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借刀殺人
「陛下，政府計劃等草原局勢穩定下來，就抽調部分僕從軍走海路，投入到中大陸戰場。」
貝克特公爵靈機一動說道。
王國政府是要臉的，前面既然接受了獸人投降，就不能無緣無故的對小弟玩兒屠殺。
偏偏雙方的仇恨太深，留下大量的獸人就是一個隱患。在王國強盛的時候還好，一旦陷入衰落狀態，這些傢伙必定會反叛。
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讓這些傢伙死在戰場上。王國政府只需要消耗一些錢糧，就可以解決這個隱患。
為了不引起麻煩，貝克特宰相甚至連行軍路線都給規劃好了，唯恐國內的貴族腦子一熱，在半道上就把這些僕從軍給幹掉。
類似的事情，在前線一直都屢禁不止。一些極端仇視獸人的傢伙，私底下只要有機會，就會對僕從軍下黑手。
截止到現在，已經有超過三位數的貴族軍官，因為大肆屠殺俘虜被勒令退役。
軍法都約束不住，到了自家地盤上，這些傢伙只會幹更狠。
逮住了都沒用，貴族議會不會因為屠殺獸人，給一名貴族定下重罪，處理方式無非是罰酒三杯，根本震懾不住。
「事不宜遲，政府立即安排船舶，先從草原上抽調一百萬僕從軍趕赴中大陸參戰。
具體怎麼安排，你們和哈德遜元帥商量。總之，獸人僕從軍的隱患，必須要消除掉！」
凱撒四世冷漠的下令道。
一開口就徵調三分之二的僕從軍，清除異己的心思，實在是太過明顯。
自家國王突然表現出了殺伐果決的一面，眾人很是不適應。
不過針對的目標是獸人，大家那顆反對的心，瞬間就落了下去。
在阿爾法王國只有死了的獸人，才是最好的獸人！
或許這麼幹，未來史書上會出現：殘暴、屠夫之類的評價，但在人族主宰世界的社會背景下，總體上肯定偏正面的。
從一介小族成長到現在的大陸霸主，人族的發展史就是一部種族滅絕史。人族各國占據的地盤，大都是從敵人手中搶來的。
在這一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伴隨了無盡殺戮。
這是亞斯蘭特大陸弱肉強食的本質，各族都處於殺戮與被殺戮的生存環境下。跟不上時代的，都被淘汰掉了。
……
中軍大營。
接到王國命令的哈德遜，沒有絲毫意外。凱撒四世和朝堂上的王公大臣都不是傻子，肯定不會留下獸人這個隱患。
如果只是八十萬異族，沒準為了展示王國的大度，就直接給他們劃分一片土地安置。
八百多萬這個數字，實在是太過驚人了。未來一旦亂起來，勢必會影響王國在草原上的統治。
想要長治久安，必須對投降的異族實施「減丁」政策。
戰爭時期是最好處理的，假如拖到戰後，再想要採取措施解決，難度直接增長十倍。
「伯爵閣下，王國的命令已經下達，就按照上面的規定執行吧！
原則上是由各族分攤出兵名額，但考慮到戰場上的實際情況，最好還是優先抽調強戰鬥力種族。
派人試探一下黑暗精靈，如果他們願意配合的話，就安排他們充當監軍，負責監督這些獸人作戰。
總之，這次行動必須要進一步分化瓦解僕從軍，不能給他們留下抱團的機會！」
簡單的一道命令，直接決定了無數獸人種族的命運。按照這種操作下來，僕從軍中的強戰鬥力種族，將被削弱的非常厲害。
倘若後期發生點兒變故，沒準直接被滅族了。
並非哈德遜對他們敵意大，主要是政治需要。王國不想留下威脅，他們先天就屬於被清洗的對象。
事實上，那些繁衍能力強的種族，一樣屬於被清洗對象。只不過在清洗序列上，要更靠後一些。
畢竟，再怎麼能生，成長起來也需要時間。短時間內，這些種族的實力是不會急劇增長的。
「元帥，請放心！
僕從軍已經被我們監視起來，他們任何大的舉動，都不可能逃離我們的視線。
只要王國的船隊準備好，我們立即就能夠徵調他們南下，不會影響王國的戰略部署！」
古倫伯爵意氣風發的回覆道。
收拾獸人這種活兒，每一名王國貴族都很喜歡。如果不是身份限制，他才不會對僕從軍那麼客氣。
禮遇到現在，終於到了清算的時候。
增援中大陸戰場，看似只是一場普通的軍事行動，但作為王國高層他非常清楚，這是一次有去無回的任務。
前期的一百萬隻是一個開始，後續肯定還會持續抽調。
一直到王國高層認為僕從軍不具備威脅，行動才會停下來。
……
黑森王宮。
看著手中的外交照會，亞歷山大五世整個人都傻眼了。短暫的遲疑之後，緩緩開口詢問道：
「凱撒四世想要借刀殺人，你們覺得我們是否該配合他們？」
