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 ❻9ˢнυx.ᑕ𝕠๓ ♥😂
顧見臨腦海里的靈性徹底乾涸,體內似乎也響起了碎裂的聲音,九陰的反噬終於壓垮了他,渾身的血肉崩裂出恐怖的刀痕,頃刻間就染成了一個血人。
這種戰鬥對於剛剛晉升四階的他而言實在是過於超負荷,倘若不是因為九陰所提供的強大戰力,恐怕他早就已經倒下了,不可能支撐到現在。
但九陰的反噬也是極為恐怖的。
他感覺腦子裡嗡嗡作響,視線天旋地轉,仰天倒下。
然而他卻並沒有跌入雪地里,而是墜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唐綾輕輕擁抱著他,輕聲說道:「看到了麼?你還是需要我的吧?」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好像是的。」
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在飛速的遠去。
負責救援的納米戰士們已經帶著擔架趕到了他們的面前,拿出醫療器械準備急救。
姬小鈺被兩個煉藥師高高舉起,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毒師震驚地看著她,直呼內行。
曙光為傷員們釋放聖光,治癒著身體上的創傷。
林晚秋抱著懷裡昏迷的弟弟,一時間很想繼續哭,卻又很想笑。
陸箐箐扶著昏迷的陳青,滿是感慨。
陸子呈走到最前面,望向緊緊抱在一起的少年和少女,欲言又止。
唐綾輕聲說道:「他沒事,只是受傷過重而已。」
顧見臨借著最後的一絲意識,輕聲說道:「隊長。」
陸子呈握緊雙刀,聲音嘶啞:「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林瀾是很關鍵的證人,要保護好他。這次事件過後,牧叔很快就可以從監獄裡出來了,菀菀也有希望擺脫不潔者的身份了,還有避難所的那些人,他們都有救了。」
顧見臨輕聲說道:「子衿阿姨沒事,月姬已經帶著她進了永生之海。」
唐綾低頭摸了摸他頭髮,他看似平靜的一番話,卻仿佛暗藏洶湧。
不知道藏了多少委屈和悲辛。
「嗯。」
陸子呈用力點頭。
「血月屠戮事件還沒完。」
顧見臨繼續說道:「要斗,我們就斗到底。」
陸子呈又嗯了一聲:「放心,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唐綾低頭望向少年的臉,總覺得他還有事情要做。
「還有最後一件事。」
顧見臨深呼吸,抬起眼睛,望向對面。
張栩之已經逮捕了,雖然被一刀腰斬,但他還是能釋放出氣,因此被戴上了鎖鏈和鐐銬,納米戰士們押送著他,要把他送上囚車。
痛苦和不甘扭曲了他的表情,眼神里滿是難以遏制的震怒。
審判庭以玄陰聖者為首的人,則在旁邊冷眼旁觀。
對他們而言,直接把人送走是最好的選擇。
遲則生變。
「張栩之。」
這一刻,顧見臨的聲音貫穿全場。
有那麼一瞬間,張栩之如墜冰窟,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玄陰聖者面色驟變,包括圍繞著四周的獵魔人們。
詭異的死寂里,只有少年冰冷的嗓音迴蕩。
「等著我來殺你。」
說完這句話以後,顧見臨閉上眼睛,昏死過去。
唐綾聽著他最後的一句話,望向對面的眼神里,沒什麼情緒。
「把張部長保護好,不能讓他被殺,要死也要死在審判上!」
玄陰聖者面色微變,急忙揮手下令。
張栩之死不死不重要,重點是在哪裡。
如果要死,必須也要他供出自己的行為,都是自己的擅作主張才行。
不能讓這件事殃及到審判庭。
雖然只是一個四階的年輕人的威脅,但是大人物們不可能不重視。
因為說出這句話的是顧見臨。
一位天災的學生。
陳伯均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他當然知道審判庭在想什麼。
但到了他這個級別,顯然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韓晶搖了搖頭,示意頭頂。
蒼茫的風雪裡,隱約有兩張巨大的面孔在半空中對峙。
那是萊茵和凜冬。
唐綾抱著少年起身,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雪地。
