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祁麟入科（求訂閱）

  「這一次手外科的年中學術會議，我科取得的碩果頗豐。」

  6月21日，周一，早交班上，譚中玉精神爍爍地拿著一份資料開始宣讀。

  「在會議現場，我科共進行了六場學術匯報，擔任了兩場分會場的大會主持。」

  「我們科的博士，有兩人成功入選青年學術匯報廳作學術匯報。」

  「與此同時，主辦方邀約我科進行了一台教學的直播手術，手術直播的過程順利，毫無波瀾。」

  「手外科分會的主任委員騰清和教授，對我科進行的教學手術高度肯定，並且在會議現場，我科第一次提出了手外科的功能健復術理念。」

  「此理念，脫離於功能重建術，又高於功能重建術，在會議現場，取得了諸多同行的認可，其中包括但不限於華山醫院、積水潭醫院的諸位專家，與我私下裡探討這種術式理念的前沿進展……」

  「以上，都是我們科室所有的兄弟姐妹，老師同學一起努力的結果，我們為自己的努力鼓掌。」譚中玉說完，帶隊開始鼓掌，進行自我肯定。

  做出了成績，自然要去享受成績。

  而且，這種術式的研發，也的的確確、實實在在地給患者帶來了實惠，得到了患者的認可。

  雖然說是在科室內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但其他人還是很給面子的。

  無他，因為在之前，雖然其他的同行也給湘雅醫院面子，但也就是給面子。

  這一次的面子，那是自己掙來的。

  除了精湛的手術操作別人挑不出毛病之外，你提出來的一些理念，得到了別人認可後，別人只會覺得你牛啊。

  同樣的功能重建術，有些教學醫院都還不會開展的時候，你能做功能健復。

  別人的目標是從0.5-0.7，你的目標直接從0.5提升至1.1，超過了1這個目前公認的最大值，那就是牛逼。

  掌聲響起之後，又落下。

  譚中玉繼續道：「根據這一次的學術會議，我們科室的初次嘗試，更加要明晰一個道理。」

  「搞原創，搞研發，搞突破，才是提升我科綜合影響力，實實在在提升我科綜合水平的硬道理。」

  「直播功能重建術，是我們緊隨其後，得到了同行的認可。提出功能健復術的理念，是帶領，是引領方向，是我們以後去認可同行！~」

  「這是不同的概念。」

  「當然，搞科研不能脫離現實，不能作無根浮萍……」

  「要立足於當下，從實際出發，一步一個腳印，扎紮實實地去深耕細作。」

  「在這裡，我再仔細地分析幾個點。」

  「首先，還是夯實基本功和基本理念的問題。臨床所有的術式，都是由基本功和基本理念衍化而來。」

  「特別是我們手外科，講究的是重劍無鋒，沒有花里胡哨的操作手法，只有扎紮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縫合，將每一個點，都做到極致。」

