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❻9𝔰нǗx.𝐂Ⓞм ♔😾」
燭龍尊者背負雙手如少女漫步在樹下,背後是盤踞著森嚴崢嶸的古龍,血紅的龍鱗如紅寶石般璀璨:「哪怕失憶的我也是我,我保留著對你的感覺和記憶,有時你也會覺得我的眼神和笑容一如當初。我也還是能夠像當初那樣牽起你的手,走在路邊唱歌給你聽。」
「所謂的雲雀,就是我在母星時的樣子,作為人類的時候。」
她斜眼一笑,眼角的一抹緋紅濃艷如血:「那是我最孤獨最迷茫的一段時期,如果那個時候你能出現,我也會真的愛上你吧?別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最乾淨,我也曾經天真無邪過。」
顧見臨低頭摸著貓,平靜說道:「很難想像,事到如今我都無法接受這個規則,神在最初降臨世界的時候,也曾都是孩子。」
「如果你能活過今天的話,億萬年後大概也是我們這樣子。」
燭龍尊者彎腰湊過來,逗弄著他懷裡的貓:「要不要打個賭?」
墨染的黑髮如瀑布般傾瀉下來,妖冶魅惑的容顏美得令人窒息,尤其是眼角的一滴淚痣更添風情,尤其是這個角度能夠看到她雪致的鎖骨,還有雪白細膩的肌膚,蘭麝的味道若有若無。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間絕色吧。
春風夏雨秋葉冬雪,不抵她回眸一笑的半分風情。
人生中能目睹如此絕色已經是死而無憾,更何況他曾經牽過她的手,挽起過她的長髮,甚至還睡過她的床。
「那就賭吧。」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抬起頭凝視著她的眸子:「如果今天死的人是我,這隻貓還是留給你吧,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燭龍尊者眯起美眸,眼神困惑:「你不是說我不是她麼?」
「雲雀就是曾經你的,那麼你跟我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無論是離奇消失的父母,亦或是你和你弟弟們的病,那場詭異的大雪,風雪裡無助的你。那就是你的故事,你的恐懼。」
顧見臨竟然抬起手,輕輕觸摸著她的臉頰,嗓音平靜:「那是你的記憶出現了混淆,億萬年前你在母星的經歷被你當成了你過去的人生。不,也可以說你根本沒有混淆……因為那就是過去的你。」
所謂的雲雀並非是虛構出來的,而是燭龍尊者的過去。
「是的,我沒有欺騙你,我只是修改了時間和地點。」
燭龍尊者微微一笑:「你就是那種心軟的人,只要在對你裝裝可憐賣賣慘,你就會把我的事情攬在身上。」
笑得真美,分明是在嘲笑他,卻又如此讓人神魂顛倒。
顧見臨也不介意,輕聲說道:「但是那個故事還沒完。」
燭龍尊者低頭摸著橘貓的腦袋,有意無意問道:「我的過去對你而言很重要麼?知道了那些,對你沒什麼好處。」
「好奇而已。」
「是麼?」
燭龍尊者沉默了片刻:「我的弟弟們,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顧見臨吃了一驚:「你?」
燭龍尊者幽幽說道:「最初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事實上那場詭異的風雪是我自己製造的,包括那顆星球上的一切災難。-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因為我是父神和母神創造的第一個孩子,祂們不知道自己到底製造了怎樣的怪物,甚至認為我很有可能不會降生。」
悲傷如水般氤氳在她的眼瞳里:「因為我的力量太強,我不需要所謂行星的認可。我降生的過程,是我的潛意識在吞噬那顆行星的力量。但當年我終歸只是孩子,無法掌控如此巨大的力量。」
顧見臨隱約明白了什麼:「因此原初才會遠離你!」
「是啊,父神和母神不遠離我,就會被我殺死咯。」
燭龍尊者逗膩了那隻貓,竟然繞到了他的背後,把雪白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依偎著他呵氣如蘭:「那時候的父神和母神也在蒙昧的時期,祂們是以本體降臨在我的身邊,為了觀察我的成長。」
那場詭異的風雪,就是這個女人的一次失控。
何等恐怖的力量,一次性抹殺了四位古之至尊的投影!
也就是說在她漫長的生命里,她始終是孤獨一人。
沒有人可以靠近她。
因為當她的力量失控的時候,就會化作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毀滅一切!
