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為了自己過好點！（求訂閱）

  劉萬青的擔憂是固然存在的。

  一個職位，有它本身的固定屬性，住院總在一個科室的存在感不高不低，但他的確重要。

  醫院的固有屬性，就決定了它必然要有一部分人來擔任急會診醫師的角色，如果讓教授和副教授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急會診和急診上，屬於一種變相的資源浪費。

  除非華國的醫療資源變得充沛到過剩，否則這種現狀就無法改變。

  但要承擔湘雅醫院的住院總角色，可不是一個職位這麼簡單。

  有林雨軒的例子在前，劉萬青也不希望自己的住院總之路變得格外崎嶇坎坷。

  「青哥，船到橋頭自然直！~」

  「練手術也只能慢慢練起來的。」

  「你肯定可以！」周岩青勉勵道。

  雖然周岩青不好充當勉勵師兄的角色，可周岩青還是這麼做了。

  「有你這個金玉在前，我們後來上住院總的人都很有壓力啊。」

  「你不知道，你之前去了創傷中心後，科室里的教授對林雨軒都很有微詞。」

  「因為你改變了他們的生活狀態，現在，你下了住院總之後，我就會馬上頂上……」

  「我也必然會再次改變他們的狀態，到時候牢騷肯定是少不了的。」劉萬青的語氣幽幽。

  倒也不是責備周岩青做得太好，是周岩青上了住院總後，遺留下的後遺症。

  劉萬青可以肯定，自己上了住院總後，科室里的主治大哥和副教授甚至教授都要忙碌起來，隨時給自己兜底。

  不是劉萬青不想成為周岩青，誰都想成為周岩青這樣的技術獨立人才，在科室里『橫掃八方』。

  至少，要做好斷肢再植這樣的急診，從樸素層面上講，基本上也就是天賦很好的資深主治和副教授，可以拿下大部分的患者。

  其他人，就只能請上級來療難。

  劉萬青說的事情是一個客觀事實，周岩青無法反駁，也無法改變。

  「青哥，我們也可以想開一些，早些升職，早點加薪，不也是好事麼？」周岩青笑著安撫道。

  既然逃避不了，就只能往更好的方向去想了。

  「也只好…」劉萬青話到這裡。

  住院總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手裡捧著果盤。

  「周醫生，護士說你在這裡，今天你做手術辛苦了，我都忙忘記了，我老公現在清醒過後提醒了我才想起來，這是給你買了點水果。」

  「周醫生，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護士站和醫生辦公室那裡我都送了，就當是朋友請吃點小玩意兒……」女人推開門後，放下兩個果盤就走。

  真的也比較隨意，就是一大盒切好的冰鎮麒麟瓜，一盒哈密瓜。

  大姐放下就走。

  周岩青還緊眯了一下眼睛：「青哥，你記得這是哪一床的家屬麼？」

  「11床家屬，就是平時喜歡在病房裡秀恩愛的那一對。」劉萬青翻了翻白眼。

  很顯然，這『恩愛』的兩口子，讓他破過防。

  「哦，你這麼說我就記起來了。」

  「來，青哥，吃西瓜……」周岩青主動招呼。

  ……

  7月31日，下午，四點整。

  周岩青打著哈欠從科室外走回，劉萬青則是跟在周岩青的身側，表情中興奮又帶了一絲絲的緊張。

  追問道：「岩青，今天我做的這一台肌腱縫合，質量還算可以吧？」

  「我覺得應該差不多了！~」

  「以後再喊祝哥過來幫忙做手術的時候，好歹也能有一個交代！~」

  劉萬青的操作水平，其實與於樾都稍有一些差距，不過在整個科室里，劉萬青的水平已經是應屆博士里，頗為不錯的了。

  劉萬青不期待自己可以完成斷肢再植，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在住院總期間，不要讓人來縫合所有肌腱，這就是他短期的目標。

