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還活著,但是已經死了。😡💚 ➅➈𝕤𝕙ᵘⓍ.ℂσⓜ 🐊☜
有的人明明已經死了,卻還活著。
還有的人死了,卻又復活了,然後再被殺了一遍。
顧見臨只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畸變的墮落者們就在他們自身失控的力量下爆體而亡,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靈性波動,沒有人察覺到他做了什麼。
爆開的血霧瀰漫在風雨里,千絲萬縷的飄散,像是凋零的玫瑰。
「既然你們都說,墮落者們都該死,不問緣由。那我殺這批墮落者,怎麼能算殘害同伴,蓄意謀殺上級?為什麼會覺得我有罪?為什麼會認為我是墮落者?你們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是針對誰?」
顧見臨環顧全場,輕聲說道:「難道好人就該被槍指著?還是我誤解了各位的意思,其實你們是來為我慶功的?」
局面將死了。
聶執事自己親口說的,墮落者都該死。
而剛才,那些死而復生的調查員們,也的確是陷入了高度的畸變。
按照這個邏輯而言,顧見臨殺的都是墮落者,根本就沒有犯罪!
那些不明真相的調查員們面面相覷,連帶著握著槍械的弓箭的手都鬆懈下來,眼前這個場面讓人不禁懷疑,他們是真的冤枉了好人。
或者說,上級的指令出錯了!
與此同時,陸子衿再次成為了全場的視線焦點,人們都在等她的指令。
這個看似嬌俏可愛的蘿莉,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平板電腦。
太虛柔媚的嗓音,響徹全場:
「D級調查員顧見臨,斬首四階墮落者張世恆,三階墮落者李承天……」
「功勳值統計中。」
「獎勵功勳值,13458點!」
呼嘯的風雨里,人工智慧的柔媚嗓音,卻仿佛無情的宣告,讓人遍體生寒。
在以太協會的歷史上,還從沒有一個D級調查員,能獲得如此多的功勳值。
短短的三句話,就已經證明了一點。
哪怕是人工智慧,都認可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行為。
這不是犯罪。
而是,功勳。
聶執事氣得臉色鐵青,牙齒都快咬碎了。
然而太虛都出面背書了,他絞盡腦汁卻想不到該怎麼反駁。
明明是有問題的。
剛才那場戰鬥里,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否則絕不可能是這樣!
「看得出來,大家的表情都很為我開心。」
顧見臨禮貌地微笑,再次拋出了一個炸彈:「既然各位那麼有心來為我慶功,我也不好意思獨吞這次的功勞,這裡還有一個墮落者,誰來殺?」
砰的一腳,嚴燁被他踢飛了出去,像是個破皮球一樣在雨水裡翻滾。
轟的一聲,漫天的大雨被恐怖的氣勁震碎。
嚴武破空而至,帶著駭人的氣勢,衝到了兒子的身旁。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眼瞳劇烈收縮,臉上焦急的表情凝固,身體僵硬。
因為嚴燁痛苦地掙扎著,半邊臉已經泛起了黑色的血管,被戳瞎的眼球已經被侵蝕了,變成了可怖的豎瞳,渾身劇烈的抽搐。
「我不能,我絕對不會……該死的墮落者,別想讓我……」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噴出一口濃腥的血,體表漸漸被漆黑鱗片侵蝕。
嚴武看到他這幅樣子,竟是後退了半步。
嚴燁,這個峰城轄區排名第二的新人,嚴家的大少爺。👻💥 🐼🐠
此時此刻,他所有的驕傲都被古神之血所帶來的污染摧毀,連帶著身體和精神都不再被自己控制,發出了慘笑聲:「血祭!我要血祭!我要用這些不潔者的血,來獻祭給那位大人!讓所有的協會成員都墮落,完成我的進化之路!」
他發出嘶啞癲狂的吼叫聲,渾身劇烈的顫抖,血肉被破開,骨骼破體而出。
「為了……最終的進化!」
嚴燁頭顱以一個極度詭異的角度扭曲,四肢發出噼啪的爆響聲。
然而他的眼瞳里卻閃過巨大的痛苦和掙扎。
猩紅的血淚流淌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更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畸變。
但那是無法違抗的命令。
「怎麼會這樣……」
嚴武眼瞳里滿是難以置信,他無法想像自己的大兒子為什麼會墮落。
按照他們嚴家的家訓,一旦察覺到自己被污染,就要立刻自裁。
焚毀屍體。
哪怕死,也不能讓家族蒙羞。
然而現在,他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卻被古神的精神污染,蠱惑。
轟隆隆!
