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鄧淑香著急的眼神,顧彥期眸中的怒意漸漸消散了一層。
剛才摔水杯實在是沒控制住,他讓周清許去找人,結果人沒找到不說,還又搭進去一個。
「沒事的奶奶,我摔杯子是因為手下人太沒用了,不好意思,我會安排人給您送新的來。」
「······」
聽到他始終沒有提起蔣遙,鄧淑香布滿皺紋的臉上瞬間染上一層更加沉重的失落。
「少爺,機票買好了,我們現在出發嗎?」蘇馳看了眼手機,低聲問道。
顧彥期嘆了口氣,幽深的眼底盤旋著化不開的擔憂。
「走。」
聞言,鄧淑香立馬起身,「顧醫生,遙遙這孩子命苦,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求求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奶奶放心,我會······」
顧彥期突然眉心一皺,過往的一抹記憶突然襲上心頭,他淺聲問道,「奶奶知道她的身世,她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對嗎?」
他記得上次在這走的時候,她突然說讓蔣遙去南陵,難不成她的身世跟南陵有關係?
鄧淑香聞言眼神一顫,面色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她眼神慌亂的四處亂看,滿是皺紋的手緊張的來回磋著。
顧彥期見狀繼續追問道,「您必須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不然我沒有辦法去救她,您認識羅勁嗎?」
鄧淑香聽到羅勁的名字瞬間後退了一大步,驚慌失措的眼神彰顯著她此刻心裡的慌亂。
下一秒,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哎,遙遙、她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她是當年被送到我們家門口的,還給了我們兩萬塊錢,讓我們養著,當時有個紙條就說她是南陵來的。」
「我不認識羅勁,但我認識他的父親羅鎮通,孩子就是他給送來的,至於羅勁,他把遙遙的爸爸帶出去後,就沒再回來過。」
蘇馳聽完整個人都懵了,「什麼意思啊,人家賣孩子都是掙錢,這怎麼給你們個活生生的孩子還給你們錢啊?倒反天罡啊!」
顧彥期黑眸轉動,沉穩的如同一座磐石。
不怪蘇馳納悶,這的確是有些不正常。
「奶奶,她是、多大的時候被送來的?」
鄧淑香此時眼眶裡已經泛起了淚花,顫巍巍說道,「來的時候,肚子上還有半截臍帶呢,可憐啊,剛出生就被弄來了,瘦得跟個小兔似的,她爺爺看她可憐,收了孩子,錢卻被我兒子一家拿走了,我們沒什麼好的養她,一口一口米糊糊餵大的。」
「孩子在我們家,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從小被她媽當苦力用,那麼漂亮的姑娘瘦的跟個骨頭架子似的,現在又下落不明,顧醫生,我心疼啊,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你救救她吧。」
她知道顧彥期有能力,也看得出來他對蔣遙的感情不一般,不然不會因為聯繫不上她大晚上跑到這來。
顧彥期喉間吞咽,轉身對蘇馳說道,「我們去南韓,你派個人來照顧一下這裡。」
看來蔣遙的身世不簡單,而且絕對跟羅勁脫不了關係。
奔馳大G極速行駛在路上,宛如出鞘的利刃,逆風而行。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排車隊,像是一堵鐵牆占領封閉了所有的車道,似是專門在這等著他的奔馳大G到來一樣。
「少爺,我們被堵住了,怎麼辦?」蘇馳減速,試圖衝破阻礙,卻發現密閉程度就算直接撞過去都插翅難逃。
顧彥期也發現了對面的情況,深眸一縮,厲聲道,「掉頭,換條路。」
他今晚就要去找蔣遙,誰也攔不住他。
本來因為她提出跟自己分開,不想管她的,可夜晚的煩躁和無法入睡的焦灼讓他不得不反思自己對她的心思。
到底是不是食髓知味和對她的肉體上癮。
經過一晚的復盤,他竟覺得自己,不是單純的想要她的身體,而是,她這個人。
「少爺,這邊也有車,我們被堵在中間了。」蘇馳高喊一聲。
只見掉頭回來的路上同樣出現了一整排攔路的車。
「不好,是夫人,少爺,我們出不去了。」
蘇馳猛踩腳下,刺耳的剎車聲割裂靜謐的空氣,帶著一絲憤怒停在車隊面前。
裴展凌將顧彥期從車上拉下來,開口怒罵,「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我平時對你太溫柔了是吧?給我滾過來。」
顧彥期打開她的手,眸色深沉的像是在看一個敵人,而不是自己的母親。
他說,「我今晚必須要走。」
「為了那個女孩?你是要跟你母親我翻臉嗎?」
「對。」
「······」
看著自己兒子那堅定的眼神,裴展凌心裡瞬間慌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了,他想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可是這件事不行。
「阿彥,」她的聲音軟下來,「你不能去,我派別人去給你把人救回來行不行?你放心,我一定完好無損的給你帶回來。」
「媽!」顧彥期低吼一聲,「我要親自去,我希望你不要攔我,我必須把她帶回來。」
他的聲音明顯的壓抑著不可抗拒的怒氣,就算對面是自己的母親,也不可能阻撓他去救蔣遙的心。
他是一定要親自去的。
「哎。」
裴展凌眉心緊皺,終於是知道勸不動他,她嘆了口氣。
「你去也可以,回來後必須跟她分開,必須。」
她著重強調了必須兩個字。
「你要跟夏家聯姻。」
顧彥期冷哼一聲,「夏暮煙?她和我之間隔著我姐姐的死,你們是瘋了嗎?」
他怎麼可能跟夏暮煙結婚,這根本不可能。
裴展凌眼神一冷,語氣里瞬間充滿了不容他抗拒的威懾感,「必須,這是你大哥給你下達的命令,是軍事任務,你必須犧牲你自己的婚姻來完成這一項任務。」
「你大哥可以豁出命去完成任務,你只是犧牲一下你的婚姻,這並不委屈你,這是你作為顧家繼承人,享受了二十幾年的榮華富貴,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軍事任務······
顧彥期整個人愣在原地······
海的另一邊。
蔣遙已經被綁在了手術床上,她的嘴被膠帶貼著,身體被繃帶纏著,整個人像極了躺在案板上已經脫水的魚。
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像是地獄裂縫裡傳來的迴響。
他們用蔣遙能聽懂的語言說著。
「什麼時候開始?」
「快了,醫生在隔壁呢,馬上過來進行活體摘除。」
活體摘除?
蔣遙來回搖著頭,眼角不停有眼淚落下,她試圖掙扎著說話,卻只剩嗓子裡溢出的悲鳴。
這群人簡直就是惡魔,這裡就是煉獄。
她掙脫不開,周圍的人好像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根本沒人理她,直到全副武裝的醫生進來,他們瞬間進入工作狀態。
身上的衣服被扒開,露出全裸的胸口,蔣遙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細碎的嗚咽根本不起絲毫作用。
醫生拿起一旁的手術刀,接著蔣遙的胸口就傳來一陣刀片劃破皮膚的刺痛。
「嗯、嗯嗯!」
不管她怎麼掙扎,都起不到絲毫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