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前期準備（求訂閱）

  目送唐承乾離開後，周岩青把與唐承乾教授交流的事情始末都給自己的師父匯報了一遍。

  師父譚中玉沒有多說什麼，周岩青也就沒有再在意這件事……

  五月二十九日，周六。

  周六是周末，本應該是休息日，但這樣的休息日與周岩青沒任何關係。

  急診科，創傷中心休息室。

  周岩青做完急診手術後，來到了裡面暫歇吃午飯。

  上鋪，宮振宇與譚偉二人的鼾聲如雷，應該是剛下班之後疲憊不堪。

  林雨軒和鄢環宇二人是備班，與周岩青一起圍桌子拼菜。

  剛來的林雨軒，比鄢環宇看起來更加疲憊，且沉默寡言，低頭只顧著乾飯，再也沒有之前周岩青看到他時的笑容。

  創傷中心是很磨人的。

  「岩青，給你看一份數據，五月份的創傷中心搶救數據表。」鄢環宇給周岩青微信上發來了一個表格。

  「你給我看幹嘛？道德綁架啊？」周岩青對他翻了翻白眼。

  兄弟，你好歹是骨科的人啊？

  這個世界上，有人富裕就有人窮，有人笑也有人哭。

  「你先看看吧……」鄢環宇道。

  周岩青聞言也就掃了一眼。

  死亡人數從之前的__-變成了近乎於——_。

  什麼意思了，就是之前，周岩青與主任林長紅教授各守一天或者是一天的上下半場時，幾乎可以避免大部分急診患者的死亡。

  急救效率相當高。

  周岩青離開之後，再沒有人可以頂替周岩青的位置，所以周岩青在時的『人力』就無法被填充。

  除非林長紅教授值班時間延長至之前的雙倍。

  這不是玩笑。

  國手級的止血術，在急診創傷急救時，到底有多能打，周岩青自己心知肚明。

  但這並不影響周岩青如今的心態。

  每個人的社會角色是不一樣的，周岩青就先是一個手外科醫生。

  而且，從更廣的層面上說，培養一個頂級的急診科醫生比手外科醫生還相對更容易一些。

  急診創傷中心，只需要有足夠底蘊的止血術和切開術，就可以玩得很轉，但在手外科，這只是基礎……

  不是說手外科比創傷中心更高級，而是兩者承擔的社會責任不同。

  創傷中心救命，專科治病。

  「鄢哥你想說啥呢？」周岩青反問道，周岩青的心情非常平靜。

  就算鄢環宇罵他，他也無所謂。

  如果自己家裡很有錢，自己從一開始從事醫學行業就可以往治病救人的大方向毫無顧慮，周岩青可以考慮留在創傷中心。

  但每個人的家境是不一樣的，周岩青要在沙市立足，就得自力更生。

  「沒什麼，岩青，只是想說，有你在的時候更好。」

  鄢環宇看了一眼沉默的林雨軒。

  又道：「岩青，我也想回專科了。」

  林雨軒來了之後，與周岩青在的時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可能林長紅教授陰陽怪氣過。

  「但是我還沒有完成足夠的工作量，只能用工作時長來熬了。」鄢環宇說。

  周岩青的突然離開，使得林長紅教授意識到，他初來湘雅醫院，想要扎穩腳跟，並且留下一波有能力的人非常難。

  所以林長紅教授就立下了規矩。

  來了這裡，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待滿，要麼你貢獻突出，可以救過來不少非常棘手的疑難雜症，否則就老實一些。

