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姜小姐身嬌體貴

  姜慕晚醒來時,入目的是雪白的屋頂,她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真絲薄被。

  微敞的窗戶有晨間的涼風緩緩灌進來。

  靜默數秒,她撐著身子起身。

  低眸敲了眼,見自己依然穿著昨日那身衣裳,微微安了安心。

  「喵~~~~,」她正欲掀開被子,一身糯糯的喵叫聲傳來,一隻通體雪白的貓蹲在被子上,睜著圓碌碌的大眼睛瞅著她。

  那模樣,及可愛。

  大抵是太白了,跟雪白的被子混為一體,第一眼,未曾瞧見。

  慕晚伸手,撩了撩它的下巴,白貓蹭了蹭她的掌心,而後、轉身跳開了。

  她起身,朝門口而去。

  入眼的,是一條現代風裝修的長廊,長廊鋪著地毯,牆壁上空白處掛著經典名畫。

  不管如何瞧,都極有品味。

  靜站數秒,不知往左還是往右,更不知此處是誰的地盤。

  「姜小姐,」正當她躊躇時,一聲輕柔的呼喚聲讓她回神。

  側眸望去,只見一衣著乾淨,氣質不菲的中年女子站在走廊盡頭,朝她緩緩而來。

  那端莊的姿態,晃一眼,還以為是哪家的夫人。

  「您醒了,」蘭英開口,話語柔柔。

  「這是哪兒?」許是因著蘭英給她的印象不錯,姜慕晚說話的語氣都柔了半分。

  「這裡是顧公館,」蘭英輕輕開腔。

  顧公館?

  姜慕晚旁的不知,但這個顧公館,即便是她未曾踏入其中,也知曉它的名聲。

  顧氏江年,斥巨資建了一座山水園林,以立家族之本,取名顧公館。

  自顧公館落成以來,媒體未曾窺得半分。

  只知其名,不知其里。

  這裡,是顧江年的地盤。

  「先生昨夜帶您回來的,」蘭英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一手落在腹部,微微彎身,請她前行。

  行至樓梯口,她瞅見了剛剛那隻白貓,白貓蹲在樓梯上歪著頭瞧著她。

  片刻,她視線緩緩平移,入目的是諾大的客廳,與旁的豪門不同,顧公館摒棄了豪門一貫特有的中式與新中式裝修,反倒是走的現代風,黑白灰的經典配色,沉穩中透著大氣。

  「杵那兒幹嘛?當電線桿子?」她正打量著,一道涼涼的聲響從一旁傳來,慕晚側眸望去,見男人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從一旁出來。

  身後跟著傭人。

  在這晨間,四目相對,均是無聲。

  片刻,顧江年清冷的視線睨了她一眼,溫溫道了句:「過來。」

  這聲過來,不是對她說的。

  對誰?

  對那隻蹲在樓梯上的白貓。

  這日清晨,男人著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端著杯咖啡出現,正準備轉身往身後餐室而去時,聽見什麼聲響,往客廳落地窗而去。

  慕晚視線順著他的身影移過去,只見一隻通體黑溜溜的貓在院子外面扒著玻璃門,尖細的爪子在玻璃上劃著名呲溜呲溜響。

  男人邁步過去,拉開玻璃門,黑貓麻溜兒的鑽進來。

  好似這是每日必干之事,早已輕車熟路。

  「顧公館在建時這兩隻貓便在了,先生搬進來時這兩隻貓時常跑進來討吃的,索性就半圈半放的養著了,黑色的那隻叫咪咪,白色那隻叫雪雪。」

  身旁,蘭英的介紹聲將將落地,慕晚眸中詫愕一閃而過,在細看,那隻黑貓被傭人抱去洗澡去了。

  想來,養歸養,但還是沒有太放縱。

  顧公館裡突然多了一個人,傭人是不習慣的,可身為主人的顧江年似是並未覺得有何不同。

  但這股子不同,停留在慕晚坐在餐桌上。

  古人言,食不言、寢不語。

  慕晚或許是謹記老祖宗的教誨,坐在餐桌上的人不言不語,可她也不用餐,就這麼直愣愣的瞅著顧江年。

  男人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伸手將果醬抹在吐司上時,這人目光依舊未曾移走。

  許是被盯的有些無所適從,顧江年停了手中動作,一手拿著餐刀一手拿著吐司,回望姜慕晚。

  剎那間,餐廳靜謐了。

  一旁的傭人靜站不敢言,目光落在餐桌上二人身上。

  良久,男人似是瞧出了點什麼,將餐刀上的最後一點果醬抹在吐司上,伸手將吐司遞給姜慕晚,後者及其平靜的伸手接過。

  顧江年愣了半秒,笑了,這人不僅是笑了,且還邊笑邊點頭,拿起另一片吐司時頗有心得的點頭道:「要人伺候是吧?」

  這清晨的光景,都不及顧江年這一笑,這一笑,讓餐室里候著的傭人只覺人間美景黯然失色。

  顧公館的傭人見過顧江年笑過嗎?

  見過。

  但每一次笑,都不及今日這般會心。

  「我來吧!先生。」

  「我來,姜小姐身嬌體貴,旁人伺候不來。」

  顧江年活了三十年,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兒,如同今日這般伺候別人還是頭一回。

  且頭一回就罷了,這姑娘自坐下來就眼巴巴的瞅著他,不言不語的等著他自覺伺候。

  姜慕晚靜靜的咬著吐司。

  對面,顧江年慢條斯理的抹著果醬。

  本是端坐著的人斜斜靠在椅子上,嘴邊擒著一股子詼諧的笑意瞅著她。

  「包吃包住包伺候,姜副總臨走時記得把費用付一下。」

  一片吐司結束,姜慕晚揚著手四周瞧了眼,還未開口,對面男人簡單粗暴伸手扔了塊餐布過來。

  幹嘛?

  給她擦手的。

  她倒也不講究,拿起餐布擦了擦指尖。

  「我付費之前顧董是不是應該帶我去做個全身檢查?」

  這意思明顯,昨日之事她還記著。

  清清楚楚的記著。

  話語落地,目光盯著他手中另一片吐司,顧江年似是感受到了這人的目光,抹果醬的手一頓。

  只覺得這姑娘有點蹬鼻子上臉。

  想弄死他的時候咬牙切齒的,吃他東西的時候眼巴巴的,典型一白眼狼兒。

  他倒也不氣,慢悠悠的將吐司遞給她。

  統共兩片吐司,全進了姜慕晚的肚子。

  姜慕晚吃完,就著他扔過來的餐布擦了擦指尖,且端起跟前的牛奶淡淡喝了口。

  望著顧江年,輕輕扯了扯唇瓣,道了句:「三包質量,也不怎樣。」

  顧江年:「、、、、、、、」

  傭人們:「、、、、、、、」

  顧先生笑了,被氣笑的,這人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似是想降火。

  而後,伸手將手中杯子不輕不重擱在桌面上,起身之際同蘭英道:「給姜小姐拿面鏡子好好瞧瞧。」

  慕晚疑惑,正欲詢問,只聽蘭英輕喚了聲,一邊言語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姜小姐,」

  ------題外話------

  白貓:「我為什麼叫雪雪?」

  顧先生:那你想叫什麼?

  白貓:不知道。

  顧先生:給你改名叫姜慕晚好不好?

  黑貓:那我是不是要叫顧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