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只差被（求訂閱）

  陶玉斌掛斷了電話後，便放下手機，與周岩青在更衣室里對視。

  看著將近半年未見的周岩青板板正正身材，既陌生，又熟悉，眼皮輕跳，聲音感慨：「岩青，有時候是真捨不得你走啊。」

  「但又有時候，覺得你根本就不屬于衡市。」

  在周岩青離開之後，龔毅才把周岩青之前的境遇講了一遍，陶玉斌也覺得頗為唏噓。

  像周岩青這樣的人，如果很早就接受到非常專業的訓練和教學，如今的成就恐怕比現在還要更高。

  龔毅那一次酒後吐真言的辛酸並不假——

  我已經耽誤了他三年，不想再耽誤更長的時間。

  龔毅還說，他只恨自己的能力不夠，否則的話，遇到周岩青就是他這輩子的福氣之一。

  為人師者，若能找一弟子傾囊相授，也是一種莫大的福氣。

  「斌哥，我永遠都是衡市人，只是在外面工作和討生活而已。」周岩青一邊脫下洗手衣後，一邊摘衣袖，一邊笑著說。

  陶玉斌隨意笑了笑：「岩青，你這可不叫討生活，你這算是討人生了。」

  「討生活和討人生可是兩回事，我們都不算討生活……」

  雖然醫生很苦，也很累，但醫生的收入絕對不在需要『討生活』之列。

  當然，陶玉斌曾經也年輕過，他也有過夢想，也希望去到大醫院，但也被大醫院的各種條條框框毒打過。

  「斌哥，等會兒你要吃點什麼？今天就不回去了吧？」周岩青又趕緊問。

  縣醫院的醫生加班加點做手術，這個要陳瑜的表哥去安排，但陶玉斌是自己喊來的，不管陳瑜的表哥出不出錢，周岩青自己都得請對方吃個飯。

  大半夜能夠從衡市趕來衡南縣，這就是人情，不接受任何反駁。

  「回還是要回去的，宵夜可以來一點，肚子也的確餓了。」

  「家裡還有崽，得回去。」

  陶玉斌說著，左右看了看：「等一會兒徐主任他們吧，畢竟這是別人的地盤。」

  陶玉斌沒拿周岩青當外人，不過也是在給周岩青教，在其他人的地盤應該低調點。

  周岩青點頭，而後換上自己的三層衣服。

  內襯、毛衣、羽絨服，在這個天氣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好的，斌哥！」

  「我女朋友和他家人都在外面，斌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和他們聊幾句。」周岩青說。

