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慘烈

  「殺!」

  「殺!」

  ……

  在一片喊殺聲之中,兩支軍隊在平原上短兵相接在了一起。

  敢主動發生進攻,凱撒王儲也不是傻大膽。擺足了陣形進攻的遠征軍,還是有些戰鬥力的。

  血腥的戰鬥剛剛拉開序幕,遠征軍就獲得了戰場上的主導權,直接壓制住了以部落為單位的獸人大軍。

  戰獸上的布茨威格親王,冷漠的看了一眼戰場,就收回了視線不再關注,仿佛正在戰鬥的不是自家手下一般。

  本該在此時出擊,騷擾遠征軍側翼,為自家軍隊分擔壓力的比蒙騎兵,此刻也沒有出動的意思。

  比蒙騎兵不動,凱撒王儲也不敢讓自家的騎兵妄動。

  都是老對手了,在騎兵處於下風的時候,怎麼和比蒙騎兵對抗,阿爾法王國軍隊也有自己的辦法。

  騎兵正面打不過,那就藉助一旁的步兵提供火力掩護。不需要衝上去和敵人拼命,只要騎兵存在就是最大的威懾。

  敢發起這次戰役,遠征軍也不是全然沒有準備。針對比蒙騎兵的遠程武器,還是準備了一些,只是數量不夠多。

  很多東西有就行了,並不一定需要堆數量。比蒙一族人丁稀少,這就註定了比蒙族的指揮官們,在用兵打仗的時候必須要珍惜每一名士兵。

  人族軍隊可以犧牲幾千、乃至幾萬騎兵,換取一次戰役的勝利,但是比蒙一族不行。

  傷亡慘重的戰役,對比蒙一族來說,無論戰果如何輝煌,都是戰略上的失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獸人大軍被打得節節後退,戰場上的局勢,對遠征軍越來越有利。

  敵人要崩潰了,凱撒王儲心中大喜。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他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伴隨著大軍的不斷向前推進,自家的陣形也變得分散了起來。

  局部戰場上,為了更好的追殺獸人潰兵,甚至主動放棄了陣形。

  勝利來得太過輕鬆,總是容易讓人飄。伴隨著獸人大軍節節敗退,遠征軍暴露出來的破綻也越來越大。

  ……

  銀月狼族營地,一個精銳騎兵軍團、兩個普通狼騎兵軍團全部整裝待發,就等著丹尼爾公爵下達命令。

  作為距離比蒙營地距離最近的獸人大軍,也是機動性最強的獸人大軍。此刻盟友正在苦戰,按理來說他們應該第一時間增援的。

  主帥丹尼爾公爵的表現,非常令人看不懂。要說不增援吧,又下令讓手下全部整裝待發;可要說出兵增援,又遲遲不見下令。

  獸人五大皇庭雖然內部矛盾重重,可是迫於人族的壓力,抱團取暖已經持續了無數年。

  現在正處於兩族大戰的關鍵時期,大家一起出來執行攻陷達佩斯城的任務。某種意義上來說,坑盟友就是在坑自己。

  戰場上兵貴神速,路上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小小的坑一把比蒙一族,還能夠找藉口應付過去。

  遲遲不採取行動,就這麼坐視比蒙大軍和人族廝殺。萬一不小心玩兒過頭,讓比蒙大軍完蛋,那就沒法收場了。

  「公爵閣下,該下令出征了。布茨威格親王,已經第二次派人過來催促。

  據說他們的中軍大營已經出現潰敗跡象,再晚的話就來不及了。」

  托馬斯上前提醒道。

  一大早的就集結了部隊,在這裡等了兩三個小時,都不見主帥下令出擊,大家早就按耐不住。

  在一眾同僚期待的目光下,作為精銳騎兵軍團的軍團長,托馬斯當了一回出頭鳥。

  只是話剛說完,迎來了丹尼爾公爵那凌厲的目光,他就開始暗自後悔了。

  明知道主帥的脾氣不好,向來說一不二慣了,尤其是在軍事指揮上更容不得他人說三道四,他還湊上來找不痛快。

  「是麼,你既然覺得現在該出征了,那就自己出征吧!」

  冰冷的聲音,落在托馬斯耳中,彷若晴天霹靂。回想起丹尼爾公爵的手段,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怕什麼,都敢教我做事了。托馬斯,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幹的呢?」

