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趙四朱五

  吃罷晚飯之後。✊👊 ➅➈ŜĤǗˣ.ς𝓞𝓂 ♟🐳陳子錕即離開林宅前往紫光車廠。出門的一瞬間。看到胡同口黑影一閃。心中警醒。讓林文靜不要出門相送。右手伸進懷裡掰開了大眼擼子的擊錘。

  走過去一看。地上數枚菸蒂。顯然有人在此監視良久。懷疑是楊宇霆的手下。不禁怒從心頭起。四下打量一番。傍晚的街頭行人稀少。一個穿西裝的男子從匆忙而走。

  陳子錕疾步追上。腳下使個絆子。將那人撂倒在地。手槍頂住腦門。厲聲質問:「誰派你來的。」

  沒想到男子頭磕在地上竟然暈死過去。翻翻身上。找到一張北京大學圖書館的借書證。上面名字是韓樂天。

  陳子錕知道誤會了對方。便叫了輛洋車。給了車夫一塊錢。讓他把韓樂天拉到北大去。自己則一路溜達去了紫光車廠。

  車廠還是老樣子。陳子錕到的時候。寶慶一家人正在吃飯。家裡添了個男娃。小名大栓。長的又黑又壯。甚是喜人。一家人都對陳子錕的到來非常高興。杏兒拿了碗筷邀請他一起吃飯。

  飯菜很簡單。棒子麵粥。窩頭。鹹菜疙瘩。大栓也抱著個窩頭啃著。看的陳子錕直心疼。

  寶慶說。這幾年生意每況愈下。日子越過越不如了。洋車老舊淘汰。新的買不起。只好縮小規模。車夫跑一天生意也賺不到幾個錢。能糊弄個溫飽就算不錯了。

  杏兒也長吁短嘆的。已為人母的她看起來老了不少。

  陳子錕說你們不用愁。果兒現在是國民革命軍的上校團長。等他來了北京。你們的日子就好起來了。

  寶慶和杏兒對視一眼。喜上眉梢。一個勁的追問果兒的事情。問他成親了沒有。胖了還是瘦了。臨了還要寫封信託陳子錕送給果兒。

  「俺娘想他都想的病了。這個沒良心要是再不回來。就見不到娘了。「杏兒抹著眼淚說。

  臨走前。陳子錕留了一百塊錢。給乾娘買藥看病。又拿了十塊錢權作大侄子的見面禮。寶慶兩口子推辭了半天還是接受了。

  ……

  次日一早。剛過七點鐘。林宅大門就被敲響了。張伯以為是陳子錕來了。趕緊開門。哪知道站在門外的是個頭上纏著繃帶的男子。

  「我找林小姐。麻煩你通稟一聲。」韓樂天道。

  「你丫誰啊。大清早的跑來找人家大姑娘做什麼。」張伯居高臨下呵斥道。

  林文靜聽見動靜走出來。見是韓樂天。急忙把他請進來:「韓樂天。這麼早來有事麼。對了。你的頭怎麼了。」

  韓樂天道:「沒事。摔了一下。咱們不是約好今天去圖書館的麼。你忘了。」

  林文靜道:「哦。那不是下午的事情麼。再說我今天有事。可能去不了。」

  韓樂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顧左右而言他。就是賴著不走。到了八點鐘。兩輛汽車來到林宅門口。風流倜儻的風衣男子跳下車來。長髯飄飄。張伯笑開了花:「陳先生。您來了。趕緊裡邊請。」

  陳子錕看看表道:「不進去了。告訴林小姐我到了。」

  汽車按了幾下喇叭。早已換了新衣服的林文靜姐弟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一個頭上纏著帶血繃帶的男子。

  「這位是韓樂天。北大同學。這位陳子錕。你應該聽說過。」林文靜給他倆介紹道。

  韓樂天不卑不亢伸出手:「陳將軍。久仰。」

  陳子錕和他握手道:「你好。不知道韓先生有空麼。不如和我們一起香山遊玩。」

  韓樂天下意識的想拒絕。可是看到林文靜。話到嘴邊又變了:「好。我有空。」

  於是。臨時增加了一位乘客。不過韓樂天只能和張學良派來的警衛們坐一輛車。兩輛汽車都掛著安國軍的黃牌照。沿途巡警憲兵看見一律立正敬禮。一路開到香山飯店高爾夫球場。張學良已經等在這裡了。

  陳子錕大感意外。在他印象中。張學良向來喜歡遲到。今天居然這麼早。實在難得。

  仿佛猜到陳子錕所想。張學良笑道:「我昨晚就住在這的。所以起的早。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扭頭看著身後兩名身著洋裝的妙齡女子道:「朱小姐。趙小姐。」

  又指著陳子錕道:「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陳子錕。你們不是一直吵著要見的麼。今天我把活人給你們請來了。」