  陶玉斌可以出去和家屬說幾句，當然也可以不說，這是陶玉斌的自由。

  但周岩青肯定是要出面一下匯報一下情況的。

  陶玉斌聞言說：「這個受傷的人，是你女朋友的親戚？」

  「那你得好好地建議一下了。」陶玉斌一邊捆著皮帶，一邊暗示。

  「我知道分寸的，斌哥！」周岩青不等陶玉斌說出口，就直接出更衣室而去。

  ……

  周岩青再出門時，陳瑜一家三口，陳瑜的舅媽表哥，外公外婆以及另外一個在縣城裡的舅舅，姨表姐都是趕來。

  陳瑜第一眼就看到了周岩青，拍了拍自己的父親陳勇：「爸，周岩青出來了。」

  一群人趕緊圍攏上來，看起來就要七嘴八舌地開問。

  不過周岩青很有類似的處理經驗，就直接迎向了陳勇道：「叔叔，還有阿姨，手術已經做完了，進程還算不錯。」

  「但是預後的話，還是要依靠康復治療。手術只是提供一個康復的基礎。」

  「等一會兒，那位叔叔也會出來，他的生命體徵很平穩，不用進ICU。」

  說到這裡，周岩青極度壓低了聲音：「不過我建議伱們還是要求轉診轉院，去衡大附一住院治療，更加穩妥一些。」

  周岩青這麼說完之後，陳瑜表哥道：「不是手術都做完了麼？」

  「三分手術七分康復，這裡的老師連手術都掌握得不太成熟，對於康復的指導肯定不夠專業。」

  「當然，這話您千萬別提是我說的，你們就想轉院去衡大附一，而且你們說你們在手術中都已經聯繫好了，對這邊的老師們多說些好話，客氣一些……」

  陳勇聞言，立刻明白了周岩青的意思：「小周，這個你放心，我們懂的。」

  「床位我們隨時都可以預約得到！」

  李香杳意會後，馬上就轉進到通道里打電話了。

  周岩青的意思就是要提前把一切都坐實，雖然這樣有點過河拆橋的嫌疑。

  但這就是事實啊，不同的醫院之間，實力差距還是蠻大。

  這一次如果不是周岩青在，縣醫院根本不敢開台手術。

  「周醫生呢？陶主任，沒和你在一起麼？」

  周岩青隱隱聽到了有人叫自己後，便馬上道：「叔，我叫了個老師從衡大附一過來，我得安排一下他出去吃點東西。」

  「所以，你們！」

  但是，周岩青這話才出，陳瑜的表哥就打斷了：「小周，你這話說得就有點打臉了。哪能要你安排？」

  「小姑父，小周是還沒吃飯嗎？」

  陳勇點頭道：「晚飯吃了，不過剛吃完就過來了。」

  「這樣吧，李灝，你和你媽媽安排轉診，我過去安排他們吃宵夜和住宿的問題。」

  「姐，你和香杳一起幫忙轉運舅哥，爹和媽晚上就住我家裡，明天早上，我們再過來看舅舅……」

  「陳瑜，你等會兒帶外公外婆去家裡住。」

  「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陳勇快速的安排說。

  所有人都沒有反駁，陳勇這樣的安排是最為妥當的。

  周岩青聽了也沒客氣，便笑了笑道：「謝謝叔。」

  陶玉斌固然是自己叫來的，但叫來是為了李灝的父親，也就是陳瑜的舅舅。

  陳瑜的家境不錯，肯定不會說出現接待的差池……

  而等陳勇放周岩青歸到醫生隊伍里，陳勇再迎向徐龍副主任醫師等人時，仿佛是換了一張臉。

  他拿著兩條和氣生財，滿臉笑盈盈地說：「徐主任，辛苦了，我舅哥今天，可幸虧了您。」

  徐龍不敢接話，就說這是周岩青和陶玉斌的功勞。

  陳勇仿佛不認識周岩青似的，對著周岩青就是握手塞煙：「也不是什麼送禮，煙就是用來抽的，這就是一份心意。」

  「辛苦各位醫生了，這麼晚，接近年關時節還在奔波，我已經聯繫了吃宵夜的地方。」

  「希望各位不要嫌棄，稍微對付一下，以後等我哥康復了，我們再來道謝……」

  陳勇的客套，連徐龍都對付不了。

  「您是？」

  陳勇馬上說：「徐主任，我是病人的妹夫，我哥和我外甥現在在忙，特意交代我，請各位醫生去吃點小吃，填填肚子。」

  「這也不算是貴重的禮物是吧，大家一起吃個飯，都是朋友……」

  待徐龍推辭不掉後，陳勇才又道：「這位是陶主任吧，辛苦了，辛苦了。」

  「還有周醫生也辛苦了，今天我舅哥的這隻手，全靠你們了……」

  ……

  好吧，周岩青見識到了體制內的人情世故後，瞬間就覺得，醫院裡的那些人情世故，著實相對簡單得多。

  即便是接待外來的專家，也沒有陳勇做得這般玲瓏，客氣得讓人不好意思的那種。

  怎麼看，怎麼都有點真誠中夾雜著虛偽的意思了。

  凌晨，兩點四十七分，周岩青送陶玉斌上了回衡市的網約車後，一邊擺手：「斌哥，辛苦了啊！~」

  「等年後，再來拜訪您。」

  陶玉斌翻了翻白眼：「這會兒還說J8個客套話，都是兄弟，年後來衡市一起喝酒。」

  「你以前也沒這麼客套啊？」

  周岩青聞言就說：「以前是不太懂事嘛。」

  必要的人情世故，會讓人變得舒心，但過猶不及，周岩青覺得在湘雅醫院學到的東西很受用。

  陳勇剛剛的那一套，就有點太過了，周岩青肯定學不來精髓。

  倒也不是面子問題，主要是，周岩青的內心深處，可能還有一條微不可查的底線。

  待到陶玉斌離開之後，徐龍等人也就各自回了家。

  他們與陶玉斌之間，倒是有一定的關係，以後也有一定的聯繫，但與周岩青之間，其實能有的交集並不多。

  第一次見面，加了微信，以後多多交流，就是極限。

  不可能做到與陶玉斌一般，與周岩青談笑風生，也可以說，縣醫院的他們，可能還沒有那樣的資格和周岩青一直談笑風生。

  陳勇這時候才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周岩青，很是欣賞說：「小周啊，陳瑜平時沒少給你添麻煩吧？」