  丹尼爾公爵似笑非笑的話,無異於再次給托馬斯潑上了一盆冷水,讓他從上到下都涼了一個透徹。

  冷麵公爵的大名,在獸人帝國可是如雷貫耳。這個外號不僅僅只是為人冷漠,更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自出道以來,丹尼爾公爵主持過大小戰役數十起,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都無一敗績。

  《女總裁的全能兵王》

  彪悍的戰績,將他推上神壇。在銀月皇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唯一的缺點就是為人太過冷漠無情,用兵打仗喜歡獨斷專行,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拿主意,從不聽取任何人的意見。

  在冷漠的眼神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仿佛這世上就他一個聰明人,其他人都是陪襯。

  事實上也是如此,無數次的經典桉例,最終都證明丹尼爾公爵是對的。

  碰上這樣的主帥,將領是不需要思想的,都是聽從命令、負責落實執行的工具人。

  「記住了,托馬斯。

  你是我銀月狼族騎兵軍團長,不是比蒙一族的騎兵軍團長。比蒙一族的損失,與你有何干!」

  聽了丹尼爾公爵的警告,托馬斯原本烏雲密布的臉上,瞬間陰雲轉晴。

  這位可從來不和人廢話,現在肯提點他,那就意味著他還有培養的價值。

  「謝公爵閣下的指點,托馬斯必將銘記於心……」

  表決心的話,還沒有說完,丹尼爾公爵就揮手打斷道:「現在可以出征了,不過不是去救援比蒙大軍,而是直取人族軍隊的大營。

  同樣是大營,人族營地中擁有的東西,可不是比蒙族那幫窮鬼能夠比的。

  托馬斯,這次的任務就交給你。將人族營地中所有的物資都給我搶回來,再順帶救援一下比蒙大軍。

  至於布茨威格親王那邊,不需要你來操心。比蒙一族的真正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那幾萬炮灰本來就是他準備的誘餌。

  邀請我們一起行動,不過是釣上來的魚太大,他們一口吞不下去。

  都是一些虛頭巴腦的算計,沒有什麼實際價值。就算是計劃成功了,最後還是要和人族拼實力!」

  得知了真相,托馬斯的臉色再次大變。他做夢也想不到,比蒙一族居然玩兒的這麼大,幾萬大軍說不要就不要了。

  聯想到之前一支比蒙騎兵團被全殲的事,他瞬間明白了過來,比蒙一族在報復。

  始作俑者的阿爾法王國遠征軍第一軍團,窩在飛熊之堡中不出來,想要向他們復仇唯有強攻堡壘。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關鍵在於獸人帝國現在的戰略是拿下達佩斯城,儘快覆滅莫西公國,根本就沒時間在雞肋的飛熊之堡浪費。

  找不到正主復仇,拿其他阿爾法王國的遠征軍開刀也一樣。既能建立赫赫功勳,又能夠以實際行動告訴世人——比蒙一族不可輕辱!

  ……

  援兵還在路上,戰場上的局勢,已經越發的明顯。

  潰敗的獸人大軍,已經退回到了營地中。要不是一旁的比蒙騎兵督戰,恐怕他們早就已經潰敗。

  援兵沒有按時抵達,所謂的堅持一個小時撤退,自然也成為了一張畫餅。

  見事不可為,除了在內心深處吐槽盟友不靠譜外,布茨威格親王也不得不親自率領比蒙騎兵出擊。

  喪失陣形保護的遠征軍,就宛若脫光了衣服的……等著他們去……

  轉瞬間比蒙騎兵,就沖入了遠征軍中,展開了一場騎兵對步兵的屠殺。

  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凱撒王儲,直接被這盆冷水澆醒。

  理智告訴他,比蒙騎兵終歸是比蒙騎兵,哪怕現在的兵力不足四千,也能夠對數萬大軍造成足夠的威脅。

  「傳令下去,騎兵全部出擊,牽制住比蒙騎兵。

  勒令各軍團長,重新組織麾下軍隊列陣,配合騎兵一起圍殲這支比蒙騎兵!」

  伴隨著命令的下達,早有準備的三千騎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迂迴到比蒙騎兵的後方,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原本追殺獸人潰兵的行動,突然遲緩了下來。在貴族軍官們的組織下,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慢慢開始成型。

