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依你

  顧江年其人如何說?

  心是有的。

  只是嘴太賤。

  可偏偏嘴賤最是討人嫌。

  二人這在這也傍晚可謂是吵了一輪又一輪。

  而姜慕晚呢?

  本就是個有骨氣的人。

  不回?

  不回便不回。

  不收屍便不收屍。

  死在外面也不去顧江年眼皮子底下惹心煩。

  人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是聽不得那些狂妄之語的。

  何況姜慕晚本就是個脾氣極差的人。

  那側,顧江年尚在言語,姜慕晚伸手直接撂了電話,將這人的千言萬語都止在另一端。

  付婧見人如此,炸了眨眼,似是知曉什麼,攙扶著姜慕晚起身,總結道:「還是得靠自己。」

  所以說、給顧江年打什麼電話?

  而另一方呢?

  顧江年拿著被掛斷的手機,氣的怒火噴張,一腳踹在了副駕駛上。

  驚得前座的保鏢一哆嗦,而後、微微壓了壓身子,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這橫禍朝自己飛來。

  此時,羅畢正面面臨抉擇,眼前的十字路口是條分解處,

  往左、去瀾君府。

  往右、去顧公館。

  他到底是往左,還是往右?

  古語有言,伴君如伴虎,這話半分都不假。

  他與徐放在顧江年結婚之後,這日子是越發難過了。

  以往只猜自家老闆一個人的心思,現在要猜兩個人,不僅要猜兩個人還要猜這夫妻之間關係如何。

  在二人的吵吵鬧鬧中尋得一處安全之地。

  這事兒,實在是不簡單。

  堪比登山

  索性、羅畢心一橫,往左去了。

  左轉時,他悄摸摸的望了眼后座上面色陰沉的男人,見其未曾開口言語,狠狠的鬆了口氣。

  幸好,幸好,沒猜錯。

  而此時,付婧攙扶著姜慕晚上車,車子正欲出停車場被人堵在了上坡路上。

  正抬手準備按喇叭時,黑色林肯上下來一身型修長的男人。

  手中拿著一塊米色的毯子。

  與之周身氣度及其不合。

  可又出奇的,覺得異常令人安心。

  多年後,有人問付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顧江年其人尚算可以的?

  她說,是那冬日夜間的停車場,他來接病了的姜慕晚回家,下車時,手間握了一張毯子。

  那人再問,一張毯子而已,能代表什麼?

  付婧笑了笑,靠在直播間的椅子上道:代表了一顆為你著想的心。

  如此望去,付婧不得不承認顧江年其人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以及那周身的氣度都是頂好的。

  將首都多少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兒都甩出了十萬八千里。

  就這張臉,足以迷倒眾生。

  遠望去,氣質儒雅,清俊高貴,言行之間商界財閥縱橫捭闔的氣度。

  難怪c市人人都言,得顧江年者得c市。

  得的不是c市,還有其人。

  器宇軒昂的翩翩君子誰不愛?更勿論這翩翩君子還是c市首富。

  女人找老公,一看餘額而看臉,這人、將這二者集於一身且還做到了機智。

  咚咚咚、、、、、、指尖扣在玻璃窗上的聲響將付婧欣賞美男的思緒拉了回來,側眸、見顧江年站在車旁,拉車門未開,伸手用關節叩了叩玻璃。

  「不許開,」她伸手,正欲按開車窗,后座,姜慕晚有氣無力開腔。

  付婧側眸望了眼歪在后座的人一眼,嘟囔道:「你信不信,我今兒若是不開,顧江年絕對能把我們車窗給砸了?」

  這男人就是個歪門邪道。

  從不走尋常路。

  手段也慣是陰狠。

  C市商場評價顧江年其人,既然用了觸類旁通這個詞,是個好詞兒嗎?不見得。

  付婧伸手解了鎖。

  顧江年伸手拉開車門,彎身,瞧見姜慕晚面色寡白歪在后座,眉眼間的陰戾之氣消了半分,但抿緊的薄唇足以彰顯這人情緒及其不佳。

  更甚是極差。

  他生氣了。

  且火氣不小。

  彎身,無言無語瞧了她片刻。

  伸手,抖開毯子裹在人身上,將人從車裡抱出來,冷著一張俊臉跨步往車上而去。

  這夜,歸顧公館,蘭英帶著傭人候著,一如顧江年所言,醫生早就到了。

  只是病號卻遲遲未歸。

  「先生,」蘭英迎上來,望了眼縮在他懷中的人兒。

  男人下頜緊繃,渾身氣場低沉,未應蘭英,只是硬邦邦的甩出兩個字:「上來。」

  顧江年有氣,但尚且在忍。

  為何忍?

  為了姜慕晚。

  顧江年將人放在主臥大床上,醫生隨後上來,坐在床沿望著姜慕晚。

  開始望聞問切。

  醫生坐在床邊,雖是冬日,卻只覺後背冷汗涔涔。

  為何?

