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常規手術（求訂閱）

  「小石頭，我以為譚教授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呢？沒想到還挺和藹可親的！~」吃飯回後，陳瑜挽著周岩青，語氣中滿是意外和竊喜。

  周岩青的老師，一直都只存在於『傳說』中。

  陳瑜如果不是周岩青的女朋友，她只可能在掛號的情況下，才能有與譚中玉見面的機會，怎麼可能有機會和他一起吃飯？

  在沙市當老師，對於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到了一定的職業高度，可沙市有多少老師？

  才多少教授？

  「和藹可親？」周岩青聽了一愣。

  「如果師父聽到你這麼形容他，我相信他會相當開心的。」

  開玩笑，譚中玉和藹可親？

  在臨床中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老教授會和藹可親，那是你沒有看到他真正發毛的事情。

  譚中玉經歷的事情非常多，平日裡看起來挺儒雅的，但在門診和臨床，和病人吵架的時候，威嚴起來就是完全不鳥你的。

  再說了，之前譚中玉在衡大附一的時候是怎麼幹的？

  當面對周岩青不屑一顧，私底下就直接套近乎。

  你管這叫和藹可親？

  陳瑜仔細地注意了周岩青的表情，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難道不是？」

  「你要不要想一下？或許是不是因為你叫陳瑜，師父他才和藹可親？」

  「雖然網上對湘雅醫院教授的一些風評太過於極端，但比較高冷的定位，還是非常準確的。」

  「倒也不是說他們不願意親民，你自己算一下，譚教授今年五十，他從主治就開始坐門診，坐了二十年。」

  「就算是一周坐一次門診，五十個號，一年就是兩千六百，二十年下來就是五萬個門診病人！」

  「不算加號，你讓他怎麼和藹可親？」

  「人數多了，見得多了，就麻木了！~」周岩青也沒有幫老師說話，只是解釋一句。

  醫生是最無情的，可能前一秒剛搶救無效死了一個病人，轉身就可以大吃大喝，還能有說有笑。

  普通人殺雞都不敢，在醫生的手裡，手術刀能玩出花，躺著的是一個人，下起刀來，絕對不猶豫！

  當然，也正是這樣的雷厲風行，搶救了很多條生命。

  「所以我是你女朋友，譚教授才對我比較和善咯。」陳瑜心裡感覺有點怪怪的。

  「要不要換個說法，是我覺得你很好，所以我師父他愛屋及烏？」兩人都相處了這麼久，周岩青也就不那麼耿直了，便撿了一些好聽的話說。

  一般來講，能讀書的人，說好聽的話都不難，只看他願不願意花這個心思，有沒有時間。

  如果周岩青每天都忙得要死，你讓他在合適的情境下，說一些合適氛圍的情趣話，周岩青也做不到。

  都累死了，只想休息，你讓我給你做單方面的情緒依靠？

  生活就是這樣子，不可能一直都是激情，總得有平淡的時候。

  ……

  翌日，周岩青比平常早起了二十分鐘，因為他宿在了陳瑜的房子裡，距離湘雅醫院還有一段距離。

  周末的周岩青雖然不用再去參與查房，可他與師父譚中玉有約，譚中玉為了動物試驗課題的研究，連會診手術都推了。

  周岩青怎麼敢放鴿子？

  兩天的周末，除了忙碌之外的疲憊，沒有太多的收穫。

  不過周岩青和譚中玉二人都是相視一笑，這種充實的日子，還是值得享受的。

  出動物試驗室後，周岩青主動站在了譚中玉的身後，幫他捏著肩膀：「師父，您下周就別來試驗室了吧，偶爾來掌控一下全局就行了。」

  「這些小事，我喊個師弟來幫忙就可以了。」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

  譚中玉已經五十歲，像這幾天這麼熬，周岩青是真的怕把老師給熬沒了。

