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呼哧!
眾人都清晰地聽到了她的喘氣聲。Google搜索
「冷靜,冷靜。」
「躺下,快躺下。」
邊上的護士急忙伸手,想要幫她躺平。
肺栓塞,尤其已經進行溶栓治療的肺栓塞,是需要絕對臥床休息的。
一方面是為了降低耗氧量,降低心肺負擔。
還有一方面,則是避免活動導致再次血栓脫落,形成新的栓塞。
然而女人看起來極其地激動,以衰弱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掀開那護士,猛地跳下床。
輸液的針頭立刻被扯下,鮮血淋漓。
女人一把抓住兒子,淚水漣漣:「小剛,小剛,你真的拿了項鍊?你拿去幹什麼?」
小剛低著頭不敢看他媽:「媽,是我拿的,賣掉了。賣的錢打賞了小玉,就那個長頭髮唱歌的女主播。」
女人眼前一黑,身體直晃。
嘴裡喃喃說道:「我教過你的,做人不能這樣,不能這樣。趙大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邊上一干醫生護士紛紛出聲:
「等會再說,先躺下。」
「來,我幫你止血。」
更有醫生直接開出口頭醫囑,意在幫助女人鎮靜:「安定10g肌注。王醫生,你看行嗎?」
「啪!」
亂糟糟的人群中,女人體內殘存的力量再次爆發,狠狠地扇了兒子一耳光,然後無力地倒向地上。
好在人多,七手八腳地扶住,將她架回床上,重新輸液、接回氧氣、接回心電監護。
然而血氧飽和度急劇下降,短短几秒鐘,就降到了85,並且還在一路下跌。
再看女人,面色肉眼可見地轉差,呼之不應,陷入暈厥。
在場的院領導驚慌地問道:「王醫生,這怎麼回事?」
王磊面色也很差。
他忽然發現自己少有地陷入困境。
首先是一向最拿手的診斷成了難題。
透視的底牌已經用盡,現在是晚上九點,要恢復,得等到三小時以後。
這個醫院連CT都沒有,更談不上造影,對診斷毫無幫助。
然後是治療也成了問題。
強大的一院不在身邊,實力強勁的同事、先進的設備、齊全的藥物、24小時嚴陣以待什麼都有的手術室……一個都沒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空有一身血管外科技術、血管介入技術,卻完全沒有趁手的設備和器械,拿什麼去救治?
別慌,王磊定了定神,說出自己的判斷:「應該是二次肺栓塞,最大的可能是心內贅生物再次脫落。」
眾人紛紛點頭。
這判斷是最靠譜的。
患者的病根在於感染性心內膜炎,其特點是會出現心內贅生物,這種贅生物附著不牢固,脫落後隨著血流行走,就會形成栓塞。
剛才這一鬧,又是溶栓過程中,隨著基底部的溶解,附著更加不牢,出現再次脫落很合理。
而患者暈厥、血氧飽和度下降等也支持這一判斷。
「那怎麼辦?」
院長期待地看看王磊,又看看鏡頭裡的曹永斌,就像看著兩根救命稻草。
曹永斌的面色比王磊還難看。
雖然說他堅信王磊有手術兜底的能力,但那建立在有手術時間的基礎上。
他是看到那女人神志清醒、血氧飽和度還可以之後,覺得幾個小時內不會死,才敢說出兜底的話。
誰知道明明已經溶栓見效了,這女人還會突然搞這麼一出,導致二次栓塞。
這次的病情進展快得嚇人,明顯是栓塞了肺動脈主幹這樣的大血管,導致大面積的肺組織失能。
而且失能到了快速、嚴重影響腦供血的程度,這才會立刻暈厥。
這種情況,死亡就在眼前,就算在一院,都不一定來得及組織手術,更別說什麼都缺的基層醫院了。
面對一干醫護人員期盼的眼神,王磊迅速摒棄慌亂,大腦飛速運轉。
「你們有豬尾導管、氣囊導管嗎?」
一個內科醫生答道:「我們沒有,一院有。他們正準備開展PCI,已經開始備貨。」
王磊鬆了口氣,有導管就好。
當初第一位往心臟放入導管的醫生,用的只不過是導尿管。
「好,劉院長,馬上向一院調導管,有什麼導管都送過來。」
劉院長不敢耽擱,問都沒問,就掏出手機打電話。
「兩手準備。」
王磊連續不斷地下達指令。
「一,即行透視下導管溶栓術。立刻準備鉛衣、轉移病人至X光室。」
曹永斌驚駭地瞪大了雙眼,以這醫院的條件,這是要做半世紀前的復古介入嗎?
連CT都沒有,就憑原始的X光透視,成像模糊,完全靠醫生的技術盲人摸象?
「二,做手術準備,一旦介入失敗,立刻開胸探查。」
「曹主任,您怎麼看?」
有人不放心,向曹永斌提問。
雖然覺得成功可能性極低,但別無選擇,曹永斌毫不猶豫地說出看法:「別無選擇,不嘗試的話,很快就會死亡。」
院長已經快速打完電話,聞言果斷拍板:「就這麼辦。」
醫護人員立刻行動起來,有人找家屬談話簽字,有人聯繫各科室做準備。
中年男人抓著筆,懊惱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人財兩空,虧大了!」
小剛則跪在床前,接連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那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被護士勸阻後,他轉身抱住王磊的腿:「王醫生,王醫生,我錯了,您救救我媽,救救我媽!」
王磊點頭:「好。你讓開。」
很快準備完成,人們將女人抬到車上,往X光室疾奔而去。
到達之後,王磊讓值班的放射科醫生給自己找了件鉛衣。
這種鉛衣跟介入手術專用鉛衣不一樣,保護範圍小得多。
而手術中需要連續不斷地透視,輻射量之大可以想像。
沒事的,我年輕體壯,頂得住。
王磊用毫無科學性的理由安慰著自己,穿上鉛衣,一邊檢查各種準備,一邊在腦海內不斷復盤自己的計劃。
又過幾分鐘後,一院的導管送到。
眾人沉默地站在室內,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全都弄清了病情的嚴重性,以及理論上連個位數都危險,恐怕得用小數點位數來衡量的成功率。
這麼差的條件下,這個被一院專家認為能兜底的年輕人,真的兜得住嗎?
「你們都出去吧。」
呆在這裡吃射線是毫無意義的,人群沉默地退出,留下王磊和一個放射科的醫生。
厚重的鉛門徐徐關閉,室內漆黑一片,只有器械盤和手術部位有一點微光。
「開始。」
王磊發出指令。
「鐺!」
腦海里突然一聲鐘鳴。
「基層缺醫少藥,許多在大醫院能活的病人,在基層只能死去。」
「基層沒錢看病者的比例遠遠大於城市,許多農民至今保存著生病就躺平、等待自愈的習慣。」
「憑藉系統賦予的能力,改善基層民眾的醫療條件,讓本來沒有生存希望的病人得到希望,這就是下鄉的意義所在。」
「擴大醫療團隊、發展壯大謫仙鄉醫院是手段,藉此救活更多的病人,才是目標。」
我明白了。
王磊拎起手術刀。
「鐺!」
「王磊不計前嫌救治病人,遭遇困境後又勇於承擔,甘冒輻射和失敗風險,契合本系統根本目標,觸髮根本任務:醫德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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