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

  被拆穿的普特魯，想要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進行狡辯。

  事先編造的藉口，現在已經用不上了。繼續欲蓋彌彰，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好了，普特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都是為了虎族，略微有些出格也可以理解。

  皇族封鎖了消息，我們對人類世界的了解不多。現在和帝國接壤的只有阿爾法王國，前來聯絡你的人，大概率也是他們的人。

  不管他們在背後有什麼算計，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虎族利益。

  現在局勢危急，稍有不慎我們就有覆滅之禍。你主動和他們接觸，想辦法購買一批武器裝備回來！」

  虎人族長不容置疑的說道。

  作為上位者，首先要考慮的是種族利益。至於普特魯和人類勾結的事情，虎人族長明顯是不想深究。

  人類是獸人帝國最大的敵人，不等於人類也是虎人族的最大敵人。

  站在虎人族長的立場上，人類是未來的威脅，暫時還可以互相利用。獸人帝國的內部紛爭，才是真正能夠要他們命的。

  未來的威脅，那是未來的事。只有先顧好眼下，才有資格活到未來。

  「族長，阿爾法王國嚴令封鎖鐵器出境，就連普通的鍋碗瓢盆都很難帶出來，何況是武器裝備。

  您的吩咐，怕是……」

  不等普特魯說完，虎人族長就走到他身前，一隻手拍到他肩膀上說道：「要是好辦，還需要動用你的關係麼？

  放心好了，你只要把話帶到就行。剩下的無非是價錢問題，就算是用錢買不到，也不等於不能用別的方式交易。

  阿爾法人和帝國確實仇深似海，可最拉仇恨的還是皇族。我們這些種族，還不值得他們惦記。

  告訴聯絡你的人，我們要聯合各種向四大皇族攤牌，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嘴上說的客氣，內心深處虎人族長已經為普特魯打上了不可重用的標籤。

  背叛，只有0次和無數次。

  甭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私底下和人族接觸不上報，這就是一種背叛。

  要不是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人類的助力，他早就將普特魯拿下嚴加拷問了。

  沒有辦法，誰讓獸人帝國冶鐵技術不過關，人緣還糟糕透頂呢！

  論起武器裝備鍛造，異族聯盟的產能雖然不及人族，但鍛造技術和附魔技術卻領先於人族。

  可惜這些技術，都和獸人沒有關係。

  無論是矮人族，還是精靈族，都沒有在技術上援助他們的意思。

  採購武器裝備倒是非常簡單，可惜運輸是一個大難題。

  即便是買回來一些，那也被皇族瓜分乾淨，根本就沒有虎人族的份兒。

  唯一能夠扯上關係的，大概是採購武器的經費，需要虎人族分攤一部分。

  積攢實力這麼多年，虎人族軍隊也配不齊鐵製兵器，很多士兵還拿著「骨矛」作戰，弓箭手更是大規模裝備骨箭。

  哪怕虎人族士兵並不比皇族士兵差多少，但武器裝備上的差距，也拉開了雙方的戰鬥力。

  要聯合各族向四大皇族逼宮，沒有點兒實力是不行的。萬一沒有談攏，搞不好雙方還要打上一架。

  在內心深處，虎人族長已經認定：這一仗不可避免。

  不在戰場上較量一番，四大皇族怎麼可能放棄手中的利益？

  增加皇族數量，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名分，而是在增加分蛋糕的人。

  蛋糕一共就那麼多，分蛋糕的人多了，每個人分到手的自然就少了。

  作為規則挑戰者，自然是無所謂。反正他們從來都沒有分到過蛋糕，能夠入場去分就不錯了，誰還有功夫關心多少啊！

  ……

  比蒙營地，脫離皇族的圈子之後，這裡第一次迎來了有分量的賓客。

  迎接幾人進入營帳，布茨威格整個人的腦子都是嗡嗡的。

  比蒙一族和這些人可沒有交情，前些日子他們才被這些人趕到前線，現在又突然派使臣過來拜訪，著實讓他搞不懂。

  自身實力不濟，幹什麼都不硬氣。

  脫離主流圈子之後，比蒙一族的消息就閉塞了起來。甭管是大族，還是小族，都刻意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如果不是沒辦法，大家都不會和他們打交道。為了避嫌，布茨威格也不敢刻意收集情報，唯恐不小心泄露，引發各方的不滿。

  消息再怎麼閉塞，眼前這幾個種族為了皇族之位，鬧的不可開交，他們還是知道的。

  正常情況下，眼前這幾個種族的代表見面不打起來，那都算是有涵養了。

  一起上門拜訪，比蒙一族全盛時期還差不多，現在這是布茨威格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布茨威格族長，你想不想讓比蒙一族重回皇族之位？」

