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晚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嗎?
不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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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人生伴侶嗎?
如果你不需要愛的話,絕對算。
想要更多,那就得做好認賭服輸的準備。
她時常說自己沒心沒肺,這句話從一開始並不是一句笑談,而是真真切切的。
許久之後的某日,二人一同出席某場宴會,姜慕晚被一個青年小伙堵在角落裡表白,換做平常人都會覺得驚訝,可姜慕晚呢?
那淡淡裊裊的視線睨了人一眼,給人一種這等場面都是小場面的感覺。
她望著眼前小年輕,問出了精髓:「你說你喜歡我,那你喜歡我什麼?喜歡我長得好看?這世間比我好看的人多的去了,喜歡我有氣質?這世間比我有氣質的人更是海了去了,喜歡我有內涵?抱歉,我今日是頭一次見你。」
那淡淡的話語,將本就緊張的小年輕問的面紅耳赤,站在她跟前結巴了起來。
好好的一個人,結結巴巴的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顧江年倚著門瞧著這一幕,只覺稍有些好笑。
姜慕晚呢?
伸手扒拉開擋在自己眼前的小年輕,繞過他離去。
臨走時,她回眸望著小年輕,不知是發自肺腑還是如何提醒,極淡的來了句:「你別喜歡我,這世間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沒有人能從我這裡得到半分愛,因為我壓根兒就沒那東西。」
「佛愛眾生,而我只愛自己。」
這是姜慕晚對自己下的結論。
定位清晰,也很明確。
一句話也讓原本看熱鬧得人心頭狠狠的顫了顫。
顧江年那日才知曉,這人沒心沒肺,是真的。
她對你的所有撒嬌,討好,都是因為共處于于一段感情中,這麼做舒服而已,與愛你無關。
2009年一月,顧江年開始討好姜慕晚,這種討好,從言至行,還包括替她謀劃江山。
替她開闢疆土。
這日傍晚時分,姜慕晚著一身休閒裝離開顧公館前往瀾君府,一如顧江年所言,她將至不久,老爺子到了。
屋內,她著一身灰色運動服在身,雙手抱胸氣定神閒的站在玄關處聽著門外亂而有序的敲門聲、。
那聲響若是在往常聽起來肯定是覺得頗為刺耳,可今日這刺耳的聲響在她耳里成了美妙的樂章,譜寫著她的江山版圖。
為她攻打華眾而奠基基礎。
姜慕晚的謀劃中,一直都有顧江年的存在。
即便老爺子今日不去找顧江年,明日一定會去。
而顧江年不知是事先識破了她的謀劃還是真的那麼巧的順水推了她一把。
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貓。
目的一致如何都是好的。
顧江年這一番出手到省了她去求人了。
送上門的糖不要白不要。
敲門聲中,姜慕晚手機響起,不知是手機鈴聲過大還是大門隔音不好,門外的敲門聲有所停歇。
姜慕晚睨了眼,接起電話。
顧江年的聲響從那側溫溫傳來,帶著幾分淺笑,「大禮可還喜歡?」
「有勞顧先生了,甚是喜歡,」怎能不喜歡,怎會不喜歡。
「姜副總可得記著,欠顧某一個人情,」書房內,顧江年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杯咖啡淺淺的抿著,那姿態頗為怡然自得。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顧先生,」她淺笑吟吟回應,望著被砸的砰砰響的大門,微微勾起的唇角往上去了一分。
「姜副總算計我的時候可沒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姜副總敢發誓這次下狠手沒想著將我拉下水?」
顧江年早有預感,如姜慕晚這般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為達目的決不罷休,她的計謀中不指定早已將自己圈了進去。
本想看看這小白眼狼的手段有多厲害的,不曾想姜老爺子今日送上門來了。
間接性的將事態的進展推快了數分。
「顧董有證據?」她笑問,就著門外的砰砰聲去了廚房,拿起檯面上放了不知幾日沒洗的水壺接了壺水,放在底座上燒著。
霎時、燒水聲,砸門聲,男人的冷笑聲,混為一體。
姜慕晚拿著手機靠在廚房吧檯上,視線依舊是落在門口方向,手中電話依舊無掛。
她默了片刻,歪了歪腦袋,淺笑吟吟呼喚道:「顧江年。」
那一本正經的聲響,讓顧江年以為這人有什么正兒八經的事兒要同自己說。
他恩了聲,算是回應。
姜慕晚再道:「如果一定要喊你狗男人的話,你絕對是狗男人中最有良心的一個。」
顧江年:……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姜慕晚,」他學者姜慕晚那般喚她。
姜慕晚淺應了聲。
這人用同樣的語氣在那側緩緩開腔:「如果一定要喊你小潑婦的話,那你絕對是小潑婦中最沒良心的一個。」
顧江年原以為,他如此說了,姜慕晚絕對會同自己據理力爭,可這人,及其不屑的笑了聲似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道了句:「你才知道?」
砰、瀾君府的大門被人猛的踹開,防盜門掛在一旁搖搖欲墜。
聲響起,姜慕晚掛了顧江年電話,轉而及快速的撥了110。
一番話語急切言語完,而後,火速收了電話。
一系列的動作下來,這人倚在吧檯上的身影未有半分挪動。
剛剛與110接線員言語的那份急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泰然自若。
老爺子帶著人進來,便見倚在吧檯旁面色沉沉的姜慕晚。
「光天化日之下姜老這是幹什麼?」姜慕晚掃了眼老爺子,視線又緩緩的落到掛在一旁搖搖欲墜的門上,轉而才移至跟著老爺子進來的人身上。
姜慕晚素來知曉老爺子身旁有一位得力助手,且這人是個有手段的狠人,聽聞是聽聞,乍見是乍見,二者之間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人有多厲害?