  只因身旁男人的眼光實在是太過毒辣。

  那無形的壓力落在自己身上,如同探照燈似的。

  讓他掌心冷汗不斷。

  良久,站在一旁的男人擰眉望著姜慕晚,冷硬開腔:「如何?」

  「初步診斷是腸胃炎,是打針還是吃藥?」最後一句話似是輕輕的詢問。

  「吃藥。」

  「打針。」

  顧江年與姜慕晚異口同聲。

  前者是姜慕晚。

  後者是顧江年。

  吃藥,是因為不喜打針。

  而顧江年呢?

  覺得藥這個東西,起效太慢。

  「打針,」男人再度開錢,陰戾的眸子露在姜慕晚身上跟帶著刀子似的。

  大有一副你說什麼都沒用的架勢。

  醫生聞言,點了點頭,起身出去了。

  臥室內,只剩下顧江年與姜慕晚二人。

  一人站,一人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大眼瞪小眼。

  良久,醫生拿著針水進來。

  姜慕晚自幼不是及其喜吊水的人。

  年少時生病,姜老太太送她去醫院,她時常能聽聞老太太跟護士告狀【這孩子及不聽話,一會兒讓人多扎你幾針】

  此後、但凡是在姜家,若非病的要死了,她絕不踏足醫院那塊地方。

  成年後出國留學,國外素來是只要不是半隻腳進了鬼門關都讓你回家吃藥自愈。

  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

  一點腸胃炎而已,歷經無數次了。

  早年間首都商場流傳這樣一句話,當老闆的沒點兒毛病,都不好意思說你是老闆。

  多的是一邊吐一邊改方案的時候。

  如此,算不上什麼毛病。

  見醫生,姜慕晚可憐兮兮的瞅了眼顧江年,眼眸中蘊著水汽,怎麼看怎麼委屈。

  床邊,醫生將針水掛在架子上,動作熟稔。

  一切準備就緒,彎身道:「您將手伸出來一下。」

  她不給,不僅不給還往被子裡藏了藏。

  醫生將求救的目光露在顧江年身上,姜慕晚也將求救的目光落在顧江年身上。

  而顧江年,當真是沒眼看。

  實在是沒眼看。

  這麼大個人了,怕什麼不好,怕打針。

  「瞅我幹什麼?」男人狠狠開口,話語間帶著幾分冷硬。

  試圖將她那股子嬌嗔之氣壓下去。

  可壓下去了嗎?

  沒有。

  不僅沒壓下去,且還更甚了。

  姜慕晚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紅著眼,拉了拉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捂在了被子裡面。

  當起了鴕鳥。

  見此,醫生與候在一旁的蘭英都將目光落在了顧江年身上。

  後者擰眉望著床上的那一坨東西,面色寡沉,如那冬日傍晚的天兒似的陰沉沉的。

  無半分好情緒。

  顧江年望著縮在床上的姜慕晚良久。

  腦海間猛然閃過何池的一段話:【姜家慕晚能活下來,那是命大,老天爺不收她,不然就姜老太太那副蛇蠍心腸,這孩子早沒了】

  【姜老太太可不放過任何一個摧殘她的機會】

  須臾,靜悄悄的臥室內,一聲嘆息響起。

  男人跨步至床沿,伸手在被子摸了摸人的腦袋。

  隨即,側眸望了眼一旁的蘭英。

  後者往前邁了兩步,行至醫生旁邊,淺笑道:「艾醫生隨我去喝杯茶?」

  「噯、好,」醫生應允,隨著蘭英邁步出去。

  臥室內,顧江年坐在床邊,伸手拍了拍縮在被子裡的人,溫溫開腔:「醫生走了。」

  被窩裡,姜慕晚動了動。

  但對於顧江年的話尚且半信半疑。

  直至聽見關門聲,這人才緩緩的、慢慢的、一點點、一寸寸的將被子從自己腦袋上剝下來。

  睜著圓咕嚕的眼睛敲了敲四周。

  見醫生確實走了,狠狠的鬆了口氣。

  「怕打針?」床邊,顧江年將人扶起來,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姜慕晚未接,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隨即點了點頭,而後,用最漫不經心的腔調說著最驚心動魄的話,她說:「老妖婆小時候拿針扎過我。」

  這段話,姜慕晚對很多人說過。

  可對旁人說,她只覺得自己只是在簡簡單單的訴說一個事實,沒有多餘的異樣情感。

  有那種過往翻過去的雲淡風輕感

  可今日,當她漫不經心的同顧江年道出這段話時,竟然覺得有些許委屈。

  更甚是-------微微紅了眼。

  而顧江年呢?