  豹子頭中年男子的話，直接將布茨威格嚇了一個半死，急忙開口解釋道：「不想！

  一點兒也不想！

  皇族之位，既是榮耀也是責任。我比蒙一族衰落至今，哪裡還有資格奢望皇族之位。

  幾位可以放心，我比蒙一族絕對不會參與這次皇族爭奪。要是大家不放心，我們可以訂立契約！」

  儘管在內心深處，布茨威格一直想要等各族斗的元氣大傷後，就帶著族人出來撿便宜，但那僅僅只是一個幻想。

  當著眾人的面，他可不敢把野心暴露出來。

  「重回皇族之位」，這種好事怎麼可能便宜他。縱觀獸人帝國的歷史，就沒有哪家皇族沒落之後，立即又復興起來的。

  「布茨威格族長，不要擔心。我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試探你，而是要和干一票大的。

  要是計劃成功，比蒙一族重回皇族之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然後向四大皇族報信。

  不過那樣的話，我們就是敵人了！」

  象人男子的話，讓布茨威格越發想哭。這些話，他是一句也不想聽的。

  可惜沒有辦法，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哪怕還沒有說具體內容，布茨威格也知道大家這次聯合是衝著四大皇族去的。

  計劃能否成功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若是敢拒絕參加，比蒙一族肯定要涼。

  「告密」，不光要有證據，更要考慮現實問題。

  眼前這幾個種族的實力確實不及四大皇族，卻也有接近他們六成的力量。採取武力解決，只會讓獸人帝國越發元氣大傷。

  真要是逼急了，人家和隔壁的阿爾法王國聯合，來一個裡應外合，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幾位，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布茨威格哭喪著臉說道。

  現在他是一點兒也不想明白。要是早知道消息這麼勁爆，他就不該和這些傢伙接觸的。

  「放心好了，布茨威格族長。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幾家準備在軍團戰開啟之日，一起上書四大皇族：增加幾個皇族席位。

  如果你們肯加入的話，那麼增設的皇族席位之中，也有你們比蒙一族的位置。

  接受邀請的，不光是你們比蒙族，還有其他幾個中立大族。

  時代不一樣了，古老的五大皇族共治，已經無法滿足帝國的需要。

  想要讓帝國煥發出新的生機，皇族之中就必須注入更多的新鮮血液。

  帝國之中，凡是有實力的種族，我們都歡迎一起加入！」

  虎頭腦子笑呵呵的說道。

  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布茨威格直接愣在了原地，滿腦子都是：還能夠這麼玩？

  本來以為大家是想要聯手將四大皇族拉下馬，他還準備委婉的勸說，掀一掀四大皇族的底牌，讓他們知難而退。

  現在換了一種模式，情況就截然不同了。理論上來說，他們可以一直不斷的拉攏盟友，直到實力壓過四大皇族為止。

  搞出來的皇族太多，導致皇族貶值，這不是一群光腳之人需要考慮的。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大家都還不是皇族，幹嘛要維護皇族的利益呢？

  布茨威格對「皇族身份」看的很重，那是因為他曾經是既得利益集團的一員。

  冷靜下來之後，布茨威格狠了狠心說道：「好，算上我們比蒙一族！

  契約拿出來吧，我現在就可以簽字。不過事情先說好，我們這次提議增設皇族席位，必須保證有比蒙一族的位置！」

  這一步必須要邁出去，讓皇族之位貶值，那也好過連皇族身份都沒有的好。

  作為沒落皇族，比蒙一族有很深的皇族情節。阿歷克斯無法滿足族人們的皇族夢，才被他伺機從族長位置上拉下來。

  作為繼任者，布茨威格要是遲遲做不出成績，早晚也會步阿歷克斯的後塵。

  從一開始，布茨威格就沒得選擇。甭管水份有多大，先拿回皇族之位再說。

  後續引發的政治問題，那是皇族需要考慮的。

  ……

  「這些傢伙的胃口不小嘛！」

  看著從獸人帝國傳回來的情報，哈德遜不屑的吐槽道。

  看得出來，王國的情報組織還真是粗糙。才剛剛採取行動，就暴露了這麼多人出來。

  幸好他留了一手，只是選擇性的啟用了一些沒有發展潛力的暗子，暴露了也不心疼。

  禍兮福兮。

  暗子走向了明面，卻沒有第一時間被處理掉，反而成為了王國和各族聯絡的紐帶，也算是因禍得福。

  伸手要武器裝備，只是小問題。哈德遜不擔心他們胃口大，就怕他們不要。

  獸人帝國的內部矛盾堆砌了多少，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很多時候種族實力增加，不等於帝國實力增加。

  現在這種節骨眼上，大手筆的採購武器裝備，明顯是要大幹一場的節奏。

  「公爵大人，別的物資都好說，但走私武器裝備過去，王國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呀！」