國與國之間，永遠都是利益至上。
局勢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五國聯盟之間的蜜月期，早就終結了。
大家抱團取暖，一起對抗異族聯盟不假，但不等於就甘心被利用了。
阿爾法王國發動這次戰爭前，雖然和他們通過氣，但最終還是不顧他們的反對一意孤行。
戰場局勢也印證了這一點，主動掀起大戰的阿爾法王國，在戰略上取得了空前大勝，四國卻淪為了犧牲品。
莫西公國是內陸國家，又被夾雜精靈族和阿爾法王國之間，戰略上根本沒得選擇，只能繼續跟著阿爾法王國混。
中大陸三國不一樣，南大陸各國的援兵抵達，讓他們有了更多的選擇。
背棄盟約不至於，但讓他們完全依附阿爾法王國，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短時間內我們不宜得罪阿爾法王國。
他們想要借刀殺人，我們也獲得了一群廉價炮灰，可以減少王國軍隊的傷亡。
對兩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軍務大臣尼克拉斯伯爵率先表態道。
盟友的援兵是在陸續抵達，但各種苦差事，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王國軍隊身上。
每天增加的傷亡數字，都令人觸目心驚。持續性的流血犧牲，王國軍隊都快要被打光了。
前線不斷要求增兵，國內接受過完整軍事訓練的預備役，幾乎被抽調一空。
負責徵兵的下屬部門官員，整天都叫苦連天。
一些沒有跟上時代的中小貴族，沒有完成全民皆兵，此時只能拿普通人湊數。
兵員質量的持續下降，直接影響到了部隊的戰鬥力，進而導致前線的官兵損失慘重。
倘若不採取妥善應對措施，放任惡性循環持續下去，大量的青壯被消耗在了戰場上，國家走向衰落就是必然事件。
這口鍋實在是太大，軍務部實在是背不起。在場的一眾黑森高層，同樣承擔不起。
「陛下，克拉斯納侯爵說的不錯，王國在戰爭中損失太大，急需一批廉價的炮灰。
一百萬獸人僕從軍，最少能夠減少我們五十萬人的傷亡。只要阿爾法人的條件不是太過分，我們都可以先答應下來！」
宰相米爾頓公爵當即支持道。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幫阿爾法人處理麻煩，而是他們自己需要大量的炮灰賣命，以保全王國的元氣。
「既然你們都這麼看，那麼外務部就抓緊時間和凱撒四世溝通，免得被莫西人搶了先！」
亞歷山大五世略顯不甘的說道。
最近這些年，對隔壁的鄰居他可是羨慕、嫉妒壞了。明明大家處於同一段位，鄰國還隔三差五被獸人揍。
結果才短短十幾年時間，阿爾法王國就一飛沖天，直接覆滅了獸人帝國，一舉成為了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單純看到鄰居崛起，他頂多羨慕嫉妒一下，問題是自家在持續走下坡路啊！
剛剛完成軍制改革，本以為王國能夠從此扭轉頹廢之勢一飛沖天，結果又被突然爆發的大陸戰爭給打斷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二三十年休養生息，黑森王國就別想恢復元氣。
此消彼長之下，兩國之間的差距變得越發懸殊。
內心再怎麼不甘，該幹的事情還是一件不能少。個人感情和國家利益，亞歷山大五世還是能夠分清的。
……
涉及到了百萬大軍的調動，根本無法進行保密。為了鼓舞軍心士氣，在達成協議的第一時間，黑森人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達佩斯王宮。
收到消息的喬治國王，直接逮著外務部痛罵。炮灰這玩意兒，從來都不嫌多。
作為大陸戰爭的主要參戰國，面對精靈大軍的進攻，他們這次的損失，同樣非常慘重。
獸人炮灰或許存在許多缺點，但有一個優點就夠了——死了不用負責！
阿爾法王國想玩借刀殺人，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把獸人炮灰往死里用。即便是全軍覆沒，都能夠收穫盟友的友誼。
相比之前，其他援兵就不行了。人家只是過來幫忙的，不是來拼命的，最危險的任務永遠都是自家軍隊承擔。