  「同樣的，手術也是如此，掌握了最基本的原理，在這些原理上，扎紮實實的，以更加純粹，更加醇熟的操作，將我們的思路落地於現實，就是我們要行進的目標。」

  「這一次是我們去參加其他人舉辦的學術會議，是陝省的安市的年中學術會議。」

  「下一次，就是我們醫院，聯合我們省的兄弟醫院，主動邀請其他醫院來我院參會，來我院參觀，我們主動去給他們教學功能健復術。」

  「這是當前的熱門操作方向……」譚中玉擲地有聲地又說了一長串。

  譚中玉說完之後，平時不怎麼說話的杜仲華老教授也開口了：「其實譚主任說的已經非常直白了啊。」

  「我們去參會，是帶著東西走出去。」

  「我們主辦會議，是別人帶著求學的心理，跑過來。」

  「這是好事，也是我們以前走過的路。」

  「不要只看到譚中玉和周岩青這一次的亮相，你們要知道，去年、前年，譚中玉和周岩青往各地跑，去各地求學的時間線。」

  「為什麼要去學，是因為別人比我們更加優秀。」

  「為什麼別人要來我們這裡學？」

  「要辨析清楚這個問題。」杜仲華道。

  杜仲華說到這裡，看到譚中玉正老實巴交地看過來，便說：「沒其他事情就先散了吧，該忙組裡面的事情去忙。」

  「這是根本。」

  杜仲華第一個起身，譚中玉也就跟上了。

  不過兩人卻並沒有帶隊去查房，而是譚中玉被杜仲華帶進了主任辦公室里。

  丁霄教授則是拉著自己的隊伍去查房了，他自己則是還要去門診。

  還剩下一群人在醫生辦公室裡面面相覷。

  寧祝則問：「明哥，我們要去先去查房還是等老師啊？」

  「等一下吧，今天譚主任心情好，估計是要帶著查房的。」黃先明也不好打攪譚中玉的興致。

  劉青山適時地遞過來檳榔盒，自己拿了一顆然後給了寧祝一顆。

  「段祁麟你吃不吃？」劉青山在段祁麟的面前搖了搖。

  段祁麟此刻滿面憨厚！

  今天是他搞好離職手續後的新一周，他回家打理好了行李後就從衡市趕來了，今天正好入科跟班。

  他猶豫了一下，也取了一顆塞進了嘴巴里，先默然無話，然後默默地退到了人群的後面，開始打量上級以及師兄弟們。

  初來乍到，他也不敢放肆，只是把更多的餘光放在了周岩青的身上。

  田超這會兒的目光則是在段祁麟的身上掃來掃去，頗有一種緊迫壓力。

  段祁麟比他更高一屆，雖然後來去了地級市醫院工作，但天賦仍在，肯定也有進步。

  田超也不知道段祁麟來了科室里後，會不會擠掉他現在的「地位」。

  「岩青你和祁麟很熟吧？」寧祝一口嚼檳榔，一邊隨意問。

  周岩青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我和祁麟大哥之前在衡大附一的時候就見過面。」

  「那挺好的，祁麟剛來就跟你的班吧。」寧祝也不好讓新來的這位『師弟』無人照應，覺得團隊對他不熱情。

  「謝謝祝哥。」段祁麟在與周岩青聊天的過程中，經常聽到寧祝，所以也認識寧祝。

  ……

  譚中玉來到了辦公室後，先高冷地看了一眼段祁麟，而後大手一揮道：「開始查房吧，段祁麟，你跟我身邊……」

  譚中玉就帶隊進了組內分管的病房，第一句話就道：「段祁麟，你上來，給這個病人做一個詳細的查體和閱片。」

  這種入科的「歡迎儀式」，與之前周岩青剛進科室里時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現在的段祁麟就是他的學生，所以手段就相對暴力。

  段祁麟倒也沒很緊張，規規矩矩地穿戴好了檢查手套後，站在了患者的右手位邊……

  「段祁麟，你來說一下，這種肌腱轉位術的目前研究進展。」查房到第五個床位前時，譚中玉又開始了。

  「段祁麟……」

  ……

  一路查房下來，時間竟然逼近九點半，這是手外科為數不多，查房時間持續了一個小時十五分鐘的『大查房』！

  查房結束後，段祁麟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

  戰戰兢兢地跟著周岩青來到了住院總的辦公室，抽了兩張紙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老師怎麼這麼生猛啊？我剛來，就拉著我一頓爆錘！~」