恐怖的氣勁宛若界域般籠罩四周,他的手掌微微收緊。
陷入了巨大的掙扎里。
「高危級畸變!」
有人沉聲說道:「他確實被古神的精神污染了,正在向神侍轉化!」
說話的人,是一個三階的副隊長。
與此同時,所有調查員重新抬起了槍械和弓箭。
只不過這一次瞄準的,卻是那個淪為怪物的,白色西裝的青年。
轟!
凜冽的勁風震盪著雨幕,那些調查員握著槍械和弓箭的手頓時被震得酸麻。
「誰都別動手!」
嚴武爆喝一聲,五階界王的氣場,能夠輕而易舉的碾壓全場。
他臉上儘是掙扎的神色。
眼看著那個穿著白西裝的青年,緩緩地站立起身,舒展身上的鱗片。
短短的一瞬間內,嚴燁雙眼已經變成了詭異的蛇瞳,渾身覆蓋著鱗片,他的身體已經撐過了隨時都會爆體而亡的危險階段,開始了進化。
他的身體如蛇一般弓起,嘴裡吞吐著信子。
展現出了極強的攻擊性,隨時準備進攻。
「都墮落了,為什麼不自殺?」
顧見臨輕輕的鼓掌,說道:「嚴先生,伱為了讓你兒子能進去歐米伽序列,不惜毀掉這些從來沒有害過人的,所謂的不潔者們的生活,剝奪他們的生命。你就沒想過,會有報應麼?就像是你當初急功近利,瞞報了麒麟仙宮裡的異常情況。血月屠戮事件的悲劇,其中就有你的一份,你才是罪人。」
他頓了頓:「牧叔他們服用過天生草,從而壓制住了畸變。你們也沒有證據表明,他們害過人。而現在,你的兒子,卻已經被污染了……」
吼!
嚴燁抑制不住發出一聲吼叫,驟然彈射向前,抬起鋒利的利爪。
這一刻,嚴武眼瞳收縮,掙扎的表情被寒光所照亮。
轟轟轟!
呼嘯而來的子彈,破空而至的箭矢,貫穿了那個如蛇般恐怖的身影。
鮮血潑灑出來,被暴雨洗去。
嚴武低著頭,看著兒子的利爪距離自己的心臟,只有一寸之遙。
風雨里,嚴燁滿臉都是猙獰的神情,眼瞳徹底被黑暗所吞噬。ඏ🍧 ☺👮
毫無人性。
咔嚓,咔嚓!