  再怎麼驍勇善戰,也怕人海戰術。剛才的戰鬥,固然消耗了遠征軍士兵的不少體力,可同樣也提振了軍心士氣。

  猝不及防的慌亂之後,在貴族軍官的組織下,遠征軍很快恢復了秩序。

  一個個百人方陣,不斷在戰場上出現,靠陣法的力量同比蒙騎兵進行對抗。

  暗罵一聲「該死」,儘管遠征軍很稚嫩,可這些針對比蒙騎兵的方陣,卻是非常的熟練。

  擺明了,這是經過無數次提前演練,才能夠擁有的成果。

  轉瞬間,布茨威格親王就意識到自己大意了。阿爾法王國的軍隊終歸和莫西人不一樣,哪怕是普通軍隊也沒有忘記專門訓練這些針對他們的手段。

  只要在第一時間,沒能夠打崩遠征軍,再想要憑藉手中的幾千騎兵,擊敗二十倍於己方的部隊,根本就不可能。

  不等包圍圈完成,布茨威格親王當即立斷下令道:「比蒙族的勇士們,隨我衝鋒活捉敵人主帥!」

  伴隨著命令的下達,陷入盲從的比蒙騎兵,瞬間有了新的目標,兵鋒直指凱撒王儲的帥旗。

  「殿下,敵人這是要最後殊死一搏,不如暫時退避一二,待包圍圈鎖死,再和他們進行清算。」

  何塞伯爵昧著良心勸說道。

  為了照顧凱撒王儲的面子,明明比蒙騎兵還在場上活蹦亂跳,硬是在他嘴中變成了即將覆滅的孤軍。

  別看遠征軍包圍圈拉得有模有樣,但是經驗豐富的何塞伯爵,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場上出現很多方陣,看似能夠對比蒙騎兵實施分割、壓縮活動空間,最後實施圍殲。

  實際上這些方陣之間的配合,存在著非常大的問題,根本就沒有第一時間完成對比蒙騎兵的分割,反倒是多次被他們從中間突破。

  幾個軍團銜接的地方,更是問題頻出。要麼留下一片巨大的空隙,要麼大家撞在了一起,誰都擺不開陣形。

  隨便一處破綻,比蒙騎兵就能夠突圍而出,再次遊走到戰圈外圍活動。

  現在直奔凱撒王儲而來,可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的在進行突破。沿途攔截的士兵,頃刻間就被衝破了三波。