「你說過在你尋找真相的途中,遇到了蒼龍始祖。」
顧見臨皺著眉詢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的情況跟麒麟類似。」
燭龍尊者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黑髮,漫不經心答道:「我本體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已經成為了神明,潛意識裡就能創造出我的始祖。我遇到蒼龍的時候,還以為那是一場災難呢……」
顧見臨輕聲呢喃:「事實上祂們只是接你回家。」
原來如此。
最後的疑惑也解開了。
「只是這一次,蒼龍始祖還以為我是被創造出來的實驗體,作為容器好讓祂的主尊降臨。因此蒼龍對我倒是一直都很忠誠,可惜在我經歷重生的那段時間,還是把祂當成了敵人。」
燭龍尊者冷冷地笑了:「最初我甦醒時,也曾經把我的氏族當成敵人,殺得祂們片甲不留……蒼龍是唯一從那個時代活下來的。」
顧見臨試著推演她謎一樣的往事,感知到的卻是無盡的悲傷和痛苦,她也曾經歷過擁有和失去,經歷過無數的悲歡離合。
而她跟自己不一樣。
因為她連可以憎恨的人都沒有。
「你恐懼的人是你自己。」
他長舒了一口氣:「你最大的敵人,也是你自己。」
燭龍尊者嗯了一聲。
「東海一戰以後,這兩千年的時間你都在做什麼?」
顧見臨道出了最後的疑惑。
「經歷上一個周期。」
燭龍尊者嗓音幽怨:「我的權柄是無限,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每過兩千年的時間,我的力量就會膨脹到無法遏制的地步。我必須陷入沉睡,釋放足以毀滅一切的靈性。我的記憶和意識會再次封閉,回到我最初也是最弱小的時代,重新經歷那段痛苦的人生。」
「就像是一次次的輪迴。」
「是啊,而且這個周期還在不斷的縮短。」
「什麼意思?」
「最初我經歷的周期是十萬年一次,後來變成了五萬年一次,再到一萬年一次。下次我陷入沉睡,或許是一千年以後。」
「你快要扼住不住你自己的力量麼?」
「嗯,直到我陷入永眠,跟死亡沒什麼區別。」
「你不想死,所以你要取代原初。」
「嗯哼,我貴為神明,為何要經歷那些痛苦?我要掙脫宿命,我要永垂不朽,我要終結我族的詛咒,探尋宇宙的真理。」
「原來如此,那個時候的你還是你麼?」
「根據我的推測,無論是神性和人性都不會存在了,就像是我們親手殺死了你內心的那個小男孩。我內心深處的那個少女,也會徹底死去。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會變得像父神和母神一樣。」
「那就是你想要的?」
「是啊,但你不會讓我這麼做,對麼?」
燭龍尊者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轉過身。
顧見臨沒抗拒。
「我要取代原初,代價就是這顆星球的衰亡。你所愛的,所要守護的一切,都會因此而死亡。這是不是像極了當初在神墟里的那次,我要永生果來療傷,而你要拯救你的師祖母。」
燭龍尊者雙手環繞著他的脖頸,眼角眉梢流露出譏誚的笑意:「你的愛是理性克制的,你不會為了我放棄一切的,對麼?」
顧見臨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美眸,嗯了一聲。
「我本不想你死,但你毀掉了原初。」
燭龍尊者擁抱著他,墨染的長髮在風裡飄搖:「我只能重現億萬年前的那場儀式,以你的軀體為容器,重新復活父神。」
顧見臨想到她之前吞噬了燭照神樹的灰燼,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你想讓我變成下一個窮奇。」
他唇邊流露出釋然的笑意:「那就開始吧。」
喵的一聲,那隻橘貓跳到地上,抬頭望向自己的主人們。
燭龍尊者微微一笑,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顧見臨也沒有拒絕她,終於順從了靈魂深處的欲望和悸動,右手環住了她細軟的腰肢,左手輕輕抵住她的後背,撫摸著她的長髮。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也是漫長的深吻。
伴隨著飄搖的灰燼。
相擁在世界的極處。
沒有溫柔,沒有愛意。
唯有殺意。
顧見臨第一次放縱自己享受著女人的柔軟和美好,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當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曾經那些隱隱約約的情愫都會在頃刻間蕩然無存,他和她會再次成為生死相向的仇人。
隱約有轟鳴聲響起。
他感受到了,灌入自己體內的,太陽般灼熱的力量。
燭龍尊者通過這個吻,把燭照的灰燼灌入了他的體內。