  「沒問題…」周岩青回話的時候，遠處傳來譚中玉的聲音。

  「周岩青，劉萬青，你們兩個來一下。」譚中玉的語氣嚴肅。

  周岩青趕緊閉嘴，與劉萬青二人並排小跑向了主任辦公室里。

  推門而進後，裡面涼風撲面而來，吹走著二人額頭上的細汗。

  譚中玉來辦公室的時間應該已經不短了，只是之前知道兩人去上了急診手術，所以就沒有打電話催促。

  「師父，我去泡茶燒水。」周岩青知道譚中玉應該有更多的話交代劉萬青。

  劉萬青馬上要任住院總了，譚中玉肯定比周岩青當初任住院總時更加擔憂，因此會在上任前交代更多的東西。

  劉萬青目送周岩青進了辦公室內間後，語氣沉吟且穩重地喊道：「師父。」

  譚中玉對著劉萬青點了點頭：「雖然科室里有傳言，你是被揠苗助長留下來的，但你也要相信，你能夠被拔高，就證明你的潛力是很巨大的。」

  「你有這個能力留院，你也就有這個能力可以做好我們手外科的住院總。」

  譚中玉的語氣沉定，給劉萬青加油打氣。

  劉萬青雙手垂立，耳朵豎起，表情開始變得越發凝滯，眼圈微微發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

  被揠苗助長怎麼了？

  我又不是走了關係。

  我自己學出來的東西……

  譚中玉繼續說道：「不可否認的一件事實就是，劉萬青你的位置頗為尷尬，上不及寧祝，下不及周岩青和於樾，甚至就連剛來的段祁麟，目前的水平都不弱於你多少。」

  「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已經留下來了，留下來之後，我們就要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

  「不管再苦、再累，我們都要笨鳥先飛，去努力適應，去努力學習。」

  「一個人，相對而言，努力了總比不努力的收穫要更多，只有不同人之間，才有努力比不上別人不努力的側向對比。」

  「所以啊，師父要教你住院總的第一課，就是自知。」

  「什麼叫自知，字面意思就是，有自知之明，不去和別人比，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就及時請援。」

  「不要逞強，給自己立一個大器晚成的遠期目標。」

  「因為你沒辦法，你就是處於這麼一個，前有狼，後有虎的環境裡。」

  「有了困難，要找老師幫忙，就找老師，要找師兄弟幫忙，也不要張不開嘴。」

  劉萬青低下了自己本就不高傲的頭顱。

  他還要再一次被『揠苗助長』，承受這樣的壓力。

  這就是他強行混入到周岩青、寧祝、於樾中間，且打死不願意離開的必然後果。

  如果他劉萬青去到省人醫或者是衡大附一這樣的地方，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謝謝師父指點。」劉萬青回道。

  「升了住院總是好事啊，升職加薪，可以留院工作，也是完成了你自己的夙願。」

  「不過任何一個時代的現實都是，你的夙願可能都達不到其他人的起點。」

  「我們一定要正確地認識到這一點，實事求是，才能夠一步一步地拔高我們的目標。」

  「比如說，我就先想著留院，我就先想著做好這一份工作，工作結束之後，我們再去定其他的目標。」譚中玉也是不厭其煩地開導著劉萬青。

  倒是也沒有其他回復。

  「……」

  周岩青端著劉萬青和譚中玉二人的茶杯出來時，沒想到劉萬青師兄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師父，師兄呢？」周岩青將譚中玉的茶杯遞了過去，而後再回頭去拿自己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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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師兄回家收拾行李了。」譚中玉不咸不淡地道。

  周岩青差一點點就誤會成劉萬青被譚中玉給開了，不過想起來，劉萬青就要任住院總，明天早上就要來接班。

  所以，劉萬青一定是回去收拾東西，趕著來醫院，而不是被捲鋪蓋回家。

  「謝謝師父可以為我爭取一個提前下住院總的機會。」周岩青誠摯道謝。

  這的確是譚中玉額外爭取的。

  寧祝在住院總的位置上待了兩年，自己待一年就算是破格，只要待八個月，就是譚中玉法外開恩。

  如果譚中玉不提名破格的事情，這樣的好事落不到周岩青的頭上。

  「住院總對於別人而言是一種歷練，對技術，對急診處理，對基本功熬練的一個過程。」

  「但於你而言，你也感覺到了，你就是一個過程，一段經歷，它對你的助益，只有壞處而沒有好處。」

  「有些人可能被網絡上的一些風評帶偏，覺得規培也好，各種培訓也好，都是在壓榨。」

  「但他們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個人能力，很多本科生，他本科畢業之後，能幹嘛？」