「陛下，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外務部。阿爾法人選擇優先支援黑森王國，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目前大陸戰爭的主要戰場，都集中在中大陸地區，黑森王國是中大陸三國中唯一和阿爾法王國接壤的。
公國這邊的戰事，目前已經緩和了下來。如果阿爾法王國大肆向這邊增兵的話，很有可能再次把敵人的主力引過來。
到時候南大陸各國又可以置身事外，坐視我們兩國和精靈大軍廝殺。無論是對公國，還是對阿爾法王國，這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何況公國深處內陸，抽調獸人僕從軍過來，沿途需要從阿爾法境內多個行省經過。以他們和獸人之間的仇恨，這一路上肯定不會安穩！」
宰相康拉德侯爵幫忙解釋道。
五國聯盟的內部，同樣存在著競爭。莫西公國能夠和三大王國擁有同等的地位，除了他們的戰績不錯外，還有阿爾法王國的支持。
在這種背景下，持續鞏固兩國同盟，就是莫西公國外務部門最重要的任務。
喬治怒罵外務部，獸人僕從軍的問題只是導火索，更多的還是兩國關係生疏了。
上一次尋求援兵的問題，外務部都沒有把事情辦好。最後還是他動用私底下的人脈關係，才把事情搞定的。
坦率的說，卡拉季奇伯爵也很冤枉。國際關係發生變化，最大的問題並不在他們身上，主要還是阿爾法人軍事實力竄的太快。
以至於莫西公國這個曾經最重要的盟友，漸漸滑落到了普通盟友水準，不再像從前一樣不可或缺。
「哼！」
「這些都是客觀理由，國與國之間以利益為導向，但這個世界終歸是人的世界。只要搞定了人，就搞定了一切問題。
最近幾年外務部在幹些什麼？
東邊一下，西邊一下，工作全然沒有重心！
有那些功夫，不如維護好阿爾法王國那幾個實權派的關係。搞好了和他們的關係，兩國之間的關係自然會好！」
喬治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卻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貴族集團主宰世界，最大的特點就是既以利益為導向，又夾雜著大量的個人情緒。
在這種社會體制下，搞定掌權者個人，往往比搞定王國政府都有效，並且成本還要低得多。
這麼操作，存在著刻意談好的成分。公國的臉面上略微有些過不去，但喬治本身就不是只顧面子的人。
「陛下，教訓的對！
這是外務部工作的失誤，接下來我們會注重這方面的工作，定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卡拉季奇伯爵苦澀的回覆道。
不低頭不行，外務部的工作太過理想化。長期以來的公關重點，都在朝堂那幫眾臣身上。
本來這麼幹也沒錯，問題是他們前面押注的那幫大臣，在權力鬥爭之中，全部被趕回了家。
上一次阿爾法王國的內部政治洗牌，導致外務部前面做的工作，全部毀於一旦。
重新開始經營關係，明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直接導致莫西公國在阿爾法王國內部的影響斷檔，朝堂上都沒人幫忙說話。
「算了！
過去的事情，我不和伱們計較了。未來人族向精靈發起大反攻，無論如何也要把阿爾法王國的主力給弄過來！」
……
近乎同一時間，但丁王國和南岸王國也召開了類似的會議。只不過受限於地理位置，短時間內阿爾法王國無法給他們提供直接支援。
理論上來說，還可以走海路沿著大陸繞一個大圈過去，但這絲毫不具備可操作性。
海上風浪是一方面，主要是時間周期太過漫長。現在立即出發，最快也需要大半年時間，扣除惡劣自然天氣，怕是船隊能夠跑上一年。
知道指望不上，索性也就不惦記了。兩國將公關重點，分別放在了法蘭克帝國和伊利比亞王國。
反正都是抱大腿，肯定要抱一根對自家有幫助的。
歷史的車輪，在這裡出現了分叉。在悄然無息中，五國聯盟內部已經開始發生分化。
受地緣政治的影響，緊挨著阿爾法王國的黑森人和莫西人，繼續團結在阿爾法王國身邊。
距離較遠的但丁王國和南岸王國，受阿爾法王國的影響較小，政治上逐漸向南大陸兩個霸主靠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