塵封的記憶再次復甦,他曾經在昏迷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裡是古香古色的房間,窗外日影西沉,檀香如霧般瀰漫,在靜謐的時光里流動。他和她牽著手走在時間的盡頭,眺望著黃金的古樹。
「傻瓜,這也是雲雀的願望啊。」
燭龍尊者空靈遙遠的聲音在他耳邊迴蕩。
如此動聽,又是那麼的殘忍。
「這樣就能永遠把你留在身邊了。」
轟隆一聲。
時空被無上的偉力所逆轉,顧見臨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風雪飄搖。
這是燭龍尊者的世界。
·
·
琉璃推動著輪椅登上了天台,看到的是混亂的世界。
「神吶。」
姜明硯輕聲嘆息,銳利的鷹眼裡滿是震撼,有時她看到的是被陽光所籠罩的繁華都市,也有時看到的是荒蕪乾涸的廢墟,兩個世界仿佛被重迭在了一起,這是前所未有的維度錯亂。
撲面而來的風是清涼的,掠過肌膚時卻又如此滾燙。
偶爾她甚至還能感受到地動山搖,能看到長街顫動著開裂,噴吐出灼熱的熔岩,來往的車輛被燒成灰燼,留下一具具焦屍。
當她恢復意識的時候,那些行人卻依舊鮮活,清晨的車輛堵在十字路口按著喇叭,焦急等待著紅綠燈的變化。
一切仿佛是幻覺。
但她清楚的知道不是。
那是另一個維度所帶來的影響。
因為她的耳邊隱約迴蕩著恐怖的咆哮聲。
那是神明的嘶吼。
「現在一切可觀測的儀器都失去作用了。」
琉璃輕聲說道:「這是前所未有的災難。」
蘇有夏扶著欄杆摘掉耳機,面無表情說道:「剛剛接到消息,不只是魔都,全世界範圍內都檢測到了太陽耀斑的爆發,而且源頭並非是來自我們認知里的那顆太陽,而是來自地球。」
她把耳機隨手丟掉,因為接下來常規的通訊設備已經沒用了。
「強磁場已經干擾了整個地球麼?」
姜子夜喃喃說道。
不久之前他們還在為最後的決戰做準備,黃昏和審判庭的聖域級都在這座城市裡四處獵殺燭照信徒的餘孽,也不知道具體的進展是否順利,因為大家都已經失去了聯繫,只能相信他們的素養和默契了。
災難隨時有可能降臨,嬴長生已經在集結秩序世界殘餘的力量,試圖保留人類文明最後的種子,商議末日時的生存計劃。
隱約有轟鳴聲響起,黑洞憑空浮現出來。
姜厭離從時空隧道里走出來,氣喘吁吁地扶著牆壁,斷斷續續道:「做好準備吧,如果那小子頂不住,末日就要來啦。」
隨行的不只是這位天災,還有兩位風華正茂的少女。
姜明硯赫然轉身,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我說,地球的存亡就在今天啦。」
姜厭離抬手指向天空:「兩處戰場,這是第一處。」
酷烈的太陽懸浮在蒼穹頂端,朱紅的雀鳥和半身日輪的女神遙遙對峙,灼熱的火焰把天邊的雲燒得一片通明,隱約可見兩尊對峙的神明若隱若現,如流星般對轟碰撞,衝擊波震散了雲霧。
無盡的太陽風暴在天邊盤旋,宛若襲天卷浪的龍捲。
姜明硯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果斷從腰間摸出一顆閃光彈引爆,明亮的閃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遮蔽了他們的視線。
因為她的鷹眼已經被燒毀了,濃腥的血流淌下來。
這種傷勢可以被神官治癒,但只是看一眼就能導致雙目失明,那就已經絕不是凡人可以干涉或是窺視的戰鬥了。
「哎呀,我倒是忘了,祂們現在不可被窺視。」
姜厭離卻能無視蒼穹之巔的灼熱陽光,幸災樂禍地咧嘴一笑,指向西方:「至於那裡就是最關鍵的第二處戰場啦。」
那是岡仁波齊峰的所在之處,也是兩個世界重迭的核心所在。
「我要去岡仁波齊。」
那是唐綾的清冷嗓音,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我也要去。」
蘇有珠冷冷說道:「不論結果是什麼,我都要帶他回家。」
姜厭離轉過身,嘆了口氣:「我可是答應過他,要保證你們兩個的安全。你們猜得沒錯,岡仁波齊的確是再次進入祖星的入口,但問題是如今的維度已經混亂不堪,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帶你們過去。」
「想要抵達岡仁波齊,那就只能走空中路線,但問題是一般的駕駛員走到半路就會因高維度的思想入侵而瘋狂,很難撐下來。」
他無辜地攤開手:「這有可能是九死一生,畢竟再過不久全世界的通訊都會被切斷,你們兩個一旦遇到狀況可無處求援。」
唐綾從黑洞裡走出來,拎著沉重的劍匣,轉身踏入安全通道:「我不介意,我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駕駛員。」
她腳步頓住,轉身問道:「一起麼?」
蘇有珠握緊天叢雲劍,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