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開學即畢業

  周岩青梅搭話但仔細觀察譚中玉的表情，譚中玉仔細思考了幾秒後才道：「你們博士今年的學制進行了修正。」

  「四年制依舊是四年制，但把理論課程的時間集中在了博士一年級的上學期，也就是九月份到來年的一月份。」

  「這相當於你脫產的時間還會近一步延長，趁著這個好機會，你要稍微多搞點科研產物出來。」

  「爭取在上半年期內，先發表一到兩篇三區的文章，解決畢業的基本問題以後，再想辦法解決就業的問題，步子要一步一步來。」

  譚中玉緩緩鋪敘。

  即便譚中玉此時內心深處已經確定了要把周岩青留院，沒到最後一年的最後幾個月，譚中玉是不會直接說破的。

  說破了就會給周岩青一種保底的感覺，他要輸雙手一收直接躺平，這可對周岩青的遠期發展不利。

  譚中玉不急不緩的表情被周岩青捕捉後，周岩青發現自己的老師好可愛，明明對學生的細節關注不夠，還要假裝我什麼都有想到的『樣子』。

  周岩青也就投其所好：「師父，您之前不是給我說過最好的選擇是在九月份左右就能出產幾篇能畢業的文章嘛？」

  「我現在就已經投稿了。」

  「我說過這話麼？」譚中玉眼睛一眯，可馬上揪住了事情重點：「現在已經開始投稿了就不必推後了。」

  「早發早好，科研文章就是給外人展現伱科研資質、科研底蘊的外顯物。」

  「你們這樣的年紀，並沒有什麼人情交涉，外人怎麼可能如同師兄弟和老師一樣地了解你？」

  「可要別人知道你的能力，有一個外顯替代物，就會相對比較客觀。」

  眼看著周岩青既然有科研的天賦，譚中玉是不希望科室里多一個工具人的，而是希望將周岩青朝著這個方向培養和發展。

  ……

  道謝並與老師別過後，周岩青便立刻返回了出租房裡，繼續開始修改自己的文章初稿。

  文章投出去之後，並非就是一勞永逸地等待文章被期刊接收，自己也要一邊對原稿進行修改，以便被拒掉後的再選期刊投稿。

  修正一遍後，周岩青將今天譚中玉教授特意提醒的碾壓斷指、碾壓短肢殘端這個知識點記在了筆記本上且新開一頁。

  這種老師都覺得棘手並建議第一時間放棄行斷指再植的病種，再如何重視也不為過。

  「終於是在臨床上摸到了手外科外展的邊界了。」周岩青嘴角隱隱有些興奮地喃喃。

  沒有人不知道全能型選手的好處，若一個外科醫生，什麼技術都精通，那麼他可以從頭頂做手術一直做到腳趾。

  然則，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湘雅醫院盛行的『大瓢客』稱呼，既是玩笑，也是無奈。