  固然周岩青也知道譚中玉非常期待團隊可以研發出來一種新的縫合術式，將其推廣到手外科學界，供給全世界所有的同行參評。

  這是每個有夢想的外科醫生都想做的事情。

  「也好！」

  「的確是不年輕了，真希望可以再年輕個十來歲啊！」譚中玉不得不服老。

  現在他做手術，不是靠體力去做了，都是靠著技術，完成關鍵的部分，其他的都交給下級。

  在動物試驗室忙一天，比連續做一個星期的手術都還要累。

  「師父，我送您回去吧。明天，我們查完房後，去外面做手術放鬆一下。」周岩青說。

  「也好。」譚中玉此刻不想說其他的話。

  累也是真的累了。

  組裡面的手術日是周二和周五，不過譚中玉夠牛，如果想要做會診手術的話，全省的醫院都可以隨他挑。

  比如說明天，譚中玉就會去八醫院做一台會診手術，然後再去什麼博雅醫院做會診手術，都在星區。

  周岩青也果斷跟著去，他的轉位術日常任務還差了十幾台，能多做一台，就可以早一點完成和刷新新的日常任務。

  「岩青，你的本子寫得怎麼樣啊？」

  「省級的課題雖然申請難度不高，可也要仔細的。」譚中玉在副駕駛問道。

  「師父，我給寧祝大哥看了，他說我不要再給他看了。」周岩青以玩笑的形式，展現著自己。

  寧祝為什麼說不要給他看了？不就是因為，周岩青寫出來的水平已經夠高了麼？

  「嗯！~」譚中玉點頭。

  而後又問：「岩青，你這個系列的課題，你是打算留在組內，還是自己打算帶著走？」

  正在等紅綠燈，周岩青偏了偏頭，有些不理解這話。

  譚中玉繼續解釋：「如果你留在課題組的話，就可以給師弟們分一分，讓他們做一些小通路。」

  「如果你想到時候帶出去，自己帶學生的時候繼續深入的話，那就自己多做一點吧。」

  譚中玉的聲音很平靜，但在周岩青聽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師父，我還年輕，帶學生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願意留下來。」周岩青道。

  譚中玉所說的走，不是離開湘雅醫院，而是獨立門戶。

  譚中玉的口吻，就好像有一種以前分家的感覺。

  周岩青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但不希望這天來得這麼早。

  寧祝大哥都還融在課題組裡，譚中玉為什麼要這麼對他說啊？

  「我還以為，你是要早些自立門戶呢？」

  「我一直都在糾結。」

  「團隊才是核心競爭力，一個人？終究精力有限的。」譚中玉這才舒了一口氣。

  周岩青也舒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譚中玉這是要強行給他分家了呢！

  ……

  周一的兩台手術，都是周岩青操刀的。

  以前，周岩青在譚中玉的指令下，單獨都去下面的醫院做過手術，所以這一次，周岩青並沒有任何不適應。

  雖然說，沙市八醫院和博雅醫院的骨科醫生見到譚中玉上了台，卻站在了助手位，有點慌張。

  可有譚中玉臨場，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做完了手術之後，周岩青的手機通訊錄里，就多了幾個主任的電話。

  並且還發來了慰問的消息：

  「周醫生你好，我是八醫院的董誠，希望以後，我們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董誠是沙市八醫院骨科二病區的主任，沙市八醫院目前就兩個病區，一病區主打創傷，二病區主打手外。

  周岩青便回道：「請董主任屆時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周博士你的水平比我高多了，今天周博士你在主刀位時，我還心裡嘀咕呢？」