  「他想要去直接工作，他去直接工作承擔的角色，值不值得他能夠拿到的工資？」

  「就好比，我說句不恰當的話，林雨軒，即便是現在的林雨軒，他到底足不足以勝任我們手外科的住院總這個問題，都還值得深思！~」

  「自己沒有多少本事，做點事就想拿更多的錢，就是沒有公主的命，得了公主的病！~」譚中玉說話有點難聽。

  但如果仔細往回想，周岩青覺得譚中玉的視角也不無道理。

  只是醫學太難了，按照譚中玉的標準，沒有幾個人可以熬到自己各方面徹底成熟才拿工資。

  但醫學又是一個特別特殊的職業，可以說你的每一次經歷，都是另一種玩別人的命！

  一旦失誤一次，就是一條命沒了。

  可周岩青也沒有表達認可，他不能自己過了河，就把橋拆了，所以他也不認可譚中玉的「思維模式」。

  「話題扯遠了。」

  「周岩青，你要想到，你下了住院總之後，你要著眼的就不是主治了，是副高。」

  「副高是要靠爭的。」

  「我們醫院的副高，沒有排隊的說法！！！」

  「沒有排隊的說法。」譚中玉敲著桌子。

  周岩青的表情逐漸嚴肅。

  這是事實。

  萬年老主治，就是從頂級教學醫院打出來的。

  一部分人是因為學歷、文章，但也有一部分人，就是因為競爭不過。

  特別是越頂級的教學醫院，越是如此。

  副高是副主任醫師、副教授職稱，你跑得沒有別人快，那也是一種原罪，你就上不去。

  譚中玉繼續道：「當然，於你而言，能力不是問題，積累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所以，你要著眼的，就是儘快讓你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一些，變得更寬裕一些。」

  「所以，爭取早點升職吧。」

  「畢業之後，該下鄉就下鄉，該搞科研就搞科研，反正把要升副高之前的所有準備都做到位。」

  「你之前去過創傷中心，所以你就不必去急診科在輪崗了，這也是你們這些第一批去創傷中心的住院總的特權。」

  「我們省規定，從醫學的中級職稱到副高職稱，原則上是不低於三年的。」

  「副高是一種榮譽，是一份待遇，也是一份尊敬，周岩青啊，你要衝一衝啊，把自己的績效係數提一提，基本工資這些都可以提一提。」

  「好！~」譚中玉說得這麼實在，那周岩青就動心了。

  可以這麼說，在醫院裡，如果真的要靠自己的工作積累一定量的財富的話，副高是必走的路。

  沒到副高之前，如果要掙快錢，只有三種途徑。

  第一，獎勵、獎金。

  第二，貪。

  第三，吃回扣。

  獎勵和獎金是非常難拿的，除非你在主治階段，可以把別人教授、知名的科研教授都幹掉，去拿他們的蛋糕。

  否則的話，就只有貪和吃回扣了！~

  「我就知道，要對付你，最好的方式就是用錢來誘惑你！~」譚中玉看到周岩青眉笑眼開，沒好氣起來。

  「師父，現實一點其實挺好的。」

  「畢竟這是一份養家餬口的職業，是一份工作啊，如果連溫飽都沒辦法解決，那就還不夠資格去談情懷。」

  「而且，我也不小了，過了談情懷的年紀。」周岩青無所謂地笑了笑。

  情懷，周岩青當然談過想過。

  當年，他想要去協和醫院，不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學到更好的技術麼？

  只不過，事違人願……

  既然已經事違人願，那就變得現實一些。

  先談錢，再談其他的。

  談正路而來的，談可以放在明面上的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