  手外科本來就是專科，而且是專業性比較強的專科。

  如果一個手外科醫生連手外科的基本病種都沒搞明白，你想著去搞疑難雜症？

  這不是開玩笑麼？

  然而，手外科整個骨架，也不僅僅只是由縫合術和切開術兩個基本功技能完全支撐，在成長到一定水平後。

  這兩種基本功打造的地基已經無法滿足技術精進的需要，這個時候，你就需要去擴展自己的技能面。

  先精通，後延展。

  如果一開始就執著於成一個六邊形戰士，最後只能是四不像，可能連手外科的大門都沒摸著，這一輩子就糊裡糊塗地過去了。

  周岩青在第二行，認真地寫下來清創術三個字。

  寫完之後，周岩青再將筆記本往左翻，看著之前寧祝與自己談話之後，周岩青記下的神經轉位術、肌腱轉位術、神經移植術等術式的「思維導圖」。

  「好高騖遠不行，但目前開始規劃碾壓斷肢的治療，也不算太好高騖遠吧？」

  「我已經在科室里跟著老師做了不下於二十台肌腱轉位術和神經轉位術，十台神經移植術。」

  「根據我個人的理解，如果要自己去主刀這種術式，縫合術基本功至少還要提升2點經驗值。」

  「神經縫合術、肌腱縫合術提升到專家級5/15；才可能將神經轉位術和肌腱轉位術兩種技能的熟練度提升至專精等級。」

  周岩青緊接著看向了自己的面板。

  【神經轉位術（熟練1/3）、肌腱轉位術（熟練1/3）、神經移植術（熟練0/3）……】

  這種上游技能的練習，存在著一定的缺陷。只有練功房裡用裸鼠才能讓周岩青去訓練。

  然而，周岩青也不能每天無限制地去用飼養老鼠，導致其他人沒得老鼠練。

  手外科給練功房裡的總體經費供應是有限的，並不是完全無限制地。

  因按照周岩青目前的練習速度，一天練十八九隻老鼠絕對不是問題，一個月就是五六百隻。

  如果科室全額負擔的話，科室僅僅為周岩青的練習，就要供應接近十萬，這怎麼可能？

  這還僅僅只是購買老鼠的價格。

  別人還練不練了？

  所以，周岩青只能慢慢摸索，等到自己的肌腱轉位術和神經轉位術到了一定火候後，就去問譚中玉教授要練手的機會。

  到時候速度就快了。

  如今的熟練度不夠，周岩青著實不敢用病人練習提升自己的技能。

  慢一點就慢一點吧，其實自己的提升速度已經非常非常快了，也不急於一時。

  如果是為了做手術而做手術的話，那麼就違背了當醫生的本心了。

  周岩青緊接著再寫了一下接下來兩天的研究規劃，而後又檢查了一遍，才去洗漱……

  之所以要寫好兩天的規劃，主要是周岩青不知道寧祝什麼時候會call自己。

  如果寧祝call了，自己即便是沒有空去實驗室，也可以將自己的試驗規劃丟給自己的師弟練手。把要做的規劃詳細地交給他們，也能做得好。

  這就是湘雅醫院裡的好處啊，只要是招收進來的師弟，基本資質都還蠻好，你把任務直接交過去，他們會非常樂意幫忙，不會的都能快速學會。

  實在不行，他們找人都能幫你把實驗相對標準地做完，這就是團隊的好處。

  ……

  時間如水，終於又是接近一個半月的時間過去。

  9與7日。

  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

  605宿舍！

  林華一邊跪在上床下桌的單人床上鋪著自己的床鋪，一邊問：「青哥，你房子怎麼還不退啊？」

  「房租也不便宜啊？我們這個學期，都要在醫學院這邊上理論課，半年的房租，少說有一萬了吧？」

  「有！」已經鋪好床在拉蚊帳的周岩青點頭。

  正要繼續說話，『嗡嗡嗡』的蚊帳角落蚊子扇翅膀聲再次鑽進周岩青的耳里，右手前臂背部尺側被咬出的紅坨刺眼之下，怒從心中起的周岩青直接來了一記「大力金剛掌」。

  蚊子被蚊帳的縫隙分屍貼在牆壁上。

  而後才偏頭：「但也得租著，不然的話，祝哥有時候給我打電話了，我還得跑回來打擾你們睡覺。」

  林華嘴角一抽，問：「疼嗎？」

  周岩青咧了咧嘴：「還好。不算很疼。」

  「真有蚊子啊，那我等會兒也得去買個蚊帳了。」林華低頭繼續鋪床道。

  周岩青將蚊帳的四角都掛起後，撐完爬下，背對著林華問道：「華哥，你不是要陪女朋友麼？你買蚊帳幹嘛？」

  「其實你床都不用鋪的。」

  林華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女朋友就在沙市的湘新區，也就是以前的麓區。

  林華聞言則嘿嘿一笑道：「青哥，專業的知識我沒你懂，但這種事，你就不知道了吧？」

  「得為健康著想，所以得節制。」

  周岩青爬到了最後一階梯，右腳著地，左腳踩在樓梯上，回頭的臉皮揪扯成了輪胎印，眼神迷茫著。

  「你以後就懂了，女人這種生物呀，二十歲左右害臊，二十五歲以後沒羞沒臊。」林華低頭，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和害怕。

