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離開
再次睜開眼，哈德遜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好在這種變化一閃而逝，在刻意收斂氣息之後，瞬間回歸了平凡。
「哈德遜，你這是突破了？」
馬克西姆驚訝的問道。
聖域四階這個傳說中的境界，古往今來卡死了無數俊傑。
哪怕是屹立在食物鏈頂端的龍族，聖域四階依舊屬於傳說。
流傳下來的故事，都是幾萬年前的。
或許龍族中還有這個境界的古董龍活著，但馬克西姆沒有見到過。
按照傳承記憶，每次有巨龍破境，動靜都是驚天動地。
哈德遜突破的太過順利，如果不是就在跟前，他都不會發現。
「突破了！」
哈德遜微微點頭說道。
仿佛破境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見到這一幕，馬克西姆徹底破了防，嘴巴張開之後又合了上來。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又說不出口。
一旁的貝爾斯登，此時也被驚呆了，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熊眼。
「哈德遜，快說說聖域四階是什麼？」
圍觀的眾人，也是一併睜大了好奇的眼睛，期待著哈德遜回答。
「法則！」
「領悟更多的法則！」
「命運法則浩瀚無邊，聖域三階的領悟並不圓滿，聖域四階也僅僅只是領悟更進一步。
聖域四階依舊不是法則領悟的終點，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前面是我太自傲了，居然妄圖在聖域四階掌控法則，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哈德遜自嘲道。
越是實力強大，就越發知道敬畏。
只要生活在世界之內，個體生靈再怎麼強大，也無法和世界對抗。
本質上，雙方就不應該對立，而是相輔相成。
潛水之中養不起蛟龍。
世界強大，生靈才能夠強大。
生靈個體力量強大。
活著的時候，能夠幫世界抵禦外敵入侵。
死了之後，一身修為回歸天地，化作世界成長的養料。
捋順了思路，再看隕落的諸神。
純粹就是一幫老傢伙活膩了，閒的沒事幹，跑出來作死。
倘若不是諸神阻礙了世界發展，也不會發生諸神黃昏。
妄圖威脅世界，重新登上神位，更是一場鬧劇。
「哈德遜，少在這裡得瑟。
不就是聖域四階麼，你且先等著，過些日子本熊就能趕上來！」
洞悉了聖域四階的本質，貝爾斯登的氣焰一下子高漲起來。
作為一頭幼生期就屹立大陸巔峰的天才熊，他的成長之路和哈德遜一樣順利，傲嬌之氣早就已經拉滿。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嘴角微微一笑。
有信心是一件好事，但什麼時候能夠跨過門檻，那就不知道了。
本質上，貝爾斯登能有現在的修為，除了開掛之外，還有血脈天賦的功勞。
血脈紅利全部吃完了，再往後就只能靠自己。
在這方面，馬克西姆和貝爾斯登的處境差不多。
只不過馬克西姆活的時間更長，見到過許多族中長輩千年修為不得寸進，更清楚聖域四階的含金量。
大家都是長生種，萬一吹出去的牛皮沒有實現，那是會被笑話一輩子的。
小插曲結束，一切回歸平靜。
哈德遜突破聖域四階的消息，被嚴密封鎖起來，自然不會在大陸上激起波瀾。
各大勢力都忙著舔傷口，暫時沒有功夫搞事情，國際局勢變得空前和諧。
太平歲月，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
一晃就過去了三百年，曾經那個威震八荒的五國聯盟，早就成為了歷史。
傷了根基的四國，戰後已經無力維繫對國家統治。掌權者們為了延續富貴，選擇了加入阿爾法帝國這個大家庭。
為了統治需要，阿爾法帝國順理成章的完成更名，變成了阿爾法帝國聯邦。
多了三百年時間的積累，大陸上早已經是強者滿天飛。不過比起百年前，總是差點兒意思。
或許是缺乏血與火的淬鍊，新生代強者數量雖然增加了，但在質量上卻差了一籌。
歲月的衝擊，沒有影響到哈德遜。相比他那漫長的壽元，三百年不過是人生中的小插曲。
只是隨著實力的增強，他也越發孤獨。別人都是養兒防老，到他這裡卻反了過來。
親自送走幾個兒子後，哈德遜就不再活躍於人前。如果不是大陸第一強者的名頭猶在，估摸著外界都會忘掉他這位人族元帥。
隱居雪月湖畔，這裡已經成了科斯洛家族的禁地，只有族中的聖域強者可以涉足。
沒有辦法，子孫後代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看不過來。
靠著生育天賦，經過四百年的繁衍後，科斯洛家族直接成為了大陸第一家族。
族人遍布大陸，到處都能夠看到飄揚的龍熊旗幟，影響力深入大陸每一個角落。
傳統的家族管理方式，早就已經落後於時代，宗族根本無法管理眾多族人。
各大支脈拆分了一次又一次，除了擁有共同的姓氏外，實際上早就分裂成了大大小小若干個家族。
新舊更替，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這也是大家族的宿命，發展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分裂，直到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如果不是他這個老祖宗還活著，估摸著分散在各地的科斯洛家族支脈，早就四分五裂。
對家族的發展，哈德遜早就不再過問。光他名下的直系子孫，都是數以百萬計。
每年修訂族譜，都是一項大工程。
家族內部的輩分，更是一團亂麻。
考驗投胎技術的時候到了。有的還在娘胎里，就成了別人的老祖宗；有的百八十歲還是重孫小輩。