  兩個女子落落大方。上前和陳子錕握手並且自我介紹。年長一些的是朱湄筠。是前國務總理朱啟鈐家的五小姐。比較幼齒的那個叫趙一荻。也是出身名門世家。其父趙慶華做過一任北洋政府交通次長。和陳子錕的岳父姚啟楨相熟。

  張學良看了看林文靜。笑容滿面道:「昆吾兄。介紹一下你的女朋友吧。」

  林文靜主動道:「張將軍您好。林文靜。北大中文系三年級學生。這是我弟弟文龍。」

  陳子錕補充道:「林小姐的伯父是外交委員會的林長民先生。」

  張學良肅然起敬。和林文靜握了握手。趙四小姐和朱五小姐也和林文靜握手寒暄。趙一荻道:「林小姐和林徽因哪個是姐姐。」

  林文靜道:「我比徽因略長些。」

  張學良本背地裡向陳子錕挑起大拇指。贊他找的女朋友有水平。出自名門不說。還是北大的學生。林徽因的表姐。果然拿得出手。

  至於頭上纏著繃帶的韓樂天。竟然被人無視了。大家還以為他是陳子錕的隨從呢。

  說是打高爾夫球。其實就是一次社交活動。張學良頭戴鴨舌帽。身穿休閒服和軟底鞋。扮相很專業。球技就不敢恭維了。反而是第一次摸球桿的陳子錕打出了老鷹球。

  「維克多。你是怎樣做到的。姿勢一點都不專業。反而打出了EAGLE球。」張學良扶著球桿。稱呼起陳子錕的英文名字來。

  「打球不就是進洞麼。殊途同歸。你別管我姿勢對不對。能進洞就行。」陳子錕聳肩道。再次揮桿。高爾夫球騰空而起。地上的草皮也被帶起來一塊。

  張學良嘿嘿笑了:「林小姐不錯哦。英雄美人。天生一對。有沒有合適的同學。介紹一兩個給我。」

  陳子錕鄙夷道:「你不是已經有趙四朱五了麼。怎麼還嫌不夠。」

  張學良道:「你冤枉我了。我和朱五小姐是世交。連玩笑都沒開過一句的。倒是趙四小姐。和我兩情相悅已久。咱們兄弟。我不瞞你。我想娶她。」

  陳子錕道:「趙四小姐看起來風華正茂。不知道年方幾何。」

  張學良道:「民國二年生。」

  「什麼。才十六歲。還是上中學。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年紀。漢卿。你真下得去手。「陳子錕憤懣道。心中想起了唐瑛。說起來唐小姐比趙四小姐還大兩歲呢。自己都不忍心下嘴。可恨小六子生冷不忌。這麼嫩的妹子也吃。

  張學良笑道:「時不我待啊。這位林小姐看起來還是個雛兒。昆吾兄我勸你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陳子錕道:「說到這個。漢卿你倒是滿腹經綸啊。說實話。上過多少女人。」

  張學良道:「說來慚愧。至今不過百人斬。」

  陳子錕瞠目結舌。

  遠處。女人們聚在一起議論著。

  「你看。漢卿和陳將軍他們在討論什麼。這麼專注。」

  「當然是軍國大事了。他們男人。在一起總不忘說這個。」

  香山一游。韓樂天再次遭受重大打擊。他終於死心。自己在林文靜心中的位置永遠比不上陳子錕。但也深深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有朝一日。我會把你們這些軍閥統統打倒。」傷了自尊的韓樂天在東文昌胡同學生公寓的宿舍房裡奮筆疾書。寫了一首長詩來抒發自己的情感。可惜寫出來的玩意沒人看。更沒報刊雜誌可以發表。只能自己欣賞之後扔進垃圾堆。

  ……

  張作霖表示願意接受南方和談。率軍出關。陳子錕順利完成了任務。秘密出京返回南京向蔣介石復命。蔣介石大讚他一番。許諾撥款一百萬。助江東省修建鐵路。

  可是北方遲遲不見和談跡象。想必是張作霖仍舉棋不定。四月初。蔣介石在徐州誓師。發起第二次北伐。

  南北戰端再開。陳啟麟團作為第一集團軍的尖刀部隊首當其衝。西北軍晉綏軍桂系軍隊全面向北洋發動最後一戰。陳子錕的江東軍也派出了最強陣容。兩和師一個旅的精兵參與北伐。

  總攻令一下。各部奮勇向前。張宗昌的直魯軍一觸即潰。孫傳芳部無心戀戰。節節敗退。四月底即撤出濟南。順德、大名、平山、石家莊等地亦相繼被國民革命軍攻克。安國軍津浦、京漢兩線作戰均告失敗。不得不收縮戰線。後撤保定、滄州一線。

  正當北伐勢如破竹之際。日本悍然出兵。以護僑為藉口進駐濟南。挑起衝突。斃傷中國軍民千人。將北伐軍一部繳械。又虐殺交涉署外交人員數十名。日軍兵艦雲集青島。作出干涉姿態。

  即將勝利的北伐。被迫停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