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出租屋內。
女孩子的咆哮聲如同上千把利刃似的朝著楊珊扎過來,而一旁的薛原怎也沒想到這個未出校門的女孩子會如此疾言厲色更甚是如此的巧言能辯。
三言兩語就將楊珊氣的腦門充血,七竅生煙恨不得能徒手捏死她。
楊珊其人,好歹也算是歷經過家族鬥爭的人,能把宋蓉逼走,成功上位,手段是有的,能忍住眾人的鄙夷穩妥的坐在姜夫人的位置上,心理素質也算是極強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有手段心理素質極強的女人被一個未出校門的女學生給鎮住了。
「我出生貧民窟僥倖多讀了幾本書就妄想改變命運,那也比你做小三兒破壞人家家庭強,你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兒憑什麼到我面前來趾高氣昂?我吃你們的喝你們的了?你是我的衣食父母還是怎麼著?姜司南一個私生子,就是因為生在了姜家,所以可以空手剝奪人家寒窗苦讀十六年的成果?他不僅是個私生子,還是個盜竊犯-——。」
啪、
女孩子的怒罵聲止在楊珊的巴掌中。
連著兩巴掌下去,女孩子的嘴角鮮血橫流,本就披散的頭髮此時沾染著血跡,憤怒的容顏望著楊珊,胸腔急劇起伏,整個人處在暴怒邊緣。
「你生來便是螻蟻,即便是私生子也好過你這般下等人的命運,」楊珊怒斥她。
精緻的面龐上是數不盡的憤怒。
望著女孩子,提著包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我生來是螻蟻,你又能高尚到哪裡去?一個**上位的小三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點評人嗎?是這個世界扭曲了還是你們姜家一家子心理變態。」
「你個賤人,」哐當,楊珊抄起桌面上的瓶子往她身上砸去,霎時,碎片橫飛,連帶著見多了大風大浪的薛原都抬手擋了一下。
女孩子被砸倒在地,脖子上鮮血橫流,
楊珊怒火噴站站在跟前,似是還覺得不解氣,伸手欲要上去撕人家,薛原從旁抬手擋了一下,攔住了她的動作。
「不能鬧出人命,夫人。」
「你算個什麼狗東西,也敢在我跟前叫喚,」楊珊怒罵著,薛原伸手將人推出去,且臨出門前,看了眼躺在地上垂死掙扎的女孩子,好心提醒:「若是不想死,叫救護車。」
瓶子落在她的脖子上,即便未傷到動脈,傷口也不小。
躺在地上的女孩子笑了,笑的眼淚橫飛,抬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整個人都處在不甘與痛恨當中。
她似是個在懸崖邊緣垂死掙扎的人,無盡的痛楚與怒恨充斥著她的大腦。
生來平凡就該被有錢人欺凌嗎?
生來平凡就該被人踩踏嗎?
生來平凡就該是螻蟻嗎?
生來平凡又有何錯之有?
「死、我也會拉上你們的,」女孩子躺在地上,又哭又笑,那是絕望,是不甘,是害怕,又是掙扎。
這夜,註定不是個平凡之夜。
凌晨三點,將將穩妥睡去的人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顧江年先一步醒來,欲要越過姜慕晚伸手掛電話,卻慢了人一步。
姜慕晚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本是噩夢連連的人猛地掀開被子而起,拿著手機去了衛生間。
電話接起,那側,女子微弱的嗓音從聽筒里傳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好,」她回應,僅此一字。
收了電話,姜慕晚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四十五分,她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三小時。
女孩子一通電話過來將她僅有的那些瞌睡都打散了。
這本就是個不公平的世界,有人受了委屈只能忍受,而有人卻能拼盡全力去反擊。
須臾,她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那側、男人尚且清醒。
「楊珊去過公寓了,知道?」
「知道。」
「跟緊後續。」
「放心,」那側,話語簡短而又力。
姜慕晚這夜,從三點四十五分在衛生間裡坐到了四點。
四點整,顧江年的呼喚聲在門外響起。
將她驚回了神。
打開門出去,見男人微眯著眼雙手抱胸靠在門邊兒上等著她,似是掐准了時間。
「睡覺,」他不問是何事,也不言語其他,簡短的兩個字冒出來,沒有強勢,只帶了些許未曾睡好慵懶。
「你睡吧!」她睡不著,也不準備睡。
話語落地,顧江年目光掃過來,帶著些許不高興。
「大晚上你不睡覺是想讓我送你去墳頭蹦迪?」被吵醒的人沒什麼脾氣,但聽聞姜慕晚話語的人脾氣就上來了。
「我很清醒,」姜慕晚糯糯開腔,望著顧江年的目光有那麼點小委屈。
「熬夜掉頭髮,會長痘,臉會跨,記憶力會衰退,思維會倒退、會老得快-——。」
顧江年也不逼人家,著一身藏藍色睡衣站在姜慕晚跟前一一細數熬夜的危害,跟唐僧似的喋喋不休,念叨的姜慕晚服了軟。
就差舉手投降。
翌日清晨,姜慕晚難得比顧江年早起。
她稍動,圈在她腰間的手稍稍緊了緊,姜慕晚躺回去安靜了數十秒,而後、輕手輕腳的扒拉開腰間的爪子,欲要起身。
顧江年醒了,望著人跟只小奶貓似的一點點的鑽動著。
本是想言語什麼的。
最終還是罷了,隨她去了,翻身,將手臂塔在自己眼帘上。
及其輕微的嘆息了聲。
顧江年也是不容易,凌晨睡覺,哄人哄了許久,睡了不到兩小時被姜慕晚手機吵鬧醒來,此時、七點將至。
一場覺,分段睡、
人生何其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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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覺腦子嗡嗡作響,可這起身的小白眼狼有良心了一回,伸手給他拉了拉被子。
看似平常的舉動帶著些許關心。
一下子就暖到狗男人的心裡去了。
伸手,將起身的人又撈回了床上,不待姜慕晚反應過來就壓上去了。
男人薄薄的胡茬子落在臉面上,弄得她四處躲閃。
旁的不說,就顧江年晨起這個脾氣,姜慕晚不得不感嘆當真是極好的。
「癢,」她話語輕輕,伸手擋著人的面龐。
「起吧!我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