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萊陽湖

  薄霧籠罩,晨光熹微,蕭林往曹五德屋門暼了一眼,就隻身一人離開了悠光酒樓。

  昨日在馬夫人那裡打聽到馬寸珩掉進的湖中,清晨不似夜晚,街上行人稀少。

  蕭林詢問著路過的行人,找到了萊陽湖,一座橋坐立在湖水中央,橋面很寬,兩輛馬車並排通過也是不在話下。

  馬寸珩身上多處骨折,證明他不是從橋上摔下,蕭林繞著湖的四周轉了一圈,發現只有橋底附近的湖邊石頭雜亂,且各個堅凸無比,如果石頭能再大些恐怕也不會順利的滾下去。

  馬夫人早已把馬寸珩的舊衣焚盡,不然還能看看衣服上有沒有殘留有用的東西。

  湖附近有一個賣殯葬用品的店,房門敞開著,蕭林叩了幾聲走進了店,「老闆在嗎?」

  一個身穿咖色長衣的佝背老漢走了出來,滿臉是未醒的樣子,說話含糊不清,「要點什麼?」

  「老闆您晚上幾點關門?」

  老漢一屁股坐在椅上,半眯著雙眼,「老趙我晚上不關門,」他無力的擺擺手,「就算白天客人不多,」說著突然瞪起眼睛,直直的看著蕭林,聲音都森冷了起來,「晚上也有鬼客不是。」

  「十三那晚子時左右您可聽見或看見湖邊有什麼?」

  老趙見此人毫無反應,瞬間失了興趣,闔雙了雙眼,「十三啊—我想想啊…」想著想著沒了聲音,蕭林走過去在他臉前掃了掃。

  老趙一把抓住蕭林的手,蕭林被嚇的往後退了步,老趙閉眼笑了起來,「嘿!被我嚇到了吧!」

  蕭林有些無奈,「十三那日子時。」

  「我剛剛在想,現在記起來了,還說什麼十三那日,不就是馬夫人她男人淹死那天嘛!那晚我睡的好好的,就聽見特別大一聲響,我還以為誰掉進去了,還出門瞧了一眼,連個水花子都沒有,我還以為我擱那裡做夢嘞!」

  蕭林站在門邊往湖中望去,橋是東西方向,而此店處於西北方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橋的一側,如果從另一側掉下去,人這麼重的大物,至少會泛起水花,「那晚月亮亮嗎?」

  老趙仔細回想後才道,「賊亮,那詞叫啥來著,」他舉起自己的右手,虛指著天空,「皓月當空!」

  「沒人?」

  「有人啊!怎麼沒人?常岩德在那,還跟我點了點頭,就算真有人掉下去,也不用我去救了,挺好。要是不小心再淹死了,那更好。」

  蕭林猛然轉過身去,「這麼重要的事您怎麼不說?」常岩德是那晚跟馬寸珩喝酒的其中一人。

  「你也沒問啊!」

  「我問了。我問您可聽見或看見湖邊有什麼?」

  「那咋了?」

  蕭林僵硬一笑,「常岩德的手中可還有其他東西?」老趙搖了搖頭,蕭林行了一禮便離開了這裡。

  等他回到酒樓時,自己的房門已被打開,三個男子五花大綁的躺在地上,曹五德坐在凳子上,「去哪了?」

  「我去湖邊瞧了瞧,」說罷走到曹五德身邊,將老趙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他。蕭林指了指地上的三隻大蟲,「不需要捆成這樣吧…」

  「他們做事習慣了,」說著曹五德站起身,將一個人嘴上的布拿了出來,「說,叫什麼,十三那日晚上喝完酒去了哪,回家的時候是什麼時辰,有無證人。」

  男子嘴突然被解救有些不適應,活動了活動整張嘴才開口,「嚴禮,那日從酒樓離開我與常岩德,馬丁頭一同回家。走到半路他們兩人說自己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我就自己回了家。到家時亥時左右,家中有一隻公狗,它算證人不?」

  蕭林擺了擺手,「證狗不算,得證人才算數,」說著去解另一人的嘴。

  「小的叫韋邦,我與他們回家的方向不同,所以是自己走的。到家時家中妻兒還未睡,那時候應該是亥初…」

  蕭林又去拿最後一人口中的布子。

  「在下常岩德,與嚴禮別過後自己回了家,家中有母親,回家時亥時五刻左右。」

  「韋邦到家的時候是亥初,你卻晚了四五刻?」

  「路過萊陽湖,突發奇想,寫了一首詩,」常岩德坐正了身子,「明月入湖水,倒顏容,映數銀,波起粼盡,望穿囊空即。」

  一時間屋內寂靜如夜。

  韋邦輕聲道,「兩位有所不知,岩德識的幾個字,平日裡就喜歡寫點詩。」

  「不是識的幾個字!三書五經我都倒背如流。」

  「那晚可在湖邊見到過別人?」

  常岩德道,「除了明月,再無其他,」說著轉了兩下身子,「既然問完,可否給我們鬆綁?」

  「問完自會給你們鬆綁,」蕭林繼續道,「那日你們吃酒是何人提議?在桌上聊過什麼?」說著指了指三個人,「你們都是做什麼的?」

  嚴禮道,「我們是在銀礦守門的。那日是馬丁頭請我們幾個吃的酒,桌上也沒聊什麼。」

  韋邦道,「對…就是閒聊,他還問我們三天前晚上吃的什麼,不過就是些粗茶淡飯,哪有悠光酒樓裡面的菜好吃…」

  三個都是守門的,銀礦,難不成三日前丟失的是礦?「三天前那天是十日?」

  常岩德點了點頭,「對,就是十日那晚,你們怎麼都關心那天,那天發生了什麼大事?」說著看了看其餘兩人,」我怎麼不知道?」

  「你們三個人是十日值守的?」

  韋邦緩緩點了點頭,「算是吧—那日本來是我跟嚴禮,岩德白日散了以後沒跟著他們回去,說是要陪我二人,所以就是我們三個值守,」說著淺淺低下了頭,「我們還小酌了幾杯…」

  嚴禮語氣平靜,「我可沒喝!酒是你們兩人喝的,馬丁頭說過很多次晚上值守不要喝酒。」

  韋邦的頭更低了,常岩德不值守,喝酒確實沒錯,但是自己…「是岩德拉著我偏要我喝的,而且我就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