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闖關

  寧祝壓了壓左手，右手則是掀開口罩觀察周岩青的情緒：「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氛圍。」

  「岩青，聽科室里的兄弟說，你還報了華山醫院的博士申請考核制是吧？」寧祝說完，平躺著的身子一正而起，右手將未佩戴過的口罩一抓，丟進垃圾桶里。

  周岩青點頭：「祝哥，有手外科博士點位的學校不多，肯定是要多試幾次的。」

  成年人不可能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有能力的情況下，多拿幾份入學offer，能占據更主動選擇權。

  寧祝抬頭繞了一圈，眨著眼，而後打了一個哈欠，邊問：「你不會到時候連我們醫院的博士申請考核制都不報名吧？」

  周岩青不是本院的學生，甚至不是本校學生。

  如今來湘雅醫院，屬於委培性質，譚中玉教授對周岩青開放的權限這麼大了，最後周岩青要是跑路了，估計組裡面從黃先明副教授開始，日子都得難過一陣。

  「祝哥，肯定不會不報名啊。」

  「志願報考推薦的張老師不是說過麼，醫學是地域性相對比較強的專業，想在哪裡就業，就在哪裡讀書。」

  「有老師、師兄弟們的關係在，我以後在所在省份工作，會有各種便利，若是讀書的省份與工作的省份不一致，外人可不會認你那麼多關係。」周岩青分析道。

  遠的不說，就是衡大附一的李鍾大哥，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手外科碩士，在醫院裡也沒有享受多少便利。

  李鐘的導師在粵省自然很牛了，但湘省不吃伱那一套系統啊，主要還是得看你自己的能力。

  寧祝伸展雙手：「有一句話說得好，張老師在短視頻里宣傳這種報考技巧，一定程度上配享太廟。」

  「我也不好給你說太多，畢竟去讀博是奔前程的事情，華山醫院的手外科比我們湘雅醫院底蘊更加深厚，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那你是十二月份要請假一周時間？」

  寧祝顯然也是看過了華山醫院的博士招生簡章。（註解：本文中的博士招考時間並非完全與現實對應，部分高校的具體時間因劇情需要可能提前，請讀者悉知。）

  「應該是的，祝哥。」雖然請假時間還沒到，但寧祝都先提了出來，周岩青也不隱瞞。

  寧祝又偏頭問：「岩青，你來了我們醫院以後，是不是科室里的人都沒告訴過你，專業博士特殊通道，是可以在博士申請考核之前，就可以給研究生部備案的啊？」

  周岩青的眉頭一緊：「啊？」

  寧祝接著領著周岩青往手術室外走：「專業型博士特殊通道，屬於特殊的人才，科室和研究生部一向都比較重視。」

  「如果本院和本校的研究生可以提前闖過去，就可以直接通過骨科上報研究生部，到時候把你們的破格名額提前擰出來上報給學校的研究生院。」

  「在真正考核的過程中，遇到了有這樣的特殊人才，同樣也是走相同的途徑，去申請破格的名額出來，只是時間會相對更晚一些。」

  「所以，岩青，你也可以主動一些的。」

  周岩青回過神的時候，寧祝已經遠走了接近二十米，周岩青加快了腳步，追及寧祝後問：「祝哥，還能這樣啊？」

  「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提前就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讀博士了？就不用去外面闖了？」

