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拂過,只墨綠楊葉跟著淺晃了幾下。東邊一襲紅光由東向西的射出,墨綠色的葉子漸漸露出它原本的的顏色。
仇無雙從外面拿來一本書,暗黃色的的書面攤在她的手上,右手不停的撥亂著書頁。抬眼見蕭林出來,緩慢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垂首怡悅,「你看這本書,最近可火了,」說罷將書遞給他。
書面上赫然寫著『皇宮那些事兒』。「哇哦~這種書可以隨便寫嗎?」蕭林蹙眉惘然道。
「所以才說它火啊…上面寫先皇的妃子曲妃是被人害死的—」說著她停頓了片刻,抿了抿唇繼續道,「而害死曲妃的人是當今的太后,先皇的皇后。」
蕭林繼續道,「那它上面有說是誰害死了先皇嗎?」
「那倒是沒有,反正這本書把太后寫的挺惡毒的…」
黃色的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璀璨奪目,黑金色的字寫著三個字,『太和殿』。
一位躬身的宦官手中拿著暗黃色的書,疾步入殿。
穿過一道道檀木雕刻著龍龍鳳鳳的木門,一位身穿石青緞大袖長服,金絲祥雲傍身的女子坐在殿內,四十的年紀卻如剛剛步入三十的女子一般,眉間透露著凜冽。
手中一個猩紅色的茶盞,杯內的顏色是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淡藍色,清澈的茶水底下一條活靈活現的紅鯉魚,甚至能看到它跟著搖晃的茶水在動。
宦官低著的頭並未抬起,「太后,這是最近在子川城流行起來的——妖書,」說完雙手將書呈給太后。
太后將手接過,看見書的名稱,不禁眉頭微蹙,「譚公公,你且說來聽聽有何妖?」
譚公公淺淺深吸一口,「這本書上說先帝是書中的先皇皇后害死的…」
「哦?」
譚公公未見遲疑直接跪在地上,膝蓋與石面發出碰撞的悶聲。
太后道,「我都沒說什麼,你就跪下了。」
「奴婢這就命人去查出這惑亂人心之人。」
鎏金鏤雕的雙蟾護指輕輕敲在茶盞上,清脆的聲音盪人心魄,譚公公的心跳隨著這聲響上上下下懸浮不定。
「銀老頭那個外孫怎麼樣了?」
「回太后,被他小叔銀子坤帶回了京城,來時已是昏迷,太醫試過多種藥物都未見效,誰知幾日前竟自己好了,想來那藥只是讓人昏迷數日,並不致命。」
「看來他是為了給我個下馬威啊,且讓那銀如風去查吧,子川城他倒是熟悉。」太后眸子微抬,定睛看著那妖書。
「再讓銀大人去會不會不安全?」
「下馬威只一次就夠了。」
「可是…雖是熟悉,但銀大人對查案之事並不通啊…」
「他相識的那個蕭林不是挺厲害的。」
譚公公壓低了聲音,「可是他倆不是鬧的不愉快了嗎?」他是真的不懂太后的想法,大禮會查案的人多到數不勝數,為什麼要找銀如風來。銀侍郎整日說他自己那笨笨的外孫,要是當個將軍都能把下面的兵氣死。
太后抬眼凝視著譚公公,他仿佛覺出了太后的目光,只顫聲道,「是奴婢問題太多了,擾了太后的清淨。」說著給自己嘴巴來了幾個巴掌,聲音並不響亮。
「聖旨不是說護送回京,這不還沒到京城?」
譚公公磕了一頭說道,「奴婢這就讓銀大人速去子川城,」說完後站起身深深行禮後退身離開。
馮世鏡知道上面要來人,急忙出來迎接。
銀如風身穿藏青色長衫,腰間別的還是那把熟悉的劍,紅色的寶石讓人眼前一亮。
馮世鏡彎腰行禮,「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恕罪,」梁主簿悄悄的抬起眼看到熟悉的人,愣神片刻又恭敬的低下身。
銀如風微微頷首後躍下馬,沉聲道,「蕭林那?」
馮世鏡不知上面來的人竟直接就要去找蕭大人,頓了頓道,「蕭大人現在就在縣內,下官這就領大—」
不等馮世鏡說完銀如風將馬繩遞給旁邊的衙役,自己往案牘庫去了,留下一臉茫然的馮世鏡。他不禁納悶了起來,「我錯過了什麼嗎?」
梁主簿這才將銀如風之前的事講給馮世鏡聽,「怪不得…」
曹五德看見來了一位器宇不凡的公子,看他徑直走向案牘庫,忙攔住他,厲聲道,「這位公子,這裡不能隨便進。」
銀如風抬眼瞥了他一眼,蹙眉問道,「你是誰?」
不等曹五德張口,仇無雙走了出來,看到銀如風,她眸光微閃,跑了過來,一拳捶在他的臂膀,「沒事吧—」
銀如風頷首淡笑,「沒事。」
仇無雙將手指指了自己身後,「他在裡面,」說完拽了拽曹五德,示意他走。曹五歲冷眼看了銀如風和仇無雙一眼離開了這裡。
銀如風隻身走入屋內,聽見有人進來,蕭林低著的頭並未抬起,「無雙,是不是五德又喊餓了?」
銀如風走到他的身邊,一手撐在他的桌上,冷聲道,「那個人叫無德?」
蕭林抬起頭對上了熟悉的眸子,他的瞳孔微顫,兩人對視幾秒,他臉一沉,低下頭清了清嗓子,「沒死啊——」蕭林本想問他怎麼解的毒,又為什麼不辭而別,可想說的話憋在胸口,到最後只蹦出冷漠的幾個字來。
銀如風眉頭擰起,直接倚在桌上,眼睛只看著他,「你希望我死?」
「對啊,你騙了我那麼久,」
銀如風聽後從腰間抽出劍來,拿過他的手,將劍攥在他的手中,蕭林怒氣散出,「你幹什麼!」
蕭林站起身,將劍又插回他的劍鞘,劍的聲音將銀如風拉回以前,他撩撥起劍柄來,柔聲道,「你還記得上一次你把我的劍插回劍鞘是什麼時候嗎?」
蕭林搖了搖頭,「不記得了…」銀如風面顯失落,聲音也低了幾分,「是嗎…」
蕭林話鋒一轉,「你來做什麼,太后讓你來查寫書之人?」
銀如風眸光一閃,點頭道,「對,你知道嗎?」
「不用查了,那寫書的人已經死了。」
銀如風眉頭擰起,「被人殺了?」
「跳樓而死,桌子上還有寫的遺書,不是你們派人來殺的嗎?」
銀如風愣神,「如果是太后殺的,為什麼還要派我來查?豈不是自相矛盾。」
「走過鬼門關一趟腦袋倒是靈光了不少。」他繼續道,「遺書確實是他自己所寫,不過也有可能是被人脅迫寫下,還沒查出什麼你就來了…你沒事了?」
銀如風淡然,「沒事了,昏在路上被小叔拖了回去。」
「查完之後…再回去?」
「不回去了,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