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三。完
一天,珠兒對她的母親說:
「姐姐將要回來,而且帶著眾多的僕從,我們要準備足夠的食物和酒水來款待他們。」
不一會兒,珠兒跑進屋內大聲地說:
「姐姐來了!」
然後他把母親的床榻移到客廳中間,對母親說:
「姐姐要稍微休息一下,別太難過了。」
但是其他人都沒有看到男孩的姐姐。
珠兒帶領著眾人在門外焚燒紙錢,灑酒祭祀。
回來後他告訴母親:
「姐姐帶來的僕人,我暫時讓他們離開了。」
「姐姐問,以前她蓋的那床綠色的被子,曾被燭火燒了一個豆子大小的洞,現在還在嗎?」
母親回答說:
「在。」
珠兒打開箱子,拿出那床被子,又說:
「姐姐讓我把這床被子放回她以前的閨房裡。」
「她現在很疲憊,想稍微休息一下,明天再和母親說話。」
珠兒的姐姐小惠,生前和鄰村趙家女兒是閨中密友。
這天晚上,趙家女兒突然夢見小惠穿著官服,頭戴幞頭,身披紫色披風來看望她,言談舉止和生前一樣。
小惠還告訴她:
「我現在已經是異物了,父母如果看到我,會感到如山河之隔般的陌生。」
「我想借你的身體,通過你的嘴巴,和家人說幾句話,你不要害怕。」
天亮後,趙家女兒醒來,立刻向母親講述了這個夢。
突然,她昏倒在地,昏迷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醒了,對母親說:
「小惠與我嬸嬸已經分別了好幾年了,嬸嬸已經滿頭白髮了!」
母親驚訝地說: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說胡話呢?」
趙家女兒也沒回答,拜別母親後出了門。
母親知道這件事不尋常,就跟著她。
她們一直走到了小惠的娘家,李化家。
趙家女兒一見到小惠的母親,就抱住她放聲大哭。
珠兒母親被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家女兒說:
「媽媽,我是小惠啊,我昨天晚上回來,因為太累了,沒來得及和您說一句話。」
「我真是不孝,十多十歲就離開您,讓您為我哀念,這真是最大的罪過!」
珠兒母親這才明白過來,是惠兒借趙女的身體來看她。
珠兒的母親也傷心的哭泣。
過了一會兒,她問女兒:
「小惠啊,聽說你現在很尊貴,這讓我感到很欣慰。」
「但是你在王家,怎麼能夠回來呢?」
女兒回答說:
「我的丈夫和我非常恩愛,他的父母也很疼愛我,所以他們並不嫉妒我。」
小惠生前有一個習慣,喜歡用手托著下巴。
現在趙家女兒在說話的時候,也時不時地做出這個動作,神情和女孩一模一樣。
不久,女孩的弟弟珠兒跑了進來說:
「來接姐姐的人已經到了。」
女兒站了起來,拜別母親,哭泣著說:
「女兒要走了。」
說完,趙女又昏倒在地,過了一會兒才醒來。……
過了幾個月,李老漢生了場大病,病情變得非常嚴重,醫生開的藥也沒有效果。
珠兒擔憂地說:
「這樣下去,父親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候,有兩個索命小鬼出現在李老漢的床頭,一個拿著鐵拐杖,另一個則拖著一條四五尺長的苧麻繩。
只有珠兒能看見它們,珠兒日夜哀求他們離開,但他們就是不走。
妻子見李老漢奄奄一息,只能開始準備後事,準備衣物和被褥。
到了傍晚,珠兒突然跑進來說:
「閒雜人等,你們都退下吧,我姐夫來看望我父親了。」
說完,他就開始鼓掌大笑。
母親問他為何發笑,他解釋說:
「我笑那兩個小鬼,一聽說我姐夫來了,就像烏龜和鱉一樣藏在床下。」
又過了一會兒,珠兒向空中寒暄了幾句,詢問他姐姐的近況。
然後他又拍手說:
「那兩個索命小鬼一直在這裡,我哀求著它們,可它們不走,現在我姐夫來了,他們一定很沮喪!」
接著他把兩個小鬼趕到了門外,回來說:
「我姐夫已經走了,那兩個小鬼被鎖在馬鞍上帶走了。」
「父親應該很快就會沒事了。」
「我姐夫說,他會回去告訴大王,為我們父母祈求百年壽命。」
全家人都為此感到非常高興。
到了晚上,李老漢的病情真的好轉,過了幾天,完全康復。
李化請來了老師,教兒子讀書,兒子非常聰明,十八歲就考入了縣學,還能談論冥間的事情。
看到村裡的病人,他總能指出是哪些鬼神在作祟,然後用火燒掉那些邪祟,病人往往因此痊癒。
一天兒子突然得了急病,全身青紫。
病好後,兒子說這是因為他泄露了冥間的事情,鬼神在責罰他。
從那以後,李化的兒子不再談論冥事情了。
李化夫婦,活到一百二十歲,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