事實證明，在完善的人才培養體系下，量變終將產生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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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基數足夠大，總會有強者誕生。
在過去的三百年裡，科斯洛家族陸續誕生了不少聖域強者，大陸上也是強者輩出。
隨著天地的復甦，曾經屬於傳說中聖域強者，現在大陸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誕生。
當然，相對廣袤的大陸來說，聖域強者還是太少了。
平均下來的話，一個行省都不一定能分一個。加上強者分布嚴重不均，對普通人來說，聖域依舊屬於傳說，大部分人一生都沒機會遇到。
「老祖宗，北地劍聖前來拜訪！」
看著眼前的第十八代孫，哈德遜沒好氣的說道：「有人過來挑戰，你們自己應付不就行了！」
長期的和平，逐漸讓人淡忘了戰爭的可怕。
不知道何時，大陸的風氣就變壞了。一幫小年輕，總喜歡四處挑戰，偏偏下手還沒個輕重。
現在大陸上的矛盾紛爭，最少三分之一是因為挑戰引起的，無數前輩淪為了年輕一代成名的踏腳石。
北地劍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出生小貴族，開局祭獻全家，在仇人的追殺下四處躲避。一直到被一名聖域強者收入門牆，才開啟了輝煌人生。
二十五歲突破八階，三十歲摸到聖域門檻，三十五歲就成為聖域強者，百歲之齡就突破聖域三階成為至強者。
修煉速度之快，幾乎能趕上開掛。
「北地劍聖」的名頭，就是他四處挑戰，一路打出來的。
「老祖宗，我們和他交涉過了，怎奈……」
光看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哈德遜就知道這是架打輸了。
強者的世界講的是實力，交涉、磋商通常都是靠拳頭，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有大陸第一強者的名號，哈德遜自然吸引了無數目光，想要挑戰的人是絡繹不絕。
些許小事，輪不到他這個老祖宗出手，後輩子孫就會打發掉一眾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哎！」
「平時讓你們努力修煉，結果一個個傲氣十足，現在就知道人外有人了。
帶他過來吧，我正好看看年輕一代的成色。」
哈德遜無所謂的說道。
三百年前他就進入了聖域四階，這麼多年過去了，修為自然不會原地不動。
怎奈後面的修為境界，以往都沒人抵達過，自然不會有明確的境界劃分標準。
聖域五、六、七、八階……又或許是取個新的名字，都只能他自己去定義。
現在就他一根獨苗，劃分再多的境界也沒意義，索性就懶得折騰了。
……
「後進晚輩，見過元帥！」
中年男人恭敬的說道，絲毫沒有之前的傲氣。
「你是皇室的人，不去收拾爛攤子，跑過來幹嘛？」
哈德遜沒好氣的說道。
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世上幾乎沒有什麼秘密，血脈傳承一眼可以識別。
眼前這位皇室子弟身上戰意全無，明顯是打著挑戰的旗號，想要過來見他。
「元帥，國內的局勢錯綜複雜，唯有您能夠重拾河山……」
不等北地劍聖把話說完，哈德遜就揮手打斷道：
「不用在這裡試探，我對你們的謀劃沒興趣。
皇室能夠秘密培養出你這樣的高手，想來也是做好了準備。
告訴小皇帝，想干就干吧，一切後果自行承擔即可！」
諸侯和皇權的紛爭，永遠不會停歇。
阿爾法帝國兼併四國靠的是政治手段，面子上確實風光無限，實際獲得的好處卻非常有限。
阻礙了大家的青雲路，皇帝也不行。
雖然沒有揭竿而起，但地方諸侯和中央政府的關係變得空前緊張。諸侯們採取各種手段，玩起了非暴力不合作。
冷暴力對抗持續數十年後，轉折點出現了，帝國迎來了一位昏君——約翰四世。
這樣驕奢淫逸的傢伙，為了滿足自己享受的私慾，居然破天荒的下令諸侯們解散軍隊。
為表示誠意，他不顧大臣們的勸阻，先解散了帝國軍隊。
作為當世第一強國，就算不養常備軍，光那規模龐大的預備役也沒人敢惹。
理想很豐滿，現實非常打臉。
中央政府解散軍隊前，諸侯們紛紛表示支持。約翰四世剛把活幹完，大家就變了臉。
惱羞成怒的約翰四世，當即下令徵召軍隊征討四方諸侯，結果被諸侯聯軍一頓胖揍。
見局勢不妙，皇室內部急忙發動政變，擁立新君上位。緊接著又請哈德遜出面調停戰爭。
戰火是平息了，造成的惡劣政治後果，卻沒有辦法消除。
諸侯們紛紛搞起了獨立王國，從此不買中央政府的帳，政府財政很快淪落到入不敷出的境地。
現在的局面是：皇室拉著四國新加入的貴族同一眾本土貴族爭奪權力。
「元帥，再這麼斗下去，帝國就要分崩離析，您……」
「夠了！」
「這些小算計，回家糊弄小孩子吧！」
說話間，哈德遜的氣勢將北地劍聖壓倒在了地上。
對阿爾法帝國他是有感情的，但不等於就能夠容忍別人算計。
昔日的故人都死光了，現在這些掌權者和他沒有一銅幣的關係，想要拉他當打手純粹是在做夢。
某種意義上來說，參與紛爭雙方都是他的後輩。
幾百年的聯姻下來，帝國半數以上的貴族，或多或少都有科斯洛家族的血脈。
倘若再過幾百年，估摸著血脈都能遍布大陸。
全部都是自家後輩混戰，那畫面想想都覺得恐怖。
「或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生出這個念頭後，哈德遜就再也按耐不住。
在過去的幾百年裡，他的足跡早就踏遍了這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也是時候出去看看世界外面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