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顯赫祖宗

  光明聖山,看著手中人族聯盟議會發出的邀請函,庇護七世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人族聯盟又要召開會議了?」

  按照慣例,人族聯盟召開會議,必須獲得主席團半數以上的支持,才能夠向成員國發出邀請。

  雖然最近這些年教廷日漸沒落,但是作為聯盟的巨頭之一,這種事情還是少不了他們參與。

  某種意義上來說,缺少教廷參與的人族聯盟會議,是不完整聯盟會議的!

  然而,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教廷的虛弱暴露了出來,各國對他們的立場,也就不那麼在乎啦!

  「陛下,當伊利比亞人、阿爾法人和法蘭克人立場一致時,就算是不通知我們,也能夠代表議會主席團做出決定。

  從會議召開的地點上就可以看出來,阿爾法王國在裡面扮演了重要角色。

  名義上是商議授予哈德遜人族元帥頭銜的問題,實際上恐怕和這次反法戰爭有關,我們被排除在外……」

  聲音越來越小,後面的內容太過敏感,蒙特松主教實在是說不下去。

  不過暗示到了這個份兒上,大家也明白了過來——教廷被人出賣了!

  作為亞斯蘭特大陸上的兩大異端,法蘭克人和阿爾法人勾結在一起,完全是常規操作。

  以往的時候,在人族聯盟議會上,就是這兩家抱團VS教廷和伊利比亞王國的組合。

  老大+老四對抗老二和老三,正好維繫了人族聯盟的平衡。其餘國家只需根據自己的利益,決定站隊哪一邊或者是中立。

  眼下這種平衡,明顯是被打破了。以教廷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實力,完全配不上「頂尖勢力」的牌面。

  教廷跌倒,一場瓜分盛宴是註定少不了的。

  很明顯,意識到事不可為後,伊利比亞人沒有站出來和他們共患難,而是選擇了和敵人聯手瓜分。

  一切都是實力惹的禍,如果現在衰落的是伊利比亞王國,教廷大概率也會選擇落井下石。

  國家利益面前,很多東西都是可以拿出來交易妥協的。瓜分誰的利益都是瓜分,沒必要太過較真。

  腦補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等於眾人就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現實。

  「伊利比亞人,怎麼敢如此施為,難道他們不怕法蘭克人和阿爾法人聯手,把他們也踢出局去?」

  古雷軍團長驚駭的問道。

  從來都是教廷出賣別人的利益,什麼時候教廷的利益,也能夠被人出賣了?

  可惜再怎麼驚訝,事情還是發生了。沒有伊利比亞王國點頭,光法蘭克人和阿爾法人還不足以讓反法同盟各國集體改變立場。

  「古雷,你怕是腦子撞傻了吧!

  法蘭克人和阿爾法人之間的聯盟關係,能夠長期維繫下來,那是因為有我們的存在。

  現在聖庭衰落,沒有了我們施加給他們的壓力,那幫異端怎麼可能像以往一樣安分。

  或許要不了多久,兩國就會因為各自的利益分道揚鑣。這個聯盟註定解散,坐擁反法同盟的伊利比亞人自然不會怕了!」

  布雷克習慣性的回懟道。

  從語氣中濃濃的火藥味就知道,聖山之上的政治鬥爭,變得越發激烈了起來。

  不是大家不知道顧全大局,實在是聖山之戰教廷損失太過慘重,騰出來的位置略微多了那麼一丟丟。

  原來的政治格局被打破,相應的利益劃分,也需要隨之而變化。

  牽扯到了利益糾紛,矛盾自然就產生了。尤其是那些本就矛盾重重的政治派系,現在爭鬥的最為激烈。

  對這些變化,庇護七世選擇了假裝看不見。下面的人相互內鬥,總好過聯起手來斗他這個教皇。

  ……

  在眾人互相爭吵中,教廷面臨的許多問題,也被擺到了檯面上。

  然而發現問題,不等於能夠解決問題。

  戰場之上,教廷軍隊被法蘭克人牽著鼻子走,再這麼耗下去,教皇國人家就要逛遍了。

  政治上,盟友又給他們來了一刀。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新一輪的人族聯盟會議就是一場瓜分盛宴。

  可惜這次教廷是被瓜分的一方!

  作為失敗者,他們少不了要讓出大量的利益,以緩和同大陸各國之間的關係。

  「事已至此,讓我們的人努力周璇,儘可能的挽回損失吧!