  「和你比起來，她的接人待物可差了許多。」

  周岩青聞言搖頭：「叔叔，您剛好說反了，應該是我會給小魚添一些麻煩。」

  「我不太會人情世故，現在會的都是硬學的。我們平時更多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和做手術了，所以對於一些言語的內涵，暗語之類的都一竅不通。」

  「看起來的玲瓏，其實都是強行的玲瓏，都是直腸子。」

  周岩青自認，在與陳瑜的戀愛過程中，目前是陳瑜付出比較多的一方，她會更加細心和貼心。

  當然，陳瑜的大方、開朗，也不是周岩青這個學習狂魔可以比的。

  「你是搞醫生的，手裡的技術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又不是肚子裡能裝的酒。」

  「多搞學習，多讀書好。你叔叔我最喜歡愛讀書的人了。」陳勇說完，又道：「等會兒你是去住酒店還是住家裡？」

  「我已經讓小魚都收拾好了，明天吃過早餐之後，我再安排人送你回家。」

  周岩青連擺手說：「叔叔，那不用，您這邊要忙的事情也多，我自己回家就好。」

  「我等會兒出去住酒店，也方便。」

  「現在是冬天，懶得洗被子被套這些，謝謝叔叔好意。」

  「也行，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啊。可以隨意點。」陳勇心情有點複雜。

  他其實是很欣賞周岩青的，但是又在試探，周岩青這頭豬到底有沒有拱家裡的白菜。

  目前來看，八成是還沒有拱。

  不過，這麼一想，陳勇的心思又有點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該是什麼樣的情愫……

  周岩青很優秀，而且目前來看，是優秀到有點過分地那種。

  ……

  陳勇與周岩青回程時，陳勇的老婆打電話過來說她哥已經住到院了，讓陳勇早些休息。

  陳瑜的外公外婆已經睡了，不過陳瑜還在客廳里等著。

  聽說周岩青要去住酒店，陳瑜聞言一愣說：「去酒店幹嘛呀，客房都已經收拾好了，就住家裡唄。」

  「我已經讓我姨表姐明天早上送你回家了，正好我們一起吃早餐。」

  陳勇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就知道陳瑜恐怕早已經淪陷。

  不過陳勇對周岩青也蠻滿意，便道：「是啊，小周，就住家裡吧，反正都已經收拾好了。」

  「小周，你別糾結了。」

  「陳瑜，你帶小周去樓上，二樓的雜物間還有乾淨的毛巾、牙刷、牙膏、杯子沐浴露等，你幫小周去找一套過來。」

  就這樣，周岩青就稀里糊塗地住在了陳瑜的家裡，住在了三樓的客房。

  等周岩青昏昏沉沉睡下去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的三點半。

  ……

  周岩青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但又不踏實。

  翌日，等周岩青起床後，陳勇已經吃過了早餐，而且正準備帶著自己的岳父岳母去衡市。

  雖然臨近過年，但兒子住院了，好歹得看一眼他術後的狀態，老兩口才能放心下來。

  看到周岩青出來，陳勇搖下了駕駛位的窗戶，問：「小周，你知不知道昨天來縣醫院的那位陶主任，平時外出會診手術的話，一般的收費標準是怎樣的？」

  「昨天臨時加急有事，我們都根本沒想起這件事。」

  「但思來想去，也不能讓他白跑一趟。」

  周岩青聞言，抿了抿嘴說：「叔叔，陶主任是副主任醫師，一般他出去一趟，至少也要兩千以上的會診手術費，食宿另算。」

  「夜間的急診，就要看個人了。」

  「我個人覺得，四千到五千這樣，找一個比較吉利的數字比較好。」

  「不過可能斌哥他不會收這麼多，您到時候就看他自己拿吧。」

  陳勇知道周岩青說的是非常實誠的話，便點了點頭，道：「小周，這兩天家裡有事，完全談不上招待，你別往心裡去啊。」

  「叔叔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會兒和陳瑜自己安排早餐，年後再來家裡玩。」

  「再和你叔叔我喝一杯。」陳勇說著，就搖上了車窗，踩上了油門。

  而后座上，陳瑜的外婆也說道：「小周，你下次來的時候，務必得讓小瑜給我們也說一聲。」

  「我讓她舅舅要好好謝謝你。」

  周岩青還沒回話，車已經走了。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周岩青和陳瑜兩人，陳瑜此刻的臉上掛著絲絲羞澀紅暈。

  很明顯，現在的她就只差被娘家『嫁給』周岩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