她的眸子裡,黑色與紅色瘋狂閃滅,仿佛極為不穩定。
「沒事吧?」
曙光和毒師湊過來,都意識到了她的身體狀況不正常。
陸子呈更是微微一愣。
「我沒事,不要告訴他。」
唐綾抹了一下自己的朱唇,輕聲說道。
·
·
以太協會內部,守夜者和審判庭兩大派系,爆發了近八年來最激烈的矛盾。
黎明之城已經收到了消息,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凜冬震怒不已,甚至當即就準備出手。
萊茵也不甘示弱,雙方依舊在對峙的過程中。
由於陸子衿私下所做的事情,已經經過總部的核實,的確是違背了秩序。
但由於新的證據出現,這件事的具體定性還有待商榷。
各方正在斡旋博弈。
張栩之顯然是犯了大罪,包括李寒亭和周寒夜都被關押,送往黎明之城。
尤其是顧見臨的死亡威脅,讓人如芒刺背。
必須儘快把這位部長給送走。
因為局面過於混亂,因此高層決定暫且在冰原駐紮。
好在目前沒有人傷亡,因此即便這件事的情節再惡劣,暫時都沒有爆發出激烈的內訌,大家都保持著默契的克制,等待著上層的答覆。
重兵把守的軍用帳篷里,顧見臨躺在軍工床上,仿佛一具屍體般安靜。
忽然間,他從沉睡中睜開眼睛,悄無聲息的把喉嚨里的秘藥膠囊給咬碎,感受著磅礴的靈性灌入體內,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雖然渾身都要碎裂了,每動一下就能牽扯到酸痛的肌肉,但好在能動。
他面無表情地起身,發現自己躺在擔架上,手背上輸著液。
他穿著病號服,衣服都堆積在旁邊。
帳篷里有取暖的鍊金矩陣,很暖和。
他發現自己是孤身一人。
九陰還在他身邊靜靜地躺著。
「醒了?」
九陰嗤笑一聲:「嘖,我還以為伱是裝昏,沒想到是真昏。」
顧見臨在昏迷之前,其實做了相當充足的準備,首先他提前吞服了好幾塊用來消除九陰後遺症的血漿塊,其次還在嘴裡含了特製的蔚藍之血秘藥。
一旦醒來,就能夠迅速行動。
「使用你對我而言的負擔有點大,畢竟是要藉助燭龍的力量,我現在還太有點太弱了。本來預計要昏迷的更久一點,但沒想到援軍很快就來了。」
他看著帳篷里的鐘表,平靜說道:「比我預計的早醒了兩個小時。♨♖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這兩個小時內,我隱約聽到那個什麼守夜者和狗屁審判庭的人,還在那裡掰扯,有好幾次險些打起來。你們的人應該都沒啥事,被保護了起來。」
九陰冷哼一聲,嬌斥道:「要我說,何必多等這麼久呢?咱們直接按照當初商議好的對策,把他們給全滅了不就行了?這裡可是古神界!」
顧見臨活動著手腕,淡淡說道:「首先,按照我們的原計劃,除了極個別人之外,能活下來的人很少很少。我的同伴們大多都是撐不住的,他們必死無疑。我雖然很想殺了張栩之他們,但我不會殘暴到連同伴都不顧。」
「其次,在那個時候殺了他們並沒有什麼意義,並不是我想要的。」
他頓了頓:「我並不想做私自違抗規則的人。」
九陰嗤笑道:「難道你想做順應規則的人?」
顧見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想做踐踏規則的人。」
九陰一愣:「有區別嗎?」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當然有。」
九陰不解其意,但從他的笑容里,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顧見臨深吸一口氣,剛剛充盈的靈性再度蒸發。
影子重新凝聚出來,而且是以斬鬼途徑的姿態,通體被霧氣繚繞,大踏步離開帳篷。
這就是麒麟禁咒的優越之處。
哪怕本體傷的再重,分身都能夠保持隨時隨地的活躍。
就在這時,帳篷被人掀開。
「你想做什麼?」
那是一個威儀冷漠的聲音。
顧見臨望向來者,這是一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人。
姬紂。
「麒麟禁咒算是讓你給玩明白了,傷的這麼重居然還想要搞事?」
姬紂拿著一個剛削好的蘋果塞進他的嘴裡,然後不由分說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伸出手指抵在他的脖頸上,淡淡說道:「嗯,倒是不會留下什麼難治的後遺症,身體被折騰的千瘡百孔,應該是九陰的後遺症吧?」