  寧祝想當然點頭：「肯定啊，自己醫院培養出來的人才，除非是名額實在有限，否則誰想給其他地方輸送啊？」

  「我們手外科，很缺人的。只是寧缺毋濫，達不到要求和標準的，寧願不要，也不會濫竽充數。」

  「這樣的話，你還想去華山醫院嗎？」寧祝隨口接了一個問題，笑臉燦爛。

  「去。」周岩青幾乎沒有猶豫地回了。

  寧祝本就有些黑的膚色，顯得更黑了幾分。

  然則，周岩青去哪裡讀書不去哪裡讀書，是周岩青的自由。

  即便是周岩青入職了編制、考上了公務員的編制，因國內升學而離職，都不算違約的。

  更遑論，目前的周岩青與譚教授連口頭約定都沒有達成。

  周岩青是個絕對的自由人。

  ……

  十月三十一日的凌晨四點二十分。

  周岩青和寧祝二人終於等來了炒飯外賣，還有一些燒烤。

  兩個人圍在了手外科的住院總辦公室的桌子前，開始狼吞虎咽。

  吃了一分鐘後，略有了飽腹感，兩人才慢慢放緩了刨飯的速度。

  寧祝嘴裡包著米飯，慢慢咀嚼，享受一般地眯著眼睛：「雖然不是第一次覺得炒飯這麼好吃，但肚子餓了之後，有這不健康的炒飯，就是美食。」

  「真的，岩青。」

  周岩青看向寧祝，咀嚼比寧祝稍慢，眼神略漂浮。

  一時間不知道該覺得寧祝可憐還是可愛。

  炒飯的味道，真的就一般，在有選擇的時候，它比不上一般的蓋澆飯，不過在餓肚子的時候，它的確美味！

  可寧祝的興致在這裡了，周岩青也不好掃興，齜著牙：「祝哥，炒飯的確還蠻好吃的。」

  寧祝聽出來了周岩青的話外之音：「先湊合吧，這個點，能有點東西填肚子就不容易了，吃完趕緊去睡覺，八點還得查房呢。」

  「你下個月，也就是明天，就得參與到管床的住院醫師輪轉了，到時候你的任務會比現在重得多。」

  「不過你放心，就算你要管床，祝哥也會多『寵幸』你的。」

  「謝謝祝哥。」周岩青目前處於技術高速成長的學習期，操作的機會多多益善。

  有寧祝這句話，周岩青後續的日常任務，就有著落了。

  下一個日常任務，相對比較簡單，【在臨床中完成質量以上切開術20例。】

  ……

  「周師兄，起床了，快查房了。七點五十了哦。」

  周岩青迷迷糊糊醒來時，聽到了師弟郭冬爻的拍床聲。

  忘記設鬧鐘的周岩青，一個鯉魚打挺，從上鋪快速立起後，從上鋪爬下，從中一躍，穩穩落在了鞋子上後，趕緊道謝：「謝謝，冬爻，我忘記設鬧鐘了。」

  接著拿起來手機一看，七點五十一，距離交班竟然還長達九分鐘，足夠了！

  進到洗手間，「放水」、刷牙、搓臉，再用紙巾擦乾，總共才過了四分鐘。

  半分鐘穿上了白大褂，周岩青順便還颳了一下鬍子，可還是在七點五十七分，就到了醫生辦公室里，裡面已經人頭攢動，譚中玉教授等上級醫師也已經陸續到齊。

  掃了一圈辦公室內眾人，周岩青看到了組內的所有上級，但除了寧祝大哥。

  周岩青馬上又匆匆跑出了辦公室，敲響了住院總辦公室的門，把寧祝從裡面掏出來後，沒洗漱的寧祝與周岩青，在八點五十九分，一起擠進了醫生辦公室的∠門。

  譚中玉看到了周岩青和寧祝，但因寧祝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很快就略了過去。

  住院總階段，不遲到就行。

  甚至如果是在台上，請了假或者補請假都行。

  ……

  交班結束後，譚中玉帶著大部隊準備查房去前，仿佛是臨時起意一般折返看向了周岩青，主動問：「岩青，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在練功房進行考核啊？」

  譚中玉這話，瞬間讓周岩青成為了組內人群的焦點。

  田超和郭冬爻二人自是羨慕無比，與周岩青同屆的林華則是錯愕後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董嘉國則是偷偷摸摸地閃到了師弟田超的後面，把自己藏住。