  正當凱撒王儲陷入猶豫,要不要閃人的時候,後方的營地中突然升起了滾滾濃煙。

  「大營遭到敵人攻擊!」

  這個念頭一出,凱撒王儲不憂反喜。偷襲盟友的兩支比蒙騎兵去了大營,那麼眼前的這支比蒙騎兵,就成為了孤軍。

  「伯爵,不用擔心。比蒙騎兵想要過來,可沒有那麼容易。

  第二軍團已經攔在了前面,等他們衝破了這十幾道攔截之後,再考慮暫避的事情也不遲。

  傳令下去,命令部隊停止追究獸人潰兵,盡全力吃下這支比蒙騎……」

  「兵」字沒能夠說出來,就聽到遠遠傳來的急報聲。

  「報!」

  「王儲殿下,派出負責偵查的獅鷲騎兵,已經超過一個半小時沒有傳回訊息,再次派出的獅鷲騎兵同樣失去了聯絡。」

  「報!」

  「王儲殿下,一支比蒙騎兵出現在西南方向二十里的位置,正在向我們奔襲而來。」

  「報!」

  「王儲殿下,銀月狼皇族的軍隊正在進攻後方大營,另外還有上萬狼騎兵直奔我們的位置而來,距離不超過……」

  ……

  接二連三的戰報湊到了一起,完全不給凱撒反應時間,將他腦袋瓜子轟的嗡嗡作響。

  從收到獅鷲騎兵發生意外的消息,他就知道這是遭到了敵人的刻意針對,自己的麻煩大了。

  可是沒有想到這次遇上的麻煩如此之大,除了比蒙皇庭的軍隊之外,銀月皇庭的軍隊也參與到了這場戰役中。

  果然,獸人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五大皇庭各自為戰,也沒有誰規定,他們就一定不能夠互相合作。

  戰火燒到了眉毛,才意識到這一點,顯然是已經晚了。

  令凱撒王儲想不通的是他之前啥也沒有干,這才是出道以來的處女戰,為何就遭到獸人的如此針對。

  能夠留下他派出的獅鷲騎兵,可不是三五個鷹人就能夠完成的。事實上,大部分鷹人士兵,都不是獅鷲騎兵的對手。

  能夠將他們拿下的,要麼是鷹人一族中的強者,要麼是其他獸人皇族的超級強者。

  搞得整個戰場,就仿佛是一張大網,為的就是捕捉他這條魚。

  想到了這裡,凱撒王儲就欲哭無淚。他這是招誰惹誰了,要這麼針對他。

  不用想那麼多,此戰之後他的將軍夢,就要徹底破碎,從此喪失指揮軍隊的機會。

  縱使在這場戰役中,他的表現也是中規中矩,沒有犯下重大錯誤,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

  失敗者是沒有話語權的,哪怕他是王儲,也不能例外。就算是掛著主帥頭銜,也得要下面的人肯配合才行。

  阿爾法王國的貴族,需要的是一位能夠帶著他們打勝仗的統帥,而不是一位身份尊貴的王儲殿下。

  「殿下,現在已經事不可為,下令撤軍先保存有生力量吧!」

  何塞伯爵開口勸說道。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暗自後悔,沒有阻止凱撒王儲的獨斷專行,將大軍帶入了險地。

  眼前的比蒙騎兵遲遲拿不下,敵人的援軍馬上又要殺過來了,再不趕緊跑路,接下來想跑都困難。

  遲疑了看了一眼戰場,凱撒王儲咬了咬牙下令道:「第二軍團負責斷後,其餘人隨我撤退!」

  這麼近的距離,兩條腿的想要跑過四條腿,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哪怕留下了第二軍團斷後,想要帶著大部隊離開,也是困難重重。

  只要一想起,在撤退途中遭遇敵人騎兵追殺的慘劇,凱撒王儲就暗自發愁。

  遠征軍在跑路,另一邊存放糧草輜重的大營中,此刻已經血流成河。

  營地確實很堅固,兩個莫西新編軍團,也確實非常努力的固守大營,可怎奈他們的實力不允許。

  面對突如其來的狼騎兵,新兵們直接被整蒙了圈。說好的防備比蒙騎兵偷營,咋變成了狼騎兵?

  回答他們問題的是狼騎兵的長槍,趁守軍慌亂的瞬間,在狼族敢死隊的帶頭衝鋒下,很快就從營地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蜂擁而至的狼騎兵,直接對守軍展開了最血腥的屠殺,一時間屍骸鋪滿了大地,鮮血染紅了世界。

  面對狼騎兵的血腥屠戮,守軍除了點燃救援的狼煙外,就只能在血泊之中苦苦掙扎。

  恐慌的情緒不斷蔓延,哪怕貴族軍官們身先士卒,也無法挽回軍心渙散的困局。

  援兵遲遲不見蹤影,越來越多的人感到絕望,終於一名士兵帶頭逃離大營,緊接著無數士兵紛紛跟隨,大潰敗的時刻來臨了。

  「不要讓這些兩腳羊跑了,我要拿他們的人頭鑄京觀,取他們的頭髮當針線,用他們的皮當布料,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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