厲害到老爺子的所有陰謀詭計都是這人去完成的。
他就是老爺子手中的刀。
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利器。
四目相對,有些許火光在彼此之間暗潮洶湧。
屋內空氣逐漸逼仄。
火光流轉,殺氣肆起時,老爺子低沉開腔,打破了這份無聲的對峙:「在家為什麼不開門?」
姜慕晚視線緩緩從身後人身上收回,望著老爺子冷嘲開口:「國家法律規定了我必須給你開門?」
雙方臉皮早已撕破,在假惺惺的也無甚必要。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京默。」
二人聲響一前一後響起,前者是老爺子帶來的人,後者是老爺子。
「京默?」姜慕晚呢喃著其名字,緩緩的點了點頭,似是覺得有些韻味。
倚著吧檯的人緩緩直起身子,踩著高跟鞋緩步而去,站定在京默跟前,望著眼前這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冷冷的牽了牽唇瓣,隨即,揚手,一巴掌狠狠的落在男人臉面上。
「誰為主,誰為仆,我怕你是分不清。」
即便是被老爺子收在掌心的人那也是姜家的下人,她此時只要未曾離開c市,仍舊是姜家的大小姐,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到自己跟前叫囂?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而後,緩緩轉回眸,陰狠冷厲似是要殺人的眸子落在姜慕晚身上,近乎咬牙切齒開口:「我的主人只有老爺子。」
姜慕晚乍一見這人時,便覺得這人是長期行走在刀尖上的劊子手,一雙眼睛死氣沉沉渾身泛著死氣。
放眼看去便有殺人犯的潛質。
「在誰的地盤上聽誰的話,我家還輪不到你來猖狂,」說完,她抬手,又是一巴掌下去,那人伸手去擋卻沒擋住。
正驚愕時,也僅是一秒鐘的功夫,姜慕晚巴掌落了下來。
清脆的響聲在屋子裡環繞開來。
她狂妄、張揚,強勢、霸道,等等種種性格都是老爺子心目中完美的候選人。
可偏偏,性別不是。
姜慕晚冷厲的眸子望著眼前的男人,氣場絲毫不輸她。
若說那人的外表讓人看去就是殺人狂魔的模樣,那麼姜慕晚的內心住著一位殺人狂魔。
老爺子見二人之間火光迸發,兇狠怒視對方,開口阻了這場即將爆發的爭鬥:「京默,你先出去等著。」
「是、老爺。」
他轉身離去時,及不服氣的目光落在姜慕晚身上,帶著陰狠殺伐之氣。
霎時間,本是一觸即發的屋內被靜默取而代之,能聽見的是廚房裡水壺的工作聲。
姜慕晚悠悠轉身,未有要離開廚房的意思,伸手拉開餐桌椅子坐下去,靠著椅背雙手抱胸望著老爺子,那高傲的姿態像極了睥睨世人的神仙。
「你最近不接電話也是刻意而為之,」這是一句肯定句,並非詢問。
老爺子萬分肯定這是姜慕晚的刻意而為之,刻意躲起來,刻意不出現。
「是,」姜慕晚亦是同樣肯定回答,沒有絲毫掩藏之意。
「在其位謀其職的道理你懂不懂?」
身為華眾副總,公司有難時卻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
如此,怎對得起華眾副總之位?