  他莫說是闖專業型博士特殊通道了，連留下來讀博都難，若是被譚中玉抓住了與周岩青一對比，董嘉國也難再掛住笑臉，還不如躲起來……

  「譚老師，我也是剛知道可以提前考核，仔細閱讀了一下專業通道的特殊考核標準後，覺得這周六就應該差不多了。」周岩青回得很謹慎。

  今天是周二，距離周六隻有四天時間。

  專業博士特殊通道，不止是考核縫合術，如果是單純靠縫合術就能打通關，周岩青早就去闖了。

  老師龔毅當初告訴自己的一些要求就是，縫合術是縫合拉伸壓脈帶。切開術是在豆腐表面，刻出簡體字。

  清創術則是將豆腐雕成立體簡體字。

  止血術要求每分鐘精準止血60次，

  肌腱縫合術要求完成三種不同肌腱縫合術式。

  還有骨科的基礎理論，需要從題庫中闖關出來，周岩青以前，肌腱縫合術的不同術式掌握的數量還不夠數量。

  但上一次的日常任務完成後，周岩青終於是將肌腱縫合術的另外兩種方法也是激活在了面板上，且有了一定的熟練度。

  如此一來，就算是譚中玉教授等人摳字眼一般地對著標準來考核，周岩青也不害怕了。

  「那就這周六啊，說好了。」譚中玉教授輕描淡寫一句後，便才帶著隊伍去查房。

  只是，跟在譚中玉教授身後的博士於樾就趕緊道：「岩青，你真的打算十一月份就考核啊？其實不用著急的啊。」

  周岩青聞言，待其他人都被譚中玉教授帶進了病房，才謹慎壓低聲問：「師兄，難道失敗了還有什麼懲罰嗎？」

  這一點周岩青得問清楚。

  周岩青很明白自己來湘雅醫院的主要任務是學習，而不是單純地為了闖什麼專業博士特殊通道，所以大部分的精力，都是在學習，奔著提升自己的專業能力。

  「那倒沒有，就是如果沒闖過去，浪費了上級的時間和精力的話，會被批評幾句。」

  「一般來講，我們醫院有能力去闖專業特殊通道的，都是在年前或者年後階段，逐步開始問上級要一個考核機會。」於樾認真解釋完，而後又說。

  「不過岩青你可以提前就完成考核要求的話，倒是也可以提前安下心來，你現在只要闖了過去，科室把你的成績報備後，你真正考核的時候，只需要在練功房走一個過場，連面試都不需要了。」

  於樾這麼解釋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吐槽道：「變態還是變態，周god就是周god，優秀起來，簡直就是不講道理的。」

  周岩青這才明白了於樾內心的「堅強」，合著是，於樾平日裡商業互吹得十分真摯，當自己真正比他在時間上更先闖過博士特殊通道後，於樾的心裡還有了失落感。

  有一種菊花被爆的感覺。

  所以啊，才特意把自己拉到一邊，認真地問幾句。

  周岩青遇到過類似的人，以前在湘省師範大學五年制期間，也有周岩青的同學，在看到周岩青的練習分數高達多少多少後，會特意來與周岩青一起做題，然後相互批改。

  等親自批改完周岩青的試卷，統計了得分比他更後，他又會有點失落……

  查房的過程，譚中玉教授依舊對周岩青採取著懷柔的原則，不問，不考核，不教學，而是把更多的精力和機會，都放在了自己的學生身上。

  當然，譚中玉這不是不重視周岩青，而是覺得周岩青的任務重心，目前不該是在臨床的管床，也不是在教學查房中的回答問題。

  查完房後，寧祝就找到了周岩青。

  並且把手機上的信息，展示給了周岩青看：「岩青，你看看，這就是譚教授轉交給我的私活兒，你說我該不該舉報他？」

  周岩青略踮起腳尖，看到了備註為譚老師的來信：「寧祝，在周六之前，一定要細緻地過至少三遍周岩青的所有操作基本功，包括理論。」

  「查漏補缺！」

  看完，周岩青內心一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寧祝的話。

  要寧祝給自己『補習』，的確是寧祝職業本分之外的任務。

  寧祝道：「其實譚老師是非常關心你的，只是他有這麼多學生，你也還不是他的正式學生，他若對你表現得太過於親近。」

  「對劉萬青、於樾等人是不公平的。」

  「他是他們的老師，被他們叫作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總得要對得起這個稱呼。」

  「你再想啊，與你同一屆的董嘉國，也想讀博，但是譚中玉卻提前應下了他的同學，也就是黃先明副教授的學生林華。」

  「如果再對你好點，董嘉國萬一心情不快，去舉報或者走向了極端，也不是個事兒，對吧？」

  周岩青聞言，輕輕低頭。

  說實話，如果自己的老師龔越，對自己和師弟之外的人，好得過分，周岩青自己也會多少有點吃醋。

  「走，趁著暫時沒有急診，我們去練功房裡過幾遍。」

  ……

  時間如水！

  周五一夜，周岩青都沒怎麼睡好，在床上輾轉反側，但到周六的上午七點四十分，周岩青反而是覺得精神飽滿起來。

  看了看時間，整理了一下衣領，周岩青就從出租房裡出發了。

  今天，將是自己的主場。

  也是周岩青等了多年的期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