  周岩青懶得理會林華加深輪胎印的行為，拍了拍手掌後，問：「華哥，這裡的食堂哪個窗口的飯菜好吃？有推薦麼？」

  林華本科碩士期間都來湘雅醫學院上過理論課，因此對周邊的地形很熟。

  「今天還吃什麼食堂啊，為了慶祝我們放鬆的第一天，我們去隔壁的商場吃，那裡有一個牛蛙還不錯。」

  「走，我帶你去。」林華非常熟練地就往下快步爬，到第二階梯就一躍而下，並順手將宿舍的電卡給帶上。

  九月份的沙市，沒空調也是很難下去的。

  有空調的話，風扇就沒有必要買了。

  「你說我們的室友會是誰啊……」林華與周岩青下樓時問。

  「他媽媽的兒子，我們只知道名字，只知道性別，你能知道其他信息啊？」

  「好像以前也不是湘雅的，所以都打聽不到。」周岩青回。

  來上了大課後，周岩青自然是進入到了應屆骨科博士大群，周岩青在群里聊天時，對其他亞專科同學的名字也都瞭然於心。

  林華在閱讀著手機簡訊，偏頭道：「青哥，廖星發信息來了，說是讓我們一起去吃飯，就只有創傷外科和我們手外科的，一共五個，去嗎？」

  幾乎每一屆，手外科的博士名額只有兩個，杜仲華教授都沒有進博導名單。

  創傷外科依舊如此。

  但手外科多了個周岩青這個走特殊通道進的，所以手外科的應屆博士是三人，創傷外科依舊只有兩人。

  「毅哥同意了？」周岩青問。

  其實周岩青並不喜歡這樣的聚餐，人一多，必然要搞點啤酒，再嘮嗑一下，就會浪費一些時間。

  可不喜歡歸不喜歡。

  同學這樣的天然資源人脈自己都不把握住，你孑然一身孤立無援怪誰？

  毅哥叫黃毅鳴，是丁霄教授的碩士，也是丁霄教授的博士。

  本來丁霄教授會錄取一個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同濟醫院的碩士，但那位大哥為人比較誠懇，知道自己被本校錄取後，就第一時間聯繫了丁霄。

  當時湘雅醫院的博士招錄還未結束，因此研究生部就聯繫了那位哥們，確定對方放棄後，就把丁霄從面試綜合第三名提到了第二名。

  之所以未公布之前及時調劑，是為了避免浪費名額。

  如果公布了的話，那麼丁霄教授就只能空一年了。

  「同意了！」

  「那走吧，你選地方，我請客。」周岩青笑道。

  「青哥大氣。我覺得其他幾個兄弟就是來打土豪的。」林華對周岩青笑得有點騷。

  內心想著的是，不用自己多說，周岩青就能讀懂這一些內容，還是非常舒服的。

  同樣都是博士，你周岩青比別人多了一倍的『待遇』，憑啥？

  當然，是你周岩青優秀。

  周岩青主動放開了懷抱請客後，這不是一下子就融入進氛圍了麼？

  博士期間的特殊待遇，是研究生院明碼標價的，你有意見也沒卵用，又不是不讓你拿，你沒爭取到資格能怪誰。

  一行五人很快就見面了。

  周岩青就發現，除了林華與黃毅鳴外的創傷外科兩位兄弟的「社會氣息」更濃。

  如果不是見過兩人，周岩青都以為這二位是在體制內混過再出來讀書的。

  見面之後，一口一個青哥，一口一個班長地就叫了起來。

  周岩青也都一一笑著拆對：「楚哥，向哥，家裡窮，以前也沒擔任過班長，沒這方面的能力，所以可能會讓你們失望了。」

  「好不容易畢業了，還聊這麼沉重的話題就不合適了啊，趁著上大課的時間，休息一下，回顧一回本科期間的輕鬆愜意多好啊……」

  「青哥的本科也是我們學校麼？好像沒怎麼見過？」楚洪鐘身材中等，臉龐微胖，很是隨意地問。

  林華幫著解釋說：「不是的，青哥是湘省師範大學的，和我們距離也不遠，實習的時候，應該是在對面的省腫瘤……」

  「對，我是在斜對面實習的，當時做夢都想著能來對面上學。」周岩青說話間，手機叮咚一聲響起。

  滑開一看，赫然是自己後續投稿的兩篇論文其中的一篇，回復了received。

  周岩青沒由抬頭一笑，歉意道：「毅哥，你剛剛說啥，我沒聽清楚？」

  看到文章大概內容的林華直接就把周岩青給賣了：「毅哥，周老闆喊你再重複一遍，我們的周老闆剛剛已經畢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