  現在這樣的局面,能夠保住多少權益算多少,不能奢望什麼代價都不付出!」

  庇護七世語氣低落的說道。

  授予哈德遜元帥頭銜的事情,雖然聽起來有些不爽,但終歸只是一個虛名,同教廷的關係不大。

  令人揪心的是:分贓盛宴。純粹就是從他們身上割肉,拿去滿足幾個大國貪婪欲望。

  更悲催的是:作為被瓜分的當事人,他們的發言權反而最低。

  ……

  滄瀾城,自從人族聯盟議會要在這裡召開的消息傳出,外務部上下就忙碌了起來。

  各國代表雲集,光接待就是一個難題。

  不光禮儀要到位,事先還必須理順各國之間的關係,要是把有仇放在一起,沒準會議還沒有召開,代表們就先打了起來。

  歷史上還有過代表互毆出人命的,搞得會議主辦方是灰頭土臉,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國際笑柄。

  以往的時候,人族聯盟議會都是在南大陸召開。一般來說,哪個國家最強大,就在哪個國家舉辦。

  這一次萬里迢迢跑到北大陸開會,主要還是南大陸各國都捲入到了反法戰爭中。

  戰爭都還沒有結束,要參戰國派代表跑到敵國的地盤上開會,實在是太膈應人了。

  涉及到了國家顏面,各方都不願意先低頭。畢竟,這種時候讓步,在氣勢上就先輸了一籌。

  雙方爭執不下,最後法蘭克人和伊利比亞人達成了妥協,在中立國召開聯盟會議。

  全大陸沒有捲入這場戰爭的人族國家,只有五國聯盟,恰好阿爾法王國又是五國聯盟的核心。

  這波擴張國際影響力的機會,就如同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直接砸到了滄瀾城身上。

  「接待工作準備的怎麼樣了,可曾遇到過什麼困難?」

  凱撒四世關心的詢問道。

  第一次舉辦盛會,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鑑,要是搞出亂子就把人丟到了國際上。所以王國上下,都對此事非常關注。

  如果不是正處於戰爭時期,那麼大概率會效仿南大陸舉辦過活動的國家,專門修建一座舉辦會議的宮殿。

  當然,這些都是財大氣粗國家的遊戲,窮比的阿爾法王國都沒人敢提這種燒錢的建議。

  把王國貴族議會的開會地點收拾一下,根據代表數量調節一下位置布局,硬體設施就算是改造完成。

  再同各地的貴族領主商議一下,把他們在王都的駐地借出來,代表們的住宿問題也就解決了。

  至於各國代表,最後是入住王國提供的住所,還是跑去自家的使館,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因為地緣政治的緣故,阿爾法王國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一直都無法和自身實力相匹配。

  到使館區去走一遭,就會發現除了幾個大國,在這裡長期派駐公使外,大部分小國都表現的非常佛系。

  有貿易往來的,留下一兩個辦事人員。沒有業務聯繫的國家,甚至連代表都懶得派出一個。

  觀一葉而知秋!

  從各國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阿爾法王國在南大陸各國的外交序列中,一直都是比較靠後的。

  「陛下,接待準備工作一切就緒。現在面臨的困境在於:王都執行的是戰時經濟模式,所有的物資都有配額限制。

  各國代表那邊……」

  外務大臣奧馬爾侯爵一臉為難的說道。

  戰爭時期,進行物資管制也是老傳統了。連國王都要帶頭遵守規則,最少在公開場合,凱撒四世嚴格執行了配額標準。

  大家都要遵守,突然搞個例外出來,明顯不是那麼合適。

  畢竟,先例從來都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今天可以因為召開聯盟會議例外,明天也可以用別的理由搞例外,到了後天物資管制就名存實亡了。

  在這方面,官僚們只要想干,就不愁找不到一個合起來的理由。

  「不行!

  戰時經濟體系,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理由進行破壞。

  這是先父遺命!」

  凱撒四世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面子和里子誰重要,他還是能夠分清的。何況這還真是凱撒三世臨終前下達的遺命,當時還有多名朝堂重臣在場見證。

  吃過被群臣們怒懟的虧,凱撒四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作為一名君主,要是經常被手下人噴的狗血淋頭,也是很傷君主威望的。

  老大明確表了態,奧馬爾侯爵只能將滿肚子的話,強行咽了回來。

  只是心裡卻憋屈的厲害,這可是上任以來經手的第一件大事,本來還想做出名堂來。

  結果一上手,就被束縛了手腳。在戰時經濟體系下,可供他發揮的餘地著實不多。

  指望各國代表給好評,那就不用做夢了。能夠順利的把活動搞完,就算是表現優異。

  「奧馬爾侯爵,其實一切從簡也蠻好的。王國正處於戰爭時期,想來各國代表都會表示理解。

  事實上,大陸各國都對我們的軍事動員體系感興趣,你不妨在這上面下點兒功夫,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戰時經濟的魔力。

