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從涪陽王府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Google搜索】
這個時候,圍在王府側門邊的閒人們早就被盡數驅散,街邊一片清淨。
蕭蠻本想親自送程靈,但這話才剛剛說出口,沒等程靈有所回應,蕭蠻自己卻又將自己給否了。
「我如今回了魏國,身份敏感。」蕭蠻微微低聲,露出一絲苦意,「在人前,卻是不便與你過於親近,否則反倒是害你。」
程靈聞聽此言,卻是無話可說。
蕭蠻說的是實話,一個身份敏感的太子,她現在確實結交不起。如果她是孤家寡人,那她什麼也不怕,但她不是!
蕭蠻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徹底退讓,在魏國銷聲匿跡,要麼迎難直上,放開一切顧慮鬥爭到底。
而不論是哪一條路,其實都危險重重。
退讓不等於安全,反而有可能招來無窮無盡的追逐與暗殺。
而往前直行,那就更加危險了,一個隨時有可能發狂的太子,他拿什麼去坐穩這個太子之位?
程靈最後道:「蕭兄,當務之急,其它一切都可以拋開,將你的病症治好才是最緊要的。你放心,你的這個情況其實並非無法可治。」
蕭蠻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他其實是不太相信自己這個怪病能夠醫治的,因為此病發作實在無跡可循。
縱使程靈的鬼門十三針可以緩解疏導他的情況,但那也得在他發作以後才能施展。但凡稍有差池,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發作一回,那一切就都毀了。
程靈不知道該怎麼措辭解釋精神分裂症這個事情——或許蕭蠻這個不應該叫精神分裂,而應該……稱作「雙重人格」?
她只能強調:「蕭兄,不要悲觀,情志之症由心而起,你的心志越是強大,對於一切怪症的抵抗能力也就越強!」
又說:「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
「蕭兄,舉世之間,雖有無窮惡意,但你要知道,你來到這個世上,最初一定是由善而起。萬不可令親者痛,仇者快!」
蕭蠻頓時受到震動,世上勸人樂觀堅持的話有千萬種,但不知道為什麼,程靈說的話偏就更外能觸動他。
蕭蠻忍不住低聲道:「程兄,我的出生導致了母親難產,我的母親因我而亡。」
這是他最大的心結,從他幼時得知謹妃並非他親母的那一刻起,這個心結就種下了。
因為不停有人在他耳邊告訴他:他是有罪的!他的生母因他而亡,他的出生就帶著血腥與罪孽!
年幼的他曾經因此而覺得天塌地陷,長大以後,他雖然明白這或許是有心人為瓦解他心志而做的誤導,可「有罪」的認知已經在他心中紮下了根系,他寬恕不了自己。
直到這一刻,程靈用這麼平常的語氣說——你來到這個世上,一定是由善而起。
程靈又說:「蕭兄,難產不是你的錯,你的母親既然寧願付出生命,也要生下你,那你就更加應該要帶著她的血脈,好好活下去!」
蕭蠻便將手捂在心口,默默咀嚼那四個字:她的血脈……
話說到這裡,再多說就不必要了。
約好了三日後再到王府來看蕭蠻,程靈就告辭離開。
涪陽王給了程靈一枚令牌,告訴程靈,有了這枚令牌以後,在庸州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出示這枚令牌,基本上就都能解決了。
如果再不能解決,涪陽王也很豪氣:「到那時,你只管來找本王便是!」
當然,原先王府告示上說的,若有能醫治「世子」怪病之人,可賞黃金千兩——這千兩黃金,涪陽王也非常爽快地命人取了來,要獎賞給程靈。
程靈收了令牌,推辭黃金,理由是:她其實並沒有完全將蕭蠻的病治好,受之有愧。
她還說:「王爺的獎賞如果一定要給,不如便等世子痊癒。到那時,王爺便是不給診金,小子說不得也要向您討一討呢。」
涪陽王頓時哈哈一笑,樂了。
蕭蠻此等奇症,若當真能完全治癒,那該多好。
夜間,程靈回到白鷺染坊。
平安坊那邊的宅院雖然都已經購置回來了,但裡頭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修整,所以並不能馬上搬進去住。
程靈還打算在準備用來自住的那套宅子裡,挖一個化糞池,造一套便利的衛浴設施。
咳,主要是古代的廁所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承受了。
在沒有條件的時候,硬生生忍下也就罷了。有條件以後,那可不就得對自己好點麼?
至於化糞池的排污問題倒是不用擔心,庸州城裡有專門收夜香的人,一段時間清理一次也就成了。
化糞池的構造也不複雜,是現有條件可以建成的,程靈親自畫了圖紙,只等工匠到位,就可以開建。
這一夜平穩過去了,第二天一早,程靈做完早課,又帶著楊林、吳耘以及染坊內暫住的三十名兄弟練了一會兒功。
楊林和吳耘算是她的記名弟子,其他如洪峰等人雖然與程靈沒有師徒之名,但從吳國到魏國以後,這些人都成了她的部曲。
程靈自然不會吝惜於教導這些人,哪怕不可能將他們每一個人都教成高手,也要使他們筋骨強健,人人都能具備幾手功夫。
天下安穩時,這些人可以充入她的商業版圖中去,與她一同經商成長。
而一旦時局有動亂,這些人則會成為程靈的武力底牌。
程靈除了教他們速成的技擊之道,同時還教導合擊之術。這些也是例行功課,每日必練的。
染坊中,原先留下的工人和學徒們,或許有那想要欺生的,在撞見這些人練了一次武以後,也全都端正了態度。
那一個個的,都可以說是老實無比。
三個學徒雖有賭約,也只是卯足勁兒互相競爭,但要說生什麼亂子,卻是不敢的。
辰時過半,眾人收功。
外頭鋪子裡有人來報信說,有大客商要來訂布料!
程靈擦了擦額頭上的微微細汗,有些驚訝。
染坊換名以後,還沒有賣出過布料呢。那外頭雖有鋪面,目前卻也只是個擺設,知道內情的,基本上沒人會到白鷺染坊訂布。
這是天降生財之路?
程靈決定帶上洪廣義,親自去鋪子來會一會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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