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一個下午的。
短短半日時間，她從上午的滿懷期待，到下午的心灰意冷。
但是她知道這怪不了任何人，她甚至連顧隋都無法責怪。
因為這是她自己的貪戀造成的。
晚上下了班，她去了父母的麵館。
麵館關門多日，這兩日一營業，生意照舊很好。
忙過了高峰期，喬母逮到時間，把喬念叫進角落裡。
「念念，之前你爸讓你問顧隋治療費的事，你問得怎麼樣了？」
喬念如實說：「他沒有說。」
「唉。」喬母嘆口氣道：「你小姨跟我說了，越是因為你和顧隋有這一層關係，我們越是不能欠他的治療費。念念，你小姨的苦心你能明白吧？」
喬念點點頭。
她當然明白。
在家人看來，她和顧隋的條件本來就懸殊巨大，正因如此，他們更不希望欠下顧隋任何錢財，他們擔心她日後會在顧隋面前抬不起頭，或是受委屈。
「今天中午你姨父又送來十萬現金，他讓我交給你，你等會回趟家去拿，明天你再找機會給顧隋。」
喬母知道這些錢只少不多，於是又道：「你小姨家那套小舊房正張羅著賣掉，等賣了房子，其餘的錢我們再給他。」
「我知道了。」
於是收了生意後，喬念就和父母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她趁著劇組午休，一刻也沒耽擱，拿好錢騎著電動車去了環鼎集團。
富麗堂皇的一樓大廳，打扮精緻的男男女女進進出出。
喬念走到前台，然後拿出手機給雷霆打了個電話。
她沒打算見顧隋，而是準備把錢給雷霆，讓雷霆交給顧隋。
「喬小姐？」那邊，正在餐廳吃飯的雷霆接了電話。
「雷先生，你好，我現在在環鼎集團一樓，你方便下來一趟嗎？我有東西想請你幫我給顧隋。」
雷霆一聽，忙說：「你等等，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雷霆立馬走出餐廳，他用餐的餐廳就在集團附近，所以很快就回來了。
「喬小姐。」一進集團大廳，他就看見前台旁的喬念。
喬念迎過去，把裝了十萬塊錢現金的包遞給雷霆。
「這裡是十萬塊錢，麻煩你幫我給顧隋，就說這是我小姨的治療費。」喬念說：「你點一下錢數吧。」
雷霆接過錢，朝樓上看了眼，說：「喬小姐，顧總就在辦公室呢，你看你要不要⋯⋯」
喬念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這樣吧，謝謝你了。」
「喬小姐⋯⋯」
喬念抬腳離去。
她走後，雷霆提錢上樓，去了總裁辦公室。
顧隋正坐在辦公桌前，餐桌上的午餐一點沒動。
「顧總，喬小姐剛才來了，不過她把這包錢給我後就走了。」
顧隋臉上本來沒什麼表情，聽了雷霆的話後，臉色刷地一下就冷了。
他盯著那包錢。
雷霆解釋說：「喬小姐說這是她小姨的治療費。」
顧隋收回實現，語氣又臭又硬說：「知道了。」
雷霆知道他心情不佳，準備溜之大吉。
哪知顧隋把他叫住，並且問道：「我發病的時候，是你打電話求喬念去看我的？」
嗯？
雷霆看著顧隋，心想難道顧總心情不好是因為這件事嗎？
他心尖兒一顫，說：「我是給喬小姐打電話了，也求她去看你了⋯⋯」
眼看顧隋眼神越來越鋒利，雷霆趕緊說：「但她當時沒答應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後來又去了。」
「你是說你求她去看我，她開始沒答應？」
雷霆點頭：「也不是沒答應，只是沒說話。我急著把你送回公寓，所以就掛電話了。」
雷霆大膽猜測：「顧總，您不會覺得喬小姐是因為我的請求才去看您的吧？」
顧隋目光冷厲：「不是我覺得，這是她自己說的。」
雷霆頓時沉默不語。
顧隋沉聲說：「出去吧。」
雷霆有些猶豫，沒有動。
「還有事？」
「顧總，我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隋眉頭一皺：「說。」
雷霆這才道：「喬小姐如果是因為我的請求才去看您，那她沒必要在您那裡待到早上才走吧，雖說我找個藉口出去了，但她如果要離開，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的啊。」
雷霆的話讓顧隋陷入了思考。
「您想想看，她在您公寓待了幾個小時呢，她如果真的不想見您，為什麼還要在您昏睡的時候單獨看您幾個小時呢。」
顧隋覺得雷霆的話是符合行為邏輯的。
可是如果雷霆說得是對的，那喬念為什麼非要撒謊呢？
昨天在車裡，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冷靜下來後，他才想起當時有個覺得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喬念剛上車時對他說話的態度和語氣，甚至是表情，與後面對他說的話，以及對他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那樣短暫的時間，他們兩人之間甚至都還沒有對話，她前後為什麼變化那麼大？
顧隋揉著太陽穴，仔細回想了下當時的情況。
喬念是從哪一刻開始產生變化的？
好像是在他說了第一句話之後。
他當時說了什麼？
「我聽雷霆說你夜裡去找我了？」
沒錯，喬念就是在聽見他說了這句話之後就變了。
她當時甚至許久都沒有說話。
可是顧隋思來想去，根本不明白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能讓喬念產生那麼大的變化。
一旁的雷霆見顧隋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疑惑，越來越不解，忍不住說道：「顧總，我說句話，您不要生氣。您是不是哪裡惹到喬小姐了？所以她生氣了？才那樣說的？」
「我惹到她？」顧隋俊臉一黑。
他從醒來後睜開眼，到去找喬念，到喬念生氣，就只說了那一句話而已！他能怎麼惹到她，讓她生氣？
除非⋯⋯
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喬念在他公寓時，他做了什麼讓喬念生氣的事？而他醒來後不記得了。
可喬念若是在他公寓時就生氣了，那他去找她時，她應該不會用那樣和善的語氣跟他說話。
所以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她當時去公寓找我時，我已經昏睡過去了？」
雷霆點頭道：「嗯。」
這下顧隋就更沒有頭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