「以前懂,但後來您教會了我不懂,」我所理解的副總之位是實權在握才能盡其職,一個連實權都沒有的人,如何盡職?
在其位謀其職?可笑至極
「姜老怕是沒沒聽過一句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你拔走了將軍的利刃卻指望她赤手空拳去為你打江山,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不該出現在您身上啊!」說著,姜慕晚緩緩搖頭,那姿態,竟莫名的帶著些許惋惜。
替誰惋惜?替姜老爺子惋惜呀!
惋惜放著才子不用去用一個廢物,且還幻想有一個廢物能替他撐起江山。
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就如同一把爛泥巴扶不上牆,他卻對那坨爛泥巴寄予厚望。
說他可憐都侮辱那兩個字了。
姜老爺子現如今的所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倘若不是他剛愎自用,那麼華眾也絕對不會走到現如今的地步。
他連人最基本的誠信都沒有,怎還能有其他呢?
「你就不怕公司董事聯合將你拉下台?」
她那麼堅定的坐在那個位置上,即便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即便勞動成果被人竊取也不走,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那個高位嗎?
「以前,我是想要華眾,可現如今的華眾在經過連續一周的大跌之後還剩下什麼?一個副總之位而已,我並不稀罕。」
此時的華眾儼然空殼一副。
明里,股票連續一周大跌,呈跳樓式上新聞。
暗裡,老爺子的私庫早已被她洗劫一空。
華眾現如今剩下的,只是空殼而已。
「以前我想要你不給,現在你想給、我不稀罕。」
老爺子此人就是將權力看得太重,認為自己打下的江山即便是死也要帶到地底下去。
姜慕晚時常想,如果此時是在古代,如果老爺子是一位帝王,那麼他現在的後院裡絕對多的是裝神弄鬼之人在替他練長生不老之丹。
他望著姜慕晚,面色及其沉重,抿緊的薄唇足以看出在極力隱忍。
啪嗒、廚房裡的水燒開了,自動跳閘,姜慕晚起身,彎身拿了只玻璃杯出來放在水龍頭上沖了沖。
將挑起水龍頭,流水聲嘩嘩響起時,老爺子話語在身後響起:「華眾度過難關,我放權給你。」
姜慕晚拿著翻轉的水杯在水流下頓了一秒,華眾度過難關就放權給她?
言外之意還是要她赤手空拳的替他打江山,且還是打下了才會放權?
不給魚餌就想釣魚?
他真以為這世間人人都是姜太公?
姜慕晚被氣笑了,一聲冷嗤聲響起:「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
他已經被老爺子騙過一次了,又怎會再被騙第二次呢?
再被騙,豈不是傻?
她伸手,關了水龍頭,甩了甩手中杯子,提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僅此一杯而已。
姜慕晚此時的狀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華眾?
她肯定是要的。
但爺子若僅想如此就將她請回去,怕是不行。
「華眾你不要了?」
「得不到的我又何必去強求,」她回到原位,不同的是,手中多了杯開水。
老爺子擰眉望著她,瞧不出她話語裡的真真假假,那深沉的視線恨不得能一眼將人望穿,可姜慕晚這人,實在是太過善於隱藏,更何況此時面對的人還是老爺子。
良久,老爺子沉聲開腔:「你就甘心?」
「我有何不甘心?」
一個破敗的只剩下空殼,指不定還負欠了一屁股債的企業,即便是她拿在手中也要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拯救它
她是吃飽了閒的覺得自己沒事幹才會主動去把一手爛牌握在手中?
老爺子還真是高看自己。
「我若是不甘心,就意味著要被你推出去擋槍,就意味著要成為你手中的傀儡,就意味著要為你們做嫁衣,」說著姜慕晚端起手中的杯子欲要喝水,許是覺得太燙了,低頭吹了吹,而後擱回桌面上,再道;「爺爺敲的是什麼算盤,我一清二楚。」
「你心裡當真一點都不為姜家著想?」
「你為我著想過?」
老爺子這典型的雙標行為險些讓姜慕晚噁心到作嘔,就許你拿刀子他捅我就不許我捅回去?
這是什麼狗屁理論?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培養我的目的跟培養姑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需要的不是女兒孫女,你需要的是輔佐大臣,即便是兒子沒用,還有姑娘扶他上牆,你不僅培養我們還給我們灌輸男尊女卑的思想,讓我們一輩子都逃不掉姜家的這座牢籠,讓我們一輩子活在噩夢中,家族太平女兒便是賠錢貨,家族有難了推出去的第一個是女兒,你怕是忘了,自己是從誰的b里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