  創傷中心可以是你鍍金升職的地方，但你必須要把態度端正。

  也許是為了激勵下面的人好好工作，所以林長紅設立了工作量制度，詳盡地統計每個人在搶救中的貢獻度，可以讓你提前回歸專科，以此來刺激每個人的積極性。

  「這樣挺好的，努力就有希望呀。」周岩青一笑，心境非常坦然。

  「林教授這一次招了兩個博士和一個碩士，都還蠻不錯的……」鄢環宇道。

  ……

  從創傷中心離開，周岩青回頭看了看。

  沒有糾結，只是也蠻懷念這一段比較充實、沒日沒夜的生活狀態，但不羨慕，也不想再回首扎進去。

  如果周岩青的選擇有錯，那麼大部分專科的醫生都將受到道德的譴責和審判，不止是周岩青一個人。

  如果真要從源頭管理，回到車馬慢的時代，是最能夠管控創傷死亡率的有效措施。

  但這樣，一些非創傷的急診患者，就趕不到醫院了……

  周岩青回到了病房裡後，於樾非常開心地往前湊了湊：「岩青，我給你發的視頻你看清楚了吧？」

  「我是不是學會了你那種縫合法？至少在練功房裡的數據顯示是這樣，對不對？」

  於樾非常開心。

  因為縫合法是新出的，他只落後了寧祝十天時間，就達到了相同的水平，這讓於樾非常開心。

  要知道，寧祝比他於樾可要大了三歲啊！~

  「樾哥，我不可能看錯的，恭喜你啊。」周岩青笑了笑回道。

  要學習新的縫合法，需要一定的基本功。

  而經過科室里其他師兄弟的練習，周岩青發現，如果基本功可以到專精的4/5，將會很快地入門新縫合法。

  如果沒到的話，一直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奧妙。

  高於這個基本功熟練度，則速度會更快。

  比如說譚中玉，比如說黃先明二人，則都是在四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比較成熟地開展新的縫合法了。

  於樾的天賦比較好，他比劉青山主治醫師都更早地練達。

  因為於樾的縫合術基本功，已經無限接近於專家級。

  「師父總說，師門裡出了一個怪物，不僅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所有人的福氣。」

  「以前只有概念，現在概念就成了現實。」

  「新的縫合法，帶著這個東西，就算我不留院，去外院找工作的時候，都會讓人眼前一亮。」

  「如果功能健復術……」於樾說了一種推測後又搖頭。

  「我肯定會儘量優先留院的，不想這麼多了。」

  「下一步，血管的兩斷三段，一年內，我必須要出關。」於樾鬥志滿滿。

  周岩青在住院總階段的遊刃有餘，他當然看到了，也羨慕，也希望可以成為周岩青。

  即便只是縮小版的，專業的底蘊足夠，那麼上級就看好。

  上級看好的情況下，自己升職會更快，專業路線的前進步伐也會更快。

  自己的老師就是譚中玉，不再需要其他的『貴人』提攜，只要自己的能力可以衝上去。

  ……

  時間如水，一晃又是半個月時間過去。

  6月15日，周二！

  於樾、田超二人一同從高鐵站往湘雅醫院拼車而回。

  下了車後，兩人直接往科室里趕，而後來到了主任辦公室匯報。

  於樾道：「師父，耒市的那個病人，他同意了，周四入院，周日手術，並且同意了手術直播。」

  「但是他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我們可以儘量減免一些手術費用。」

  譚中玉聞言點頭，而後看向田超。

  「湘州的那個病人不來做手術了，他說勉強能用，也就不做了。」田超道。

  「師父您也知道，做手術這種事，不能勸的。」

  譚中玉繼續點頭：「當然不勸，作死才去勸患者做手術，一定要清楚一個點，知情同意和知情拒絕的權利同等大。」

  「病人的選擇，大於一切。至少目前的法律是這麼規定的。」

  「剛剛寧祝也給我回了電話，說瀏市的那個病人也同意手術，也同意手術直播。」

  「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三個備選的直播病例了。」

  「之前已經談妥了一例，但就怕患者臨時變卦。」

  「於樾，你繼續和耒市的那個病人溝通，說我們可以免除所有的手術操作費用，但是耗材花費，這是要給醫療器械公司的，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免除。」