九陰當即沉寂下去,開始裝死。
顧見臨一愣。
姬紂望向這柄血紅色的唐刀,輕聲感慨道:「千古以來從未被人喚醒過的神話武裝,你居然真的成功的將其收服,佩服。」
她心想不愧是青在末日前選擇的人。
這種天賦,真的古今難尋。
顧見臨有點緊張,遲疑說道:「還要多謝前輩成全。」
「成全?呵。」
姬紂冷冷說道:「我感覺,我倒是親手造出來一個禍害。」
顧見臨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他感覺自己的意圖已經被看穿了。
只能低下頭吃蘋果。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聽說你有一個長得漂亮到不像話的老婆。」姬紂淡淡說道。
顧見臨被噎了一下,其實這是他最初用來忽悠九陰的,後來為了繼續圓謊也就那麼說了。
姬紂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既然你不說我也不會問。那個人到底是誰,跟你是什麼關係,如何能使用九陰。」
顧見臨心裡很緊張,九陰就是對方給的。
他總覺得,這位前輩看出了什麼。
姬紂感慨道:「老婆?你膽子真大啊。」
這句話意味深長。
顧見臨總感覺她在內涵什麼。
但是沒有證據。
姬紂坐在床邊,凝視著少年的臉,忽然說道:
「謝謝。」
顧見臨皺眉:「謝什麼?」
「這些年以來一直都沒有人相信小鈺那個孩子,導致她受了很多委屈,性情也愈發乖張。只有你信任她,這次的事情也算是了卻了她的心結。」
姬紂平靜說道:「你們為人類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從今以後以太協會的制度也會因此而發生改變。之前被你們詬病的制度,也是因為技術力的不足,而採取的無奈之舉。但從今以後,應該不會有那種的事情發生了。」
顧見臨微微頷首。
因為他們找到了能夠消除精神污染的方法。
雖然還沒能做到徹底消除,但已經是在這條路上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
意義重大。
「從今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人能借著墮落者的名頭,排除異己了。」
姬紂感慨說道:「以太協會要怎麼感謝你們呢?」
「那都是姬小鈺和林晚秋的功勞,以太協會要怎麼褒獎他們,我不關心。」
顧見臨認真說道:「林瀾要保護好。」
姬紂微微頷首:「這是個至關重要的證人,不用你多說。」
顧見臨心想有這位神將的許諾,他就放心多了。
「雷霆呢?」
他問道。
姬紂淡然說道:「我剛剛去看過她,她昏迷了。」
顧見臨愕然不已。
「雷霆受傷很嚴重,背部還有嚴重的凍傷,被寒霧所侵蝕,秘藥和尋常的聖光術治不好,我已經讓人去為她療傷了,你不用擔心。」
姬紂解釋道。
顧見臨陷入了沉默,他之前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噩夢,墜入了寒冷的地獄。
但夢裡始終感覺自己被人抱著,僅有的溫暖守護著他。
本以為是夢,但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個時候,雷霆應該是用身體把他給擋住的……
「你可真不愧是御姐殺手。」
姬紂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道:「總部培養出來的第一天才,都能為你做到這種地步,怕是連她的前途和命都不要了。我從小看著她長大,沒見過她對人這麼上心過。」
顧見臨心中微微一動。
腦海里回憶的是被她抱在懷裡的溫暖,踉蹌前行時她扶住自己的手,還有出生入死時的堅定眼神,以及最後她靠在自己的旁邊的自拍。
雖然不一定都是為了他,但那種信任和守護都是發自內心的。
有句話怎麼說的。
美人恩重。
「不過你也不用多愧疚,你不去欠她什麼。你們這次的發現價值很大,理論上如果能消除精神污染,那麼極有可能也能讓神侍解脫。」
姬紂忽然說道。
顧見臨吃了一驚,他想起了當初老顧說的那些話。
始祖的神侍,並不是不能擺脫的!