  尤其是那些想要通過政治改革,實現富國強兵的國家代表,他們肯定去有興趣!」

  弗蘭西斯伯爵笑呵呵的說道。

  自從當上了財政大臣,他的頭髮掉落速度,就被按下了加速器。

  尤其是戰爭爆發後,王國財政再次走上了「拆東牆補西牆」的舊路。

  為了省錢,財政部是各種大招不斷。然而遇上戰爭吞金獸,還是杯水車薪。

  幸好前線以防守為主,戰略物資消耗相對較少,不然財政的壓力還會更大。

  自家的正事沒幹完,誰有心思去關心一些旁枝末節。

  作為前任外務大臣,現任財政大臣的弗蘭西斯伯爵,毫不客氣的向奧馬爾侯爵傳授起了「省錢」經驗。

  至於後續影響,那純粹多慮了。憑藉他多年的外交官生涯,非常清楚外交上有多勢利。

  強國放個屁都是香的,弱國表現的再怎麼完美,還是要被各種挑刺。

  只要王國的軍隊在前線高歌猛進,就算是接待工作存在瑕疵,各國代表也會幫他們找藉口。

  ……

  聯盟會議在王國召開的消息,同樣影響到了近東前線。只不過大家關注的重點不是調停反法戰爭,而是哈德遜的「人族元帥」頭銜能否批下來。

  這份「榮耀」是哈德遜個人的,同樣也是阿爾法王國所有軍人的。

  回頭吹牛逼,這就是最好的談資。

  對人說:跟著某某「人族元帥」南征北戰,征討各方異族建立赫赫戰功,大家都會交口稱讚。

  要是主帥變成了一個無名之輩,賣弄了一大半天,人家最後回一句「沒聽說過」,那就尷尬了。

  當然,真正分享榮耀的還是能夠記入歷史書。

  每一位「人族元帥」,史官們都會單獨為其編撰一部人物生平史。

  別的「人族元帥」,不是死後追封,就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時。

  原來跟著一起打天下的將領們,除了少數還活著外,大部分都化為了歷史的塵埃。

  搜集到的資料,也多是道聽途說+腦補+政治正確。

  哈德遜的情況特殊,年紀輕輕就被時代洪流推了上去,大家都還活的好好的。

  編寫史書,全部都可以用第一手資料。軍官們努努力,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大名,還是不難的。

  如果說人族史,大家沒有資格上,還可以蹭王國歷史、地方史。

  反正功績都是真實的,雖然他們在裡面發揮的作用不大,但重在參與嘛!

  這些東西,現在拿出來只能吹牛逼。但是放在千百年後卻是一個家族的輝煌底蘊,可以供後輩子弟吃很多年。

  如果後輩發展的不錯,再對先輩們的功績美化一下,比如說:把參與某場重大戰役,改為在某場戰役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奠定了人族的勝利。

  逼格一下子就拉了上去,大貴族的標誌——「顯赫的祖宗」,直接就給搞定了。

  原本爭取「人族元帥」頭銜,只是哈德遜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利益的驅使下,現在已經變成了王國軍方的事情。

  某些缺乏底蘊的家族,已經開始盤算著要重新編寫家族史。

  祖宗不夠牛逼,那就從自己這一代開始牛逼。自己不夠牛逼,那就找一個牛逼的老大頂在前面。

  老牌貴族要矜持一些,不過榮耀這玩意兒,沒人會嫌多。尤其是自己頭上的,更是多多益善。

  看著大家反響熱烈,哈德遜的心情也很不錯。最先編寫家族史的,不光是這些貴族軍官,科斯洛家族才是反應最快的。

  科斯洛家族對外號稱「傳承上千年」,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個姓氏確實傳承了上千年,但老牌貴族的底蘊,卻是一點兒也沒見到。

  老祖宗們的功績,已經被後輩們美化了無數次,牛逼吹的都快要飛到天上去,還是支撐不起目前家族的牌面。

  祖宗不行,那就推有能力的人上。

  於是,從出生開始,哈德遜就變得不平凡了起來。

  什麼一歲能言,三歲識文斷字,五歲熟讀歷史,七歲完成騎士訓練……

  反正哈德遜自己看了,那是一句也不相信。當然,小時候的事情他沒有發言權。

  父親、兄長、親朋好友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哈德遜從小就與眾不同,表現出了傑出的軍事指揮才能。

  八歲的時候,就曾指揮家族私軍,在貴族友誼賽中,先後擊敗了多名貴族領主,其中還不乏兵力越超他們的中等貴族。

  容不得哈德遜拒絕,因為有當事人現身說法,佐證了內容的真實性。

  最後在他的感召下,大家化敵為友,成為了貴族世界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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