  心頭一顫。

  眉眼間的不悅與戾氣悉數消散,望著姜慕晚委屈的容顏,心頭莫名的空了一塊。

  空落落的,更甚是發疼。

  詫異、與心疼隨之而來。

  他猜想到了姜慕晚或許在此事上有不好的陰影,如同她怕打雷一樣。

  可他不知的是,年少時的姜慕晚不僅在重男輕女環境中被摧殘過心理,連身體也飽受過磨難。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有人幼年不幸,成年美滿。

  亦有人幼年美滿,成年不幸。

  還有人,平安喜樂度過一生。

  而他與姜慕晚二人,段不會是第三種人。

  她們的童年,已經不允許很她們平安喜樂一生了。

  床沿,姜慕晚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委屈巴巴的望著顧江年,小心翼翼的瞅著他,可憐兮兮開口:「我可以不打針嗎?」

  這是一句詢問句。

  一個富有心機的成年女人,最是會在進退之間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而姜慕晚無疑是這種人。

  該強勢強勢,該軟弱軟弱。

  撒嬌賣萌能解決的問題或許去用腦子?

  而顧江年呢?

  不說閱女無數。

  就單單是這些年想倒貼上來的女人,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手段?

  此時、明知姜慕晚在撒嬌賣萌,這人也勘破了她的伎倆,可就是、、、、、沒辦法。

  伸手,將人撈過來,壓進懷裡:「依你。」

  顧江年身後,姜慕晚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過。

  她想,逃過一劫。

  正當她暗自慶幸時,頭頂上,男人溫沉話語響起,將她的小慶幸都給摁了下去:「每個人的童年都有幸與不幸之事,我依著你,給你尊重與愛護,是因為你是我愛人,是我顧江年的合法妻子,而不是因為你的戲演的有多好。」

  姜慕晚:……………..

  她這個千年小狐狸還是鬥不過這個萬年老妖啊!

  顧江年對於姜慕晚,是尊重的。

  那種尊重是從骨子裡刻出來的。

  吵歸吵,鬧歸鬧。

  但大事跟前,他依著這人。

  不是因為姜慕晚的伎倆有多高超,而是因為這份教養、

  這夜、姜慕晚逃過一劫。

  醫生離去時,蘭英送人至門口,用最溫柔的嗓音說著嘴狠厲的警告之言:「我家先生素來不喜旁人過多談論他的私生活,若今日之事流傳出去,艾先生往後只怕極難在這行立足。」

  言罷,伸手很遞過去一個袋子。

  醫生接過,輕輕點頭:「蘭管家放心,我心中有數。」

  這日,醫生離開,驅車離開顧公館地界打開蘭英遞過來的袋子,倒抽了一口涼氣。

  忽而響起蘭英最後一句話:「先生是個溫和之人,出手大方,艾醫生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先生不會虧待你,反之————」後面的話,蘭英未言,他也知曉。

  言下之意,無非是順我者享盡富貴,逆我者亡。

  次日,關於姜家與袁家的新聞依舊未曾停歇。

  姜家有意壓下,但袁家一直緊咬不放。

  死活不配合、

  畢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好不容易抓住對方的把柄,不利用一回,怎能解心頭之恨。

  袁家此時可謂是緊咬不放。

  任由姜家有滔天本事,也無可奈何。

  若是袁家配合,悄無聲息的將此此事抹去,實乃輕而易舉。

  可偏偏人家緊咬不放,他們有任何動作都及其耀眼。

  惹了眾怒。

  更不好解決。

  娛樂報上關於姜司南的新聞可謂是滿天飛。

  什麼豪門痴情種。

  什麼為情所困,等等之類的話語層出不窮。

  楊珊晨起看報紙,氣的整個人狠狠發抖。

  本是一心向著兒子的人,這日發了火,將報紙扔到姜司南臉面上,兇狠怒斥道:「你瞧瞧你乾的是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事實,媽媽,」沙發上,姜司南微微閉了閉眼,用及其淡定的話語言語道。

  「事實?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裡,事實是最沒用的東西,司南,你都二十了,不小了啊!自小在這個圈子裡長大,還見少了那些齷齪之事?」

  楊珊苦口婆心的勸著,而後,動了動身子,坐在姜司南旁邊握著他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話語開腔。

  「我們現在可謂是腹背受敵,出不得半分差錯,前有姑姑在等著,後有姜慕晚在追趕,我們母子二人夾在中間,稍有不慎,就會一無所有,司南、姜家不如你看見的這般太平,母親辛辛苦苦一輩子換來的東西不能就這麼沒了啊!你是姜家唯一的男孩,若你有所成,這些大業以後就都是你的,若你無所成,我們終將一無所有。」

  楊珊及其害怕,害怕自己多年來的努力毀在了姜司南身上。

  九幾年,她頂著世俗的壓力給姜臨做了小三,造了多少人的唾罵與侮辱才走到現如今的位置上。

  這得來不易的一切不能就這麼沒了。

  不然、她處處與姜慕晚作對是為何?

  難道僅僅是因為看這個繼女不喜嗎?

  不是。

  是她想要的一切,恰好姜慕晚也想要。

  所求皆同,自然會有勝負之爭。

  ------題外話------

  姜慕晚:老公,不想打針、嚶嚶嚶、

  顧江年:說兩句好話就放過你。

  姜慕晚:老公最好,老公最帥,老公最是溫柔體貼。

  顧江年:你最好的老公是誰?最帥的老公是誰?最溫柔體貼的老公又是誰?

  姜慕晚:............這個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