「真好,這樣的話唐子敬說不定就有機會了。」
顧見臨低聲說道。
姬紂提起這個名字,眼瞳里閃過一絲異芒,什麼都沒說。
顧見臨又問道:「前輩,張栩之他們該怎麼處理?」
姬紂沉默了一秒。
「張栩之,李寒亭,周寒夜,即將被押送到黎明之城候審,至於是生是死不知道,都要看最後的審判,還有各方的博弈,以及總會長的意思。」
她頓了頓:「陸子衿也被打上了叛徒的標籤,審判庭那邊提交的證據已經被確認核實。她會被取消神將的資格,並且罷免部長的職務,極有可能入獄。」
顧見臨眼瞳驟然收縮:「這是總會長的意思?」
姬紂淡淡說道:「是的。」
顧見臨無聲地抓緊了擔架上的床單,手背上青筋鼓起。
「你想做什麼?」
姬紂盯著他。
顧見臨低聲說道:「前輩,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足夠強大,如果不是我們的意志足夠堅定,恐怕現在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具屍體了。陸部長會死,姬小鈺也會死,林家的姐弟也會死,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殺死。」
姬紂淡漠說道:「但是你們沒死。」
「死人是沒有辦法為自己伸冤的。」
顧見臨抬起眼睛,眼神深得讓人看不懂,輕聲說道:「我想光明正大地去做一件事,以我自己的名義去做,讓所有人都看到。」
姬紂眯起眼睛,眼神嘲弄:「就憑你?你能做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以你現在的戰力根本就不夠。雖然說張栩之他們已經在被押送的路上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但你實在是太弱了,像個草履蟲似的。」
顧見臨一字一頓:「前輩,我有自己的辦法。」
說完,他拿起了血紅色的長刀。
影子彎腰背著他,準備離開。
有那麼一瞬間,姬紂抬起手,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是以太協會的神將。」
她強調道:「秩序的守護者。」
顧見臨扭頭,平靜問道:「秩序在公理和正義之上麼?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該死,您心裡應該清楚。」
姬紂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我不喜歡總會長,因此也沒有義務阻止你。但你是功臣,我不能看著你就這麼去死。」
顧見臨幽幽說道:「放心前輩,我不會死。」
姬紂挑眉:「你認真的?」
「我在黑雲城寨的時候,就做過類似的事情,但無論是對於審判庭而言,還是被隱修會控制的人而言,其實根本就不痛不癢。」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但這一次,我想該讓他們疼一下了。」
姬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做一個踐踏規則的人?你可沒有青和赤那麼強。」
「我說過,我自有辦法。」
顧見臨嗯了一聲:「她們負責創造奇蹟,而我沒有那個本事,所以我負責殺人。」
影子帶著他閃爍離開,消失在了原地。
帳篷里只有一陣風呼嘯。
姬紂的額發被風撩起,冷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顧辭安怎麼偏偏就生出來你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兒子?」
她輕聲說道:「明明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卻跟青和赤那麼像。」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也跟我年輕的時候那麼像。」
她幽幽嘆息道:「可惜,你做了這件事,怕是就跟天人的衣缽無緣了。」
這一刻,姬紂的腦海里想過很多念頭。
要不要把這個孩子抓回來。
是否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破壞規則。
但是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現在的她不是那個秩序的主宰。
而是姬紂。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紂忽然說道:「進來。」
帳篷的帘子被掀開,韓晶面無表情地走進來:「總會長。」
「去看著點那個孩子。」
姬紂沉默片刻:「別讓他出事了。」
她眺望著遠方,心想僅憑現在的你,又有什麼辦法做到呢。
漫天飛舞雪花里,影子利用空間跳躍馳騁在雪地上。
顧見臨的額發被風撩起,眼瞳深處仿佛點燃了一抹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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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