一道道箭矢貫穿了這個怪物的身體,撕裂了血肉,粉碎了骨骼。
最後攪碎了臟器。
那是四階霸王途徑的滅亡之箭。
看似平平無奇的箭矢,可一旦貫穿身體,就會瘋狂破壞體內器官。
嚴燁身形晃了晃,仰天倒下。
砰。
嚴武的白色西裝,也被濺了一身的血液,狼狽至極。
他的眼神里,只剩下絕望。
在絕望之中,還有隱藏的暴怒。
·
·
電閃雷鳴,傾盆的暴雨轟然落下,土腥味在公路上瀰漫。
顧見臨的手裡,還剩下最後一個人。
二階的神官,木子晴。
這個少女的眼睛被劃瞎,渾身被淋透了,曲線曼妙。
他沒有半點的憐憫之心,隨手把她給扔了出去,淡淡說道:「這批人具體是什麼時候被古神污染的,你們可以慢慢的拷問。但是從這一刻起,不要再用那種審問罪犯的語氣跟我說話,這會讓我很煩。」
那女孩的罪是最輕的,但體內也被他灌入了古神之血,而且她的天賦也足以支撐她進行完美進化,只是這個過程被他刻意的壓制住了。
進化的很緩慢。
不知道以太協會會拿她怎樣。
但她已經被古神之血控制,哪怕遭到審問,也說不出真話。
只會按照顧見臨的意志,繼續幫她編造謊言。
至於精神入侵什麼的,那倒是不怕。
沒人會精神入侵一個墮落者。
就算真有人不怕死那麼干,這個女孩也會直接爆體而亡。
現在,顧見臨已經熟練的掌握了古神之血,以及精神控制的方法。
這個女孩,就是他留下的,完成邏輯閉環的最後一顆棋子。
「……」
嚴武淋著暴雨,看著死去的兒子,眼神的殺意在逐漸沸騰。
木子晴已經被調查員們帶走,渾身被戴上了枷鎖,押送到了囚車裡。
那些調查員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聶執事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臉都快被打腫了。
「好了。」
顧見臨拍了拍巴掌,雙手抄在口袋裡,倚在那把椅子上。
漆黑的瞳孔,倒映著漫天的雨幕。
「這段時間受的氣,算是還給你們了。」
他輕聲說道:「牧叔,看到了麼?血債,就是要血償。我知道你心軟,覺得那些來追殺你的調查員,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們也有家人,他們是無辜的。但我沒你那麼善良,無論是解決問題,還是解決製造問題的人,我都不在乎。」
牧叔被攙扶著坐下,望著這遍地的屍體,沉默了。
「何至於此啊……」
他輕聲說道。
眼下的局面有些複雜。
牧叔是活下來了,菀菀也活下來了,其他人大多數也還活著。
只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不知又會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顧見臨又會面對什麼呢?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公路外的黑色海面,忽然翻湧起來。
黑色的潮水沖天而起,匯聚成一張巨大的,蒼老的面容。
磅礴的威壓,如海般的深沉,籠罩著公路上的所有人。
轟!
仿佛世界在顫抖。
直升機里,陸子衿望向那張臉,美眸里第一次閃過一絲凝重,背在身後的手已經結好了印式,仿佛隨時準備出手。
聶執事一愣,連忙俯身行禮:「聖者大人!」
以王柏林為首的隊長們,也急忙俯身行禮:「見過聖者大人。」
所有的調查員,紛紛放下武器,以手撫胸,表示尊敬。
以太協會在三大巨頭之下,總共有九位聖者。
每一位,都是清一色的聖域級。
而且還是最強的那一批聖域。
海風裡響起蒼老的呢喃聲,伴隨著電閃和雷鳴,明明聲音不大,卻威嚴至極。
在場的,只有超維級以上的人,才能聽清楚那聲音說了什麼。
這一刻,顧見臨這邊的人卻變得凝重起來了。
白思慕眼神森冷,握緊了鐵劍,沉默不語。
成由天都面露懼色,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唐綾沒聽清那個聲音說了什麼,但明顯感覺到場間的氣氛出現了變化。
成有餘也很敏銳的意識到了不對勁。
只有顧見臨自己,端坐在椅子上,凝視著海上升起的那張臉。
仿佛要記住他的長相。
嘩啦啦!
