但卻沒有一句說到點子上。

  這一刻,蔣遙真正明白了顧彥期教她的那句,『熱情,大方,一問三不知』是什麼意思。

  他們並不是真的在關心她,而是出於同事之間的禮貌,畢竟人類的悲歡無法共通,誰也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儘管他們熱情大方的圍在她身邊,言語間極盡關懷,可是只要涉及到重要的問題,所有人都會默契的跳過,一句不知道結束這個話題。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想著了,她也學會了。

  余安把她叫進辦公室,先是詢問了她的身體情況,然後便快速的切入了主題。

  「喬玉珠出國學習這件事,是羅總安排的,至於箇中原因,我想你很清楚,我就不多說了,她走了,她手上之前的工作我就都交給你了。」

  「余總監,玉珠姐她還會······」

  「好了。」余安打斷她的話,妝容明艷的臉上揚起一抹少見的微笑,「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各自的造化,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工作,我們就要去南陵了,你先去把醫院的衣服送去吧。」

  「······」

  蔣遙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余安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她不好再追著問,只好點點頭,帶著衣服出了公司。

  外面的天氣憋悶的讓人喘不上氣,有隱隱的雷聲從厚重到快要掉下來的雲里低吟,像是遠古巨獸般,醞釀著一場隨時都有可能傾瀉而下的暴雨。

  街上行人匆匆而過,神色不安的握緊手裡的傘。

  蔣遙害怕下雨耽誤事情,趕緊跟著貨車帶著衣服去了醫院。

  她在地下車庫和司機一起將印著人名的衣服發到各個科室的負責人手裡後,司機便開車走了。

  而她看著懷裡那套印著顧彥期名字的衣服,轉身去了口腔科。

  「您好,顧醫生在嗎?」

  導醫台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了她,「你是上次來量體的那個小妹妹吧,顧醫生不在,他去樓上的休息室了,你要有事去那找他吧。」

  「好,謝謝!」

  蔣遙抱著衣服爬樓梯來到樓上,剛喘勻一口氣,突然第一間房間裡傳出一聲水杯重重砸到桌面的聲音,並伴隨著男人壓抑著怒氣的低吼。

  「紀先生請你自重,不要仗著自己和我父親是同學,就在我面前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

  顧彥期緊握著手中的玻璃杯,桌子上是剛才噴濺出來的水漬。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與憤懣都傾注於這脆弱的器皿之中,

  「我的婚事,什麼時候輪得著你這麼上心了,怎麼,你女兒讓你去顧家當說客的嗎?你未免也太高估你們家的地位了吧。」

  看著他一臉陰騭,紀遠征瞬間換了一副嘴臉,他收起剛才長輩般的坐姿,坐正了身體,低聲道,「顧少先不要生氣,你也知道,我們家都是兒子,就婷婷這麼一個女孩,從小被我們慣壞了。」

  顧彥期鬆開手裡的水杯,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桀驁不馴的翹著二郎腿,周身氣息陰騭冷漠。

  「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可不慣著。」

  「呵呵!」紀遠征訕笑一聲,「顧少、真的不能給小女一個機會了嗎?哪怕試一試,讓她死心也好,你知道,這丫頭是真的喜歡你。」

  「喜歡我?還是喜歡顧家繼承人未婚妻這個位置?」顧彥期眸光一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紀先生,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以後不管我和誰結婚,你們紀家都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請回吧。」

  他的態度是如此決絕,眼神瞬間凝聚成一道寒光,容不得任何人質疑。

  紀遠征嗓間一滾,所有話都被噎了回去,雙手放在膝蓋上尷尬的來回搓著。

  「那敢問、顧少可是因為那位吐血的小姐?你和她·····」

  「我和她也不可能,玩玩而已。」顧彥期舌尖頂過臉側,漫不經心的說。

  他如墨般的眸子抖了下,一股暗流悄然涌動,那抹微妙的欲望糾纏如同一縷輕煙,縹緲間轉瞬即逝。

  「那行,顧少的態度我明白了,我今後一定會管好小女的言行,不讓她再去給你添麻煩,你看、我們紀家被駁回的那個合作,能不能······」

  「不能。」

  紀遠征的話被打斷。

  顧彥期目光微縮,幽聲道,「你女兒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還敢跟我來談條件,駁回就是駁回了,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

  紀遠征此時腦門上滲出絲絲汗珠,這個合作丟了,他們紀家可是損失慘重啊。

  他忐忑的試問道,「顧少、既然和那位小姐不可能,就沒有必要壞了我們兩家的合作了吧,這樣,我改天帶小女親自去給那位小姐賠罪。」

  「不用,你們離她遠點,你膽敢讓她的存在被我家裡知道,我就斷了你們紀家的所有合作。」

  顧彥期猛地起身,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父親一樣年紀的人,語氣卻不減絲毫霸氣。

  「紀婷把我的人往羅勁床上送,怎麼想的?當我是死人嗎?」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別忘了她現在是我的人,要動她,經過我同意了嗎?」

  「······」

  他半分不留情面的轉身就走,留下一臉黑沉的紀遠征。

  「顧醫生,您的衣服送過來了。」

  顧彥期剛下樓,就被導醫台的小護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