  何塞開口勸說道。

  從哈德遜的語氣中，他已經聽出了傾向於答應的立場，但作為手下他不得不考慮政治影響。

  別的物資流落到獸人帝國，還可以把禍甩給走私販子。武器裝備則不一樣，屬於王國管控的物品。

  民間組織可以採購，但數量、品類都被嚴格管控，根本就不可能大規模向獸人帝國走私。

  有能力大肆出售武器裝備的，唯有王國的幾家軍工大貴族。嫌疑目標太少，只要用心查，很容易就能夠知道是誰幹的。

  「走私武器裝備自然是不被允許的，但批覆給情報組織使用，卻是合法的。

  正好王國軍隊剛換裝下來了一批武器，先給情報組織應應急，至於他們要怎麼幹，我可管不著！

  記得篩選一下，多給一些消耗性武器。大刀長矛之類的武器，也要精心挑選，最好是打上幾次仗，就會全部報廢。」

  哈德遜面不改色的說道。

  作為前線主帥，肯定要學會變通。走私武器裝備的事，肯定是不能幹的，最起碼不能自己去干。

  王國情報組織，名義上聽他的調遣，實際上的老大卻是凱撒四世。

  哈德遜背不起的禍，不等於國王也背不起。只要他這個主帥配合一下，完全可以抹去相關訊息。

  要是有人深究，那就是：退役武器裝備大部分都已經損毀，剩下的在挑起獸人內戰的過程中消耗掉了。

  反正哈德遜給的都是消耗性武器，等不到下一次大戰爆發，就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只要沒有大量的王國制式武器出現在獸人入侵王國的戰場上，那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至於這些武器裝備是否好用，能否滿足獸人的需求，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如果不是擔心政治影響，哈德遜自己就是最大的軍火販子，專門向獸人帝國兜售垃圾武器。

  「公爵大人，這麼縱容獸人，怕是會遺患無窮！」

  聽了何塞的話，哈德遜點了點頭。認知上的差異，都是信息不對等導致的。

  王國的戰略嚴格保密，目前就只有他和國王凱撒四世知道全部。就連具體執行任務的情報人員，都以為只是在挑起獸人內鬥。

  「多元帝制」，這玩意兒的一旦用了，影響的可不光是獸人帝國，同樣有可能波及到人族。

  獸人帝國內部的大部落想要成為皇族，人族世界的大貴族又何嘗不想更進一步呢？

  先例一開，還不知道有多少後來者。對君權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削弱。

  如果不是凱撒四世想干一番大事業，絕對不會聽著哈德遜的忽悠，就同意向獸人帝國輸出「多元帝制」。

  不想上各國君主的黑名單，哈德遜只能選擇嚴格保密，就連親信手下也必須要瞞著。

  對外說辭，永遠都只有一個：挑起獸人帝國內亂。

  要是增加幾個皇族出來，那就是獸人瞎胡鬧。畢竟，人家是有先例的。

  「五皇共治」都可以搞出來，再增加幾個皇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大老們的隱晦，直接苦了下面的執行者。作為王國情報組織的核心成員，奧魯奇現在就非常的頭疼。

  武器裝備是批了下來，可要不要賣給獸人，卻沒有一個官方的說法。

  請示的結果就是：酌情處理！

  在這方面，國王陛下和哈德遜元帥的立場出奇統一，對他們表現出了十二分的信任。

  可是這種破格信任，奧魯奇是一點兒也不想要。沒有上頭的命令，自行處理搞出事情來就是他的全責。

  「統領，王國最近幾年分給我們的預算，就沒有一年是夠用的，全靠大家兼職做買賣補貼。

  關於預算的問題，我們多次向上面申訴，國王陛下和哈德遜元帥都曾幫我們說過話，怎奈財政沒錢才作罷。

  哈德遜元帥劃撥給我們的武器，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需求。光我們這點兒人，二十年都用不完。

  會不會是他們知道我們的日子困難，故意給我們一個機會，讓弟兄們補貼家用呢？」

  副手雷斯的話，讓奧魯奇眼前一亮。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退役的武器裝備，在王國境內不值錢，可一旦運到獸人帝國，身價立即就能夠暴漲十倍。

  只需倒騰一下，情報組織的經費問題，立即就能夠迎刃而解。

  「那就把帳目做清楚，這些武器都是在獸人帝國的行動中給消耗了，絕不是賣給了獸人！

  雷斯，這件事情你親自負責。必須要處理好首尾，所有武器的去路要給註明了。

  萬一未來有人查帳，這就是應對之策！為了安全起見，每一次行動之後，都必須向哈德遜元帥和國王同時報備！」

  政治智慧不低的奧魯奇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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