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扮做了小泉子,靜候在小皇帝臥室的外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個小皇帝有極多古怪,程靈決定以他為突破口,等等看是不是能有機會,藉此接觸到徐太后,甚至是蒼天王。
時間靜靜流逝,內間的臥房內傳出了越發濃郁的煙霧香氣,等候在外間的程靈便每隔一兩刻鐘就走到窗邊,悄悄透一口氣,同時觀察窗外的情景。
外頭看起來挺安靜,那些藏在四周的暗衛依然是悄悄地藏在四周,更遠處的飛影軍也同樣靜默在夜色中。
徐太后似乎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她是在跟蒼天王商議糧倉走水的事情,還是在做別的什麼。
內間,原本安靜的小皇帝忽然哼哼了起來。
「啊……」他先是低喊一聲,片刻後,他的音調高揚起來,「母后,不要,兒臣不吃這個!」
程靈迅速關上窗戶,側耳細聽內室動靜。
小皇帝放聲尖叫,叫了幾聲之後他像是打起滾來。
一邊打著滾,他一邊高喊:「朕是天子,朕乃天命所授,普天之下,莫非朕之王土,天下之人,莫非朕之臣民,天上也是!」
「司命星君,六丁六甲,自在菩薩,瑤池女仙,太上老君……」
他亂七八糟地喊了一堆神仙菩薩的名號,喊到後來音調變了,那聲調兒忽高忽低,一波三折的,不像是在喊話,倒像是唱起來了一般。
「老君啊,朕命你,呼風喚雨,為朕一統天下,滅掉、滅掉蒼天王!哈哈哈!」
外間,程靈眉頭微挑。
小皇帝這撒瘋賣痴的話可真有意思,他不說要滅掉敵對的魏國,卻居然說是要滅掉同陣營的蒼天王!要知道,他現在可還是在蒼天王的庇護下過日子呢。
程靈從側面的窗邊走開,來到了靠近房門的另一邊。
這邊的房門外其實守著不少侍從,有白面無須的太監,也有身段裊娜的宮女,再遠些,還有明面上的侍衛。
小皇帝的聲音有時很高,這種聲響,守在外頭的人除非是聾子,要不然多多少少總是能聽到些動靜的。
可小皇帝都喊出「滅掉蒼天王」這樣堪稱是「大逆不道」的話了,外頭的人卻仍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程靈猜測,外頭的人要麼是聽到了又不敢「聽到」,因此索性閉目塞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要麼……就是像這樣的話,他們聽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所以才懶得反應。
總的來說,應該是兩種情況都有,當然,程靈更傾向第二種:小皇帝一定不是第一次這樣罵蒼天王,說不定他常常撒瘋來著!
如此,小皇帝瘋瘋癲癲地罵了一大通,罵到後來,聲音漸弱了,門外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徐太后也仍然沒有回來,小皇帝所處的這個角落就像是與世隔絕了般。
不論是他本人,還是守著他的人,都像是被真空封鎖在一個看不到方向的世界裡。
特別的微妙,特別的有意思。小皇帝看起來瘋瘋癲癲,程靈卻深覺他的所有行為都有跡可循。有一種暗流在小皇帝的一舉一動間默默涌動,就等人去抓捕!
程靈細聽著小皇帝撒瘋,又仔細回憶著前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終於在這一刻又做下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決定。
她腳下微動,行走間故意發出一些細微的腳步聲,緩緩走向小皇帝所處的內室。
裡間,小皇帝嘟嘟囔囔:「殺!所有仙官都給朕聽著,朕要你們殺!放心大膽地殺,明白了嗎?殺,哈哈哈,呵呵呵……」
嘟囔到後來,他又痴痴地笑了。
程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到就停在小皇帝榻前的時候,歪躺在榻上的小皇帝終於睜開他迷濛的眼睛。
他微微抬起頭,半睜著眼睛說:「愛卿啊,是你來了。」
不是「小泉子」,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愛卿」?
程靈心頭微動,當即輕聲道:「陛下,殺蒼天王,下官可以為你效勞。」
小皇帝也輕聲說:「哦,那你要怎麼殺?」
「只需陛下給下官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接近蒼天王的機會。」
小皇帝於是又笑:「呵呵呵,機會啊,好,機會……不急,不急,會有的……」
說著說著,小皇帝喉間卻是逸出一聲舒服的嘆息。然後他重新躺回榻上,再然後,他就這樣,抱著他的香爐入睡了!
小皇帝安靜地睡去,香爐口煙霧裊裊,燭火中透出一種長夜的靜謐。
可在程靈眼中,這看似安詳的一切,實際上卻又顯得如此驚心動魄。
她按捺住起伏的心緒,心裡已經萬分肯定了,小皇帝不但是早就識破了她的存在,還存心想要借她之手,殺死蒼天王。
好一個齊皇!
十來歲的小皇帝,不論他是有魄力,還是根本就已經瘋癲,程靈都覺得這一切來得是如此恰到好處。
小皇帝想要蒼天王死,程靈也想要蒼天王死,他們的目標暫時是一致的,這就夠了!
並且,小皇帝這個瘋癲的做法,其實也並不難以理解,不是嗎?
當然,該有的警惕還是要有。程靈始終堅持著屏住呼吸,一邊不停用能量沖刷自身,一邊又緩步退出了內室。
小皇帝的這個香爐太危險了,他本身的存在也很詭異,程靈不願意與他長時間靠近。
很快,程靈退出內室,又回到了外間。
她在外間等候天明,與此同時,內室的小皇帝卻又睜開了眼睛。
原來他其實根本就沒有入睡。
睜開眼睛的小皇帝將目光投向了外間程靈所在的方向,雖然隔著一堵牆,誰也看不見誰,但小皇帝的視線卻仿佛是能夠穿透這牆面般,視線落點的方向準確得有些可怕。
小皇帝嘴角微動,鼻間發出了輕輕一哼的鼻音。
他的目光,卻是透著些遺憾與無奈。
小皇帝張嘴,無聲地說:這傢伙……也太小心了,哼哼……
一夜再無波瀾,星移日升,很快天色將明。
程靈在外間的窗邊一邊打坐一邊等待,直到那窗外的天空透出光亮,她將目光投向北方,心頭一邊思量:卻是不知,蕭蠻與大軍,何時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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