  周岩青聞言，漫不經心道：「祁麟大哥，你以前是中山大的，來了我們醫院走了專業通道的博士，之後又去了華山醫院，你覺得為什麼呢？」

  段祁麟不會工作了三年多，就忘記了這一茬了吧？

  譚中玉是湘雅醫院的教授，手外科的大主任，湘省手外科分會的主任委員，可不是什么小卡拉米。

  他即便是去華山醫院這樣的頂級醫院，也至少是一位帶組教授，華山醫院也要給他配一個團隊給他帶的。

  「老師這麼記仇啊？」段祁麟齜牙咧嘴地說。

  正巧不巧，這會兒譚中玉正好推開了住院總辦公室的門，聽到了這話，而後直接把門又給拉上了。

  周岩青也有點不知所措，段祁麟當時人就麻了，但也只是呆滯了三秒鐘，就趕緊追了出去。

  等周岩青再看到段祁麟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近午餐點。

  段祁麟是垂頭喪氣，臉色略蒼白。

  周岩青早上久違地沒有接到急會診手術的電話，所以就一直在住院總辦公室里盤羅明天要做的手術。

  一台功能健復，一台神經轉位和一台皮瓣移植術。

  這皮瓣移植術，是譚中玉專門為了於樾練手給收治的，基本上一個月就一兩台。

  之前譚中玉也為周岩青特意找了一些簡單的病例，並不只是偏愛周岩青一人。

  周岩青還沒來得及開口，段祁麟就說：「瘋了瘋了……」

  「怎麼我們組這麼多牲口啊？寧祝大哥、於樾、田超。」

  「還有這個和我一屆的曾暉，目前都……」段祁麟的聲音有些後怕。

  周岩青這才意識到，段祁麟是被譚中玉拉去了練功房拉練，段祁麟這是被組裡面的師兄弟們打擊到了。

  周岩青聞言仔細地想了一下：「祁麟哥你應該和田超差不多吧？」

  「田超比你大一屆？」

  段祁麟的聲音一粗：「我比他大了兩歲！~」

  從周岩青的視角看，段祁麟的天賦肯定要比田超好一截，甚至比於樾師兄都要好。

  所以，段祁麟在衡大附三年，也有進步，但趕不上周岩青『帶教』了田超兩年，以至于田超如今已經追上了進步了三年的段祁麟。

  只是段祁麟自己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周岩青雙手負胸：「祁麟哥，你想說啥呢？」

  段祁麟眉頭一挑，很快就又慫了，因為站在他面前的，還是比他小了一屆的。

  周岩青碩士三年級時，段祁麟就同時通過了華山醫院和湘雅醫院的博士考核，而且都已經確定要去讀博了，結果不得不回到衡大附一工作。

  現在周岩青博士二年級都快結束了，滿打滿算距離他碩士畢業已經過去了三年。

  「唉，世事無常，物是人非。」段祁麟感慨萬千地說道。

  段祁麟有意識到，自己去工作之後，可能會落後於同齡人，只是沒想到，差距竟如此之大，比他小了兩屆的人，都可以追得上他。

  周岩青能理解段祁麟，便道：「沒關係的，祁麟哥，你也可以很快就追及上來。」

  「你現在縫合術基本功到了哪一步啊？」

  「勉強可以在衡大附一縫合血管，但田超的血管縫合，都已經有百分之八十六的即時血管通暢率。」段祁麟目光謹慎。

  能在衡大附一常規縫合血管，證明即時通暢率可以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其實縫合術的基本功依舊比田超好。

  可段祁麟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骨子裡還是挺傲啊。

  「那也可以呀？」

  「比凌啟源師兄要好。」周岩青道。

  凌啟源是和段祁麟一屆的，比周岩青還要高一屆。

  可段祁麟卻似乎並沒有任何快感；「岩青，你等會兒打我電話，我想靜一靜，我先去休息室里躺一會兒。」

  「師父說，這個暑假，田超先自己去練功房，讓我跟你一段時間看看效果。」

  「如果我進步一般的話，我就得去練功房裡玩了。」

  段祁麟關上了門，不過隔了大概十幾秒，他又打開了門：「我已經點了中飯啊，岩青。」

  ……

  周岩青聞言，似笑非笑。

  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周岩青聽到段祁麟要回衡大附一找工作時，周岩青的內心是慌得一批的，他被迫來考博。

  因為，當時盤算要和段祁麟競爭，爭過了也不划算。

  如今才過去了三年，段祁麟他與自己的差距，也蠻大的。

  甚至如今，段祁麟面對田超這樣的，比他小了兩屆的師弟，都頗感壓力。

  不過周岩青相信，段祁麟應該可以很快追得上來。

  周岩青也懶得多想，段祁麟的心態還是要他自己去好好調整。

  一切因緣際會都是命。

  年輕很好，年輕有為更好。

  就不知道段祁麟慢慢知道科室里在做的事情多多少少與自己有關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周岩青並沒有因段祁麟的「破防」有太多的喜感了，現在的他，只想著早點把功能健復術這種新型的手術術式給研發出來，真正的在臨床中，以數據成論文。

  以論文和數據為理論，再形成標準化的術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