  「相當於就是白做一台手術。」

  「你一定要隨時和病人對接，並且告訴他，任何時候拒絕手術直播，都是可以的。」

  「但不能在手術當日，也就是周日這一天。」

  「不然我們很難交差，一切醜話先說在前面，畢竟這是全國性質的學術交流會，中場出了岔子，會顯得我們湘雅醫院很沒有擔事能力。」

  「所以我們要做好各種預案。」

  「周岩青去幹嘛了？」譚中玉問。

  「周師兄帶著凌師兄去做急診手術了，下面來了一個斷指再植的。」曾暉道。

  「曾暉，你現在怎麼樣啊？應該可以接手一部分病歷審查工作了吧？」

  「你都快是博士了，這些基本功，都得自己私下裡費功夫啊。」譚中玉開始問曾暉的情況。

  「師父，應該可以，從下個月開始吧，我打算二十號拿到了學歷和學位證書後，出去玩幾天，稍微休息一下。」曾暉也比較坦誠。

  「去散散心挺好的，現在我們科室發展的局面好，要學著抓住機會，你看看你的田超師兄，剛畢業時和你的情況類似，但他也通過自己的努力，成了組裡面的頂樑柱之一了。」

  「相反，你的師兄凌啟源，則是時間太趕，終究是沒辦法完成足夠的積累，他六月份之後就要開始張羅著找工作的事情了。」譚中玉也記得住曾暉這個學生。

  這一屆，他就收了曾暉和杜喬，一個專業型博士，一個學術型博士。

  另外一個名額，則是讓給了丁霄教授。

  「好的師父，我記住了，謝謝您的指點。」曾輝摸著自己的小腦袋，顯得格外憨態可愛，眼神諂媚拉絲。

  「於樾，也不是師父說你，也不是師父刻意偏愛周岩青。」

  「你應該最明白，我對你如何吧？」譚中玉轉移了話題。

  於樾一聽，就低下了頭去：「師父，對不起啊，您帶我的時間比周岩青更長？但我？」

  是的，譚中玉曾經一段時間是移情別戀過，帶著周岩青到處跑，可周岩青去了創傷中心後，譚中玉就帶著他走。

  然而，同一個老師，相同的帶教方法。

  周岩青飛到了天上去，他還是譚中玉座下弟子，這就不能說譚中玉只是單純偏愛了。

  「你也已經很不錯了，我只是希望你心態可以擺正，不要去嫉妒，更不要妄自菲薄。」

  「你們於我而言都是一樣的，是我的學生，也是我這麼十幾年，覺得最榮耀的碩果。」

  「以前我會覺得我個人能力很強，我很開心，現在我會覺得，我如果可以帶出來一批人，每個人都是高手，我才開心。」

  「雖然不能桃李滿天下，掙一個桃李滿湘雅也不錯。」

  「當然，這裡面要注意的一件事就是，師父不能幫你們爭取偏袒，你們要自己去競爭留院名額。」

  「不然的話，我就是雷仲院長身前，最刺目的『學閥』了，你師父也挨不過他的刀鋒啊。」

  「所以，我能夠幫你們爭取到的就只有機會，沒有其他的。」

  「但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們比其他人更加優秀，即便是雷仲院長，他也不能偏私關節外科的博士留院，而棄掉你們。」譚中玉的話有點霸氣十足。

  因為雷仲也是一步一步積累起來的，他不是生來就是院長，生來就比任何人高人一等。

  如果雷仲真的要刻意針對，譚中玉也有辦法把他從院長的位置搞下來。

  能夠混到一方大佬，如果沒有一些機緣和貴人，那也是走不到這個位置的。

  眾人散去，譚中玉則起身看著窗外。

  六月份的沙市很熱，陽光很好，就是有點毒人。

  不過隔了一層窗戶，辦公室內的中央空調厚重且有力，讓譚中玉感覺到涼爽如春。

  心情也挺好……

  周岩青知道於樾和田超去找病人談話的事情，但不知道譚中玉與他們說的詳細內容，所以，周岩青依舊在住院總這個位置上苦哈哈的沒日沒夜。

  比創傷中心的日子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急診永遠都存在，而且是不定時的炸彈……

  時間一晃，又是將近半個月多過去。

  譚中玉等人該去參加學術會議的都去了，不過科室里依舊在為手術直播而準備著。

  師爺杜仲華教授親自坐鎮，牽頭在科室里與患者與家屬與醫務科交涉溝通。

  這一台手術直播，不僅僅是譚中玉和周岩青兩個人的事情，而是手外科、骨科、乃至湘雅醫院的事情，代表的就是一個醫院的門臉。

  6月19日，周六，晚上。

  杜仲華找到了屈長樂周岩青二人，吩咐道：「屈長樂，你雖然是副教授，但明天的急診手術，你要幫忙分擔一下。」

  「小周明天手術直播主刀，今天必須要休息好，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辛苦你擔待一下！~」

  屈長樂恭敬從命，守住底線：「杜老師，放心吧，就算是遇到了我處理不了的，我也能從外院搖人幫忙！~」

  周岩青看著屈長樂，看著自己的師爺，開始意識到，自己早已經成了科室里的一員，而不僅僅只是一個周岩青，也不僅僅只代表一個周岩青。

  鄭重點頭後，周岩青給屈長樂副教授點了宵夜點了咖啡之後，就心無旁騖地睡了下去。

  以後，如果科室里的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機會，也要自己幫忙的時候，自己也絕對不會推辭。

  這就是人脈，這就是氛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