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辰瞥了一眼程澄，見她像個小鵪鶉一樣縮著腦袋，又好氣又好笑。
但是礙於旁邊還有人在，他繃著臉，對劉航兩人道：「抱歉，原本約好了上午來劇組探班，因為有事耽擱了，我剛剛處理完工作，就順路過來看看。」
他加班加點趕工作，好不容易抽出時間，想看程澄一眼。結果剛過來，就看見她整個人摔在地上，將他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順路？
劉航和助理對視了一眼，顧氏公司大樓和他們劇組貌似南轅北轍，這順的是哪門子路啊。
不過兩人並沒有說出來，立刻安排人，想要招呼顧雨辰。
「不用！」顧雨辰抬手阻止了兩人，看了旁邊的程澄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灑了一地的飯菜。
導演助理一直關注著顧雨辰，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地上的飯菜，連忙道：「劇組裡的小演員，笨手笨腳的，平地都能摔倒，還把飯菜灑了一地。我讓她收拾一下。」
說完直接朝程澄揚聲喊道：「哎，你，程澄是吧，去，把這飯菜給我清掃一下……」
話音還沒落，顧雨辰眼神冷銳地掃了過去，透著一絲嚴厲：「她摔倒了，你沒看見嗎？膝蓋就磕在這石頭上，人受傷你們倒是不在乎，倒是在乎什麼飯菜臉面？她不是你們劇組的演員嗎？小演員就應該被你呼來喝去嗎？」
他都捨不得程澄吃一點苦頭，這個人竟然對程澄這種語氣，吩咐的時候理直氣壯。
劉航和他接觸過好幾次，對顧雨辰也算是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平時寡言少語，年紀輕輕，性格十分穩重。
這會聽他突然發脾氣，疾言厲色，直接愣住了。
助理也被他突然發飆嚇了一跳，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不，不是，我，我只是……」
他在劇組對小演員一向這種態度，欺負慣了，所以下意識張口就來，卻沒想到小顧總會發這麼大的火。
「我，我自己來，我自己清掃。」他連忙改了口，性格倒是能屈能伸，連忙準備拿打掃工具。
程澄這會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開口打圓場：「我沒事，就，就蹭破了點皮，沒受傷。」
她摔倒的時候，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有技巧的，並沒有讓身體受傷，頂多動靜大了一點。
程澄這會，心咚咚直跳的厲害。
她現在還和顧雨辰地下戀呢，他要是關心地太明顯，暴露了兩人的關係，劇組人多嘴雜的，很可能流言就起來了，之後也很難說清了。
顧雨辰看到她眼裡的緊張，眉頭微微鬆了一些，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轉頭對導演助理道：「你先等等，我有事情要問。」
導演助理停下動作，緊張地看向他：「小，小顧總，什麼事？」
顧雨辰看了地上那少得可憐的飯菜，冷哼了一聲。
中午的時候，他就知道程澄在劇組被人欺負了，知道方雨涵授意劇務在盒飯上動了手腳。
所以幾乎是威脅逼迫著讓謝三和方雨涵撇清關係。
原以為方雨涵會有所收斂，沒想到晚飯的時候竟然變本加厲。
他修長的手指，虛虛點了點地上灑落的飯菜，冷聲問道：「我給劇組投資的不夠多嗎？你們給演員就吃這種盒飯嗎？」
程澄眼睛動了動，閃著微微的亮光。
辰辰真是好樣的，終於轉到這個話題了，不然她還得想辦法給牽扯過去。
劉航和助理同時看向地上散落的飯菜，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地上的飯菜少的可憐，米飯就這麼一小團，蔬菜就那麼幾根，反而是菜湯汁水比較多，確實很寒磣的。
助理腦子轉得快，怕顧雨辰真的懷疑劇組苛待演員連忙道：「不是這樣的，小顧總，這才是我們劇組的盒飯。」
說著，手腳麻利端起桌上自己還沒吃完的盒飯，給顧雨辰看。
「我們劉導從來不苛待演員，盒飯都是定的比較好的，有葷有素營養豐富，比其他劇組要好多了。程澄她可能是吃過飯，這只是剩菜剩飯……」
話音還沒落下，一旁的程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兩聲。
這聲音一出來，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導演助理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看著程澄一臉複雜，嘴裡的話說不出來了。
這肚子叫的也太巧了吧。
程澄臉頰一片通紅，她，她也不想肚子叫的，但是確實一下午沒吃飯，本來肚子就餓了，又看到導演助理手裡這豐盛的飯菜，就，就沒控制住。
不過這肚子的「咕咕」叫，雖然有些尷尬，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幫了大忙了。
她紅著臉，故意低著頭，小聲道：「我，我吃了飯的……」
只是這軟軟的聲音，心虛的語氣，怎麼看都知道她在撒謊。
顧雨辰一眼就看穿程澄在演戲，配合著皺起了眉頭：「我想聽實話，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撒謊。」
程澄聞言，連忙看向劉航，眼裡滿是緊張和無措。
劉航這會，終於品出點味來了，看向地上的飯菜，表情嚴肅了起來：「你說實話，我也想聽聽。」
他當導演這麼多年，早就有自己的固定班底，對下面的人也很放心，放了很大的權力，幾乎不怎麼關注這些瑣碎的事情，也沒見有什麼演員鬧過。
而現在這種事就攤開在他面前，還好死不死被最大的投資人撞上了，他也知道顧雨辰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今天這事還必須得解決了。
以前沒時間，也沒機會，正好借著今天這巧合，將下面的人肅清一下。
程澄見劉航也說了，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才道：「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和於朗的飯菜和別人不一樣。於朗和劇務反應，結果劇務說沒有多餘的盒飯，不給我們換，還說我們偷吃了裡面的飯菜，想多混盒飯……」
她說著神情委屈：「我們沒有偷吃，於朗是看我早上跳了四次湖，怕我吃不飽低血糖。」
程澄說著，眼眶通紅，眼淚在眼裡直打轉，一看就知道受了委屈的樣子。
顧雨辰心裡清楚她在演戲，但是看到她這樣，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揪著一樣，讓他心疼地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