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程，幹什麼呢？」
極輕極冷的一道聲音。
顧奕程像是被冰凍住了一般，立刻整個人靜止了一下。
手上也下意識鬆了力氣。
季曉曉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力氣小了，馬上掙脫開他的手，往聲音來源的方向跑。
顧奕程也轉身看向身後。
看見不遠處站著的人時，顧奕程忽然腿軟了一下，人靠在車上，扶了一下車。
顧硯璟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閒西裝，眼眸冷然，身材高挑，靜靜地站在那兒就給人無數強大的壓迫。
明明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
但顧奕程看著顧硯璟站在那兒，好像一時間風雲變化，黑雲遮日，整個世界都暗了下去，陷入黑暗。
季曉往顧硯璟那邊慌慌張張跑了幾步，才看清了是誰。
她本能地停了下腳步，但又看見他身後往這邊走的喬予羨和秦夏。
她又快速跑向了喬予羨。
喬予羨她們在車上看見顧奕程拉季曉曉就馬上下來了。
但一直在車外的顧硯璟比她們快了一步。
季曉曉到了喬予羨身邊，喬予羨扶住她的胳膊道：「沒事兒吧？」
季曉曉驚魂未定，眼底都是恐懼的神色，她緊緊抓著喬予羨的手道：「沒，沒事。」
秦夏等她緩了一下，然後拍拍她的肩道：「和我去車上，讓他們解決。」
季曉曉往後看了顧硯璟和顧奕程一下，然後朝著秦夏點點頭。
秦夏拉著她的手，帶她回保姆車。
喬予羨去了顧硯璟身邊。
顧奕程靠在車上，手抓著車門，看著顧硯璟，直到喬予羨走到顧硯璟身邊，他才稍稍反應過來了一些。
他抓著車門，站直身體道：「哥，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在這兒，你剛剛想幹什麼？」顧硯璟看著他，聲音又冷又沉。
喬予羨本來想去打顧奕程的，但顧硯璟一開口，她的這個想法就消失了。
顧硯璟這個聲音，比她打十次可能還要厲害。
她站在他邊上，都有點害怕，更別說已經嚇懵的顧奕程了。
站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也有點承受不住，便悄悄往邊上挪了挪。
但剛挪出去不到半米的距離，又被顧硯璟一伸手拉了回來。
喬予羨默默提了一口氣，默默在他邊上站著。
「我，我」顧奕程說不出話來。
顧硯璟握上喬予羨的手，慢慢在手裡捏著道：「一邊說著改了，一邊又做著混帳事情。」
「我，我不想的。」顧奕程低著頭道，「我剛剛太激動了。我」
「你有多少不激動的時候？」顧硯璟打斷他道，「你是喜歡她還是把她當做你發泄情緒的物件？」
「我」顧奕程垂著視線，過了一會兒道，「我是真的喜歡她。」
「你覺得這麼久，你做的哪件事情像是喜歡她的。」顧硯璟道。
顧奕程說不出話來。
顧硯璟道：「去顧家祠堂跪著。想想你這些日子都幹了些什麼。」
顧奕程不說話。
顧硯璟看了看他，牽著喬予羨的手轉身。
走了幾步，顧奕程忽然喊住了他：「哥，我不想離婚。」
顧硯璟停下腳步道：「由不得你。」
說完，他帶著喬予羨走了。
顧奕程看著他們的背影，人靠在了車上，低著頭，好久都沒有反應。
顧硯璟和喬予羨又回了保姆車旁。
喬予羨看了看顧硯璟。
顧硯璟沒說什麼，讓她上車。
喬予羨又看了看他，最後也沒有說什麼，先上車了。
季曉曉有點被嚇到。
秦夏給她倒了杯水。
季曉曉拿著水杯的手一直都在發抖。
喬予羨上了車之後，看了看她道：「放心吧。他不會干擾你的工作。」
季曉曉點點頭。
秦夏靠在座位上道：「顧奕程很怕顧硯璟。」
「誰不怕他？」喬予羨道。
「你不怕。」秦夏和說話都不太利索的季曉曉一起道。
喬予羨看著她們倆，想著顧硯璟剛剛那嚇人勁兒道：「我怕他還得了？我要是也怕他，那他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保姆車的車門只關了一半，顧硯璟在車外聽著喬予羨的小聲音，眼底的怒氣淡了幾分。
季曉曉拿著杯子沒說話。
秦夏低頭偷偷笑了一下，還被喬予羨發現，挨了一下。
她們三人在保姆車裡沒多久，秦夏的助理便來喊秦夏去工作。
季曉曉也和秦夏一起。
喬予羨便和顧硯璟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喬予羨坐在副駕駛吃水果，顧硯璟開車。
等紅燈的時候，喬予羨餵顧硯璟吃了顆葡萄：「還在生氣？」
「沒。」顧硯璟道。
「那顧奕程你打算怎麼辦？」喬予羨問道。
「等這邊的事情都解決完，送他出去歷練幾年。」顧硯璟道。
「會好一些嗎？」喬予羨問道。
「不知道。」顧硯璟道，「能好一些就讓他回來，不能，就讓他在外邊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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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心？」喬予羨問道。
畢竟是他弟弟，從小一起長大。
顧硯璟看著冷漠無情，其實心裡很重情。
不然，也不會在明知顧奕程借他手處理事情的情況下，還是幫了他。
「二嬸就是不忍心教育他，太慣著他了，才把他養成這樣。」顧硯璟道。
「可是他也不在京都的話，會有人說你容不下自己弟弟。」喬予羨道。
「我又不是只容不下他一人。」顧硯璟看著喬予羨說完，發動了車子。
「額」喬予羨想想也是。
這麼多年，顧硯璟在江湖上的形象，殺父弒母殘害兄弟。
現在容不下一個顧奕程，這才符合傳聞。
「季曉曉那邊」顧硯璟道。
喬予羨看著他。
顧硯璟偏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傳遞了一下意思。
喬予羨看明白了，但就看著他，等著他說。
顧硯璟見她一直看著自己，等著自己說，過了一會兒他道：「季曉曉那邊就麻煩夫人了。是顧奕程對不起她，賠償或者她有什麼需要，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
喬予羨滿意了，看著前邊吃著水果道：「說麻煩就太客氣了。我可是顧家長媳。顧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處理是應該的。」
顧硯璟淺淺笑了一下。
「放心吧。我都能處理好。」喬予羨說完，安安靜靜專心吃水果。
路程走了一半，顧硯璟的手機響了。
手機放在扶手盒裡。
喬予羨看了一下是褚政然打過來的。
她和顧硯璟說了一下，然後接聽按了免提。
「在哪兒？」接通之後褚政然問道。
「半個小時到璟御園。」顧硯璟道，「怎麼了？」
「嚴之耀找到了。」褚政然道，「我和淮書正在璟御園，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