來自四面八方的調查員,重新把槍械和弓箭對準了他們。
聶執事位階很低,但在旁邊人的解釋之下,露出恍然的神色,冷笑道:「D級調查員顧見臨,請立刻放棄抵抗,隨我回到審判庭接受調查。我們需要知道,在荷魯斯之眼衛星監控失效的那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你又是如何以一己之力,越階殺死一位四階的隊長級,兩位三階的副隊長,以及大批二階的隊員?即便他們之前已經負傷,但也不是你能對付的,我們需要弄清這一切。」
他寒聲說道:「這些不潔者們,也需要帶回審判庭接受調查。」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別想。」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
審判庭是想得到,他身上的秘密。
至於牧叔他們,一旦被帶走了,必然沒有好下場。
「你可以反抗,但後果自負。」
聶執事漠然說道:「動手!」
只見一道無形的氣界,轟然籠罩著整個公路,巨大的壓迫感仿佛要把虛空都給碾碎了,漫天的暴雨倒卷沖天,碎成無數細碎的水花。
氣之界域,籠罩全場。
嚴武暴怒之下,眼瞳里浮現出憤怒猩紅的血絲,殺意十足。
王柏林跟在他的身後,屬於古武途徑的氣沸騰狂亂。
隊長們紛紛燃燒靈性,恐怖的氣勢如同狂風暴雨。
回應他們的,是錚然的劍鳴。
「不好意思,我的老師說過,劍冢欠這個少年一個人情,今天誰也動不了他們。」白思慕面無表情地拔劍,沉聲說道。
唐綾撐著雨傘,一頭紅髮在風裡飄搖,漠然地用極雷大劍在公路上劃出一條焦黑的溝壑。
雷霆肆虐,電光縱橫。
意味不言而喻。
越過這條線,那就死!
很顯然,她們都不會相信審判庭的說辭。
什麼審問和調查,全都是放屁。
人一旦被帶走,那必然是沒了。
海浪沖天而起,伴隨著蒼老低沉的聲音:「總會長的規矩,天災不得干涉以太協會內部事務……即便是白銀之王,也不能壞了規矩。」
顧見臨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那張臉。
「壞規矩的是審判庭。」
白思慕漠然說道:「而不是劍冢。」
唐綾抬起凜然的眸子,嗓音寒冷:「李青松前輩,您儘管動手。我敢保證在明天的太陽出來之前,你們李家的後人全部都會被我殺光。」
這是來自劍冢的威脅。
不,是雷霆的威脅。
哪怕她只是一個年輕人,目前只有三階。
以太協會的總部的人,都知道她的分量。
也只有她才敢這麼說話。
滄海上的巨大人臉隱隱動怒。
陸子衿雙手抱胸一言不發,美眸里卻在醞釀著風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事已至此,人們已經看到了誰才是公立和正義。
自然就不會看著審判庭胡來。
只要拖到陳伯均從海底出來,一切自然會見分曉。
氣氛劍拔弩張。
一觸即發。
成由天卻撓了撓頭,望向胖兒子:「這可怎麼辦?」
成有餘面色慘白:「臨哥……」
很顯然,沒人有信心能跟協會抗衡。
陸部長暫且不提。
光是嚴武和那些隊長就很難對付了。
更何況,海上還有一位聖者的力量,在虎視眈眈。
顧見臨聽到這句話,搖了搖頭。
「嗯。」
顧見臨輕聲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他似乎有所感應,忽然站起身:「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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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迷茫的霧氣遮蔽了漫天的暴風雨,公路的盡頭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家亮著燈的店鋪,它的出現是如此的突兀,在濃霧裡若隱若現,宛若夢境。
啪。
那是鞋跟敲打在地面上,踏破雨水的聲音。
有人撐著一柄黑傘,穿梭在霧氣里的深處。
他的腳步舒緩優雅,並不算多麼快,卻仿佛扭曲了時空,在短短一個呼吸之間,高頻閃動了無數次,出現在公路的最中央。
那些環繞在四面八方的調查員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突破包圍網的。
只能聽到隱約的腳步聲。
仿佛是從靈魂深處響起的。
「晚上好。」
黑傘的傘沿被輕輕抬起,西裝革履的男人笑容優雅溫和,難言的貴氣。
他一手撐著傘,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
當他的臉露出的那一刻起。
海面的那張巨大蒼老的面容卻顫動起來,轟然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