  「但想來譚中玉教授是不會胡來的，沒想到，讓我大開了眼界啊。」

  「是周博士你多多教學才是。」

  「以後常聯繫！~」

  而與沙市八醫院不同的是，博雅醫院是一個私立三級醫院，主打的就是不主刀，只收病人。

  只要收了病人之後，就請沙市各個醫院的教授去做手術，其實他們那裡，自己能夠主刀的手術，只堪比一個縣級醫院。

  「周博士你好，我是博雅醫院的陶元彬！」

  「你是譚中玉教授的高足，也是愛徒，技術也非常不錯，以後希望可以多多來我們醫院會診手術，價格都是好談的。」

  就是這麼市儈！

  博雅醫院主打的除了只提供服務，不提供技術外，還有就是對患者的各種態度都是極好的。

  聽人說啊，這裡面的醫生，有時候穿著的制服都不是白大褂，而是本院專用的制服。

  也是比較例外的存在。

  「我現在還是博士，手術權限不高，只能跟著老師做手術，謝謝陶主任的厚愛！~」周岩青回得就冷不丁了。

  說實話，周岩青有點看不起這樣的人。

  雖然說，陶元彬也沒什麼錯，有自知之明。

  可一個外科醫生，活生生地干成了服務行業和醫療中介，不是靠著自己去學技術，而是單純的『引進』技術。

  與周岩青理解的外科醫生有悖！

  譚中玉為什麼來，因為給的多啊。

  湘雅醫院就在沙市，有些有錢人願意出高價住在博雅，享受更高質量的服務，請他來做手術，那憑什麼不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情我願的事情。

  周岩青的駕照剛拿，周一的晚上車流量比較大，所以就是譚中玉在開車。

  可能也是注意到了周岩青的表情，譚中玉解釋道：「岩青，我今天帶你來博雅，其實也是讓你體會一下人生百態。」

  「醫者百態，患者也是百態。」

  「在我們醫院門口，有很多治不起的患者，但也有很多地方，存在不把錢當錢的『貴族』！」

  「我們比較坦誠地看過了這個世界的每一面後，我們的認知和世面，也就見得多了。」

  周岩青聞言點頭：「是啊師父，我之前的確想不到有這些存在。」

  「其實也很好理解的。」譚中玉若有所指道。

  周岩青細思一下，便明白和通達了。

  能去博雅醫院工作的，大多都是學藝不怎麼精，但又想拿特別高薪薪水的，在公立醫院熬不住，受不了了。

  其實也沒有必要太過於極端，這個世界的服務行業很多。

  願意將醫療服務當成服務行業的人，想去掙這個錢，他們掙就是了。

  也沒人逼著周岩青去掙這份錢。

  「師父，我會好好地學習技術的，也會更加珍惜每一個學習機會。」周岩青回得很誠懇。

  譚中玉左右看了一下，剛好快到紅綠燈，趕緊一個剎車減速後，慢慢開始剎車。

  而後複雜地看向了周岩青：「你？」

  但終究，譚中玉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了。

  周岩青很優秀，也很努力，這是好事，就是似乎有點過了頭。

  而且這已經在周岩青的心裡形成了定式思維。

  但譚中玉想說的是，你在你的同齡，幾乎已經無敵了啊哥哥？

  你給別人一條活路行不行？給比你年長的一些老大哥一點體面不行麼？

  年輕人不講武德，就是要往死里卷！

  不愧為卷王。

  「下車！」譚中玉一路無話，在周岩青小區門口，踩停後，有點慍怒地吩咐。

  「謝謝師父！~」周岩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老師，趕緊開溜了。

  看著周岩青跑進小區的背影，譚中玉則又笑了起來。

  周岩青看起來很成熟，做事也很成熟，其實有些方面還是個孩子。

  小孩子嘛，就比較聽話，願意做一個乖寶寶。

  努力、上進、好學，這本身是沒有錯的。

  這個學生，總體還是不錯的，就是有點不懂得怎麼享受生活了。

  譚中玉更希望，周岩青可以勞逸結合一下，沒有必要把什麼東西都扛在肩上，醫院要發展，科室要進步，是急不得的。

  周二。

  查完房之後，譚中玉便宣布道：「從今天開始，我們科室就要陸陸續續地將功能重建術的手術安排，納入到常規日程了。」

  「以後基本上每天都會有一台功能重建術，其他的一些手術量，會略削減。」

  「黃先明，劉青山，你們坐門診的時候，收治病人要注意一下，那種軟組織和皮膚缺損的病人，就不要收了。」

  「讓他們去地級市醫院吧。」

  「我們科室的床位資源不夠，儘量地留給那些在其他地方沒辦法治療的功能障礙患者。」譚中玉冷酷無情地安排著。

  「好！」組裡面的大哥都吩咐了，黃先明和劉青山兩人也只能點頭稱是啊。

  而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周岩青，這位就是罪魁禍首。

  人群中，二醫院來『交流』的樊雲松則是默默地聽著譚中玉等人裝逼，不敢插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