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晉升新教習(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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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晉升新教習(二合一)

  堂內陷入一陣奇怪的沉默,每個人心中都翻湧著不同的情緒。

  然而倘若季平安在這裡,大概會再次無奈地感慨:這幫人為什麼都沉迷腦補。

  良久,李國風才沉沉吐出口氣,說道:

  「所以,他今日出現在苟師兄的住處,真實原因,與他加入木院一樣,也是國師的安排?」

  徐修容搖頭說:

  「不知道,但既然苟師兄說事情已了,不要再追究,那刨根問底便沒太大意義。」

  是了……無論是安排也好,或如苟寒衣所言,恰逢其會也罷。

  終於自覺找到合理解釋的監侯們並沒有打破砂鍋的心思。

  當然還是更傾向於前一種猜測,這樣才能解釋齊紅棉允許他同座的行為。

  「既如此,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李國風說道,無人質疑。

  頓了頓,他又說:

  「至於季平安……既然沒名分,他也沒想著宣揚,那就仍照司辰看待,這對他也有好處,不過經此一事,其身份齊紅棉大抵也知道了,恐難以繼續保密。」

  方流火「嘿」了一聲,說:

  「倒也沒啥干係,我們不也是國師親傳麼,多這小子一個也不多。」

  黃塵說道:

  「以他表現出的天賦和能力,其實有沒有這個名頭,也都沒太大區別。相比下,我想的是,他既能指點洛淮竹,是否也能指點別人。」

  白川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黃塵斟酌了下語言,說道:

  「國師諸多本領中,我們幾個各自繼承下一些,但卻都不擅長教學。季平安能學到教授他人的本領,就不該浪費。

  「我的想法是,神都大賞迫在眉睫,他雖然修為不夠,無法參加,但既已入了特訓班,或可指導石昊他們。以他表現出的能力,只做個學子著實浪費了。」

  李國風也有些意動。

  就如很多成績好的人,卻並不擅長教學,他們幾個都屬此列。

  季平安修為太低,但若能發揮眼光與頭腦,亦可作為助力。

  斟酌了下,他說道:

  「可以試試。這樣吧,徐師妹,你回去後與他說下,詢問他是否願意在兩儀堂擔任『教習』一職。他這次相助洛淮竹,對贏下演武亦有功勞,也該獎賞。」

  教習的地位與待遇,比尋常「司辰」更高。

  雖無「司歷」的官職,但可近似等同於司歷。

  徐修容點了點頭,眼神卻有些怪異,心中想的是:

  可他的目標,就是要參加神都大賞啊,你們還是低估了他的修行速度。

  不過這句話,她終究沒說。

  幾人又商討了下演武后續事宜,正準備散去時,突然有司歷趕來,呈上了朝廷發來的消息:

  「雲槐書院已進城了。」

  ……

  ……

  青蓮小築。

  「嘖,跑的還挺乾脆。」

  季平安看著紙張文字淡去,笑了笑,將符紙折迭起來。塞入懷中。

  回想了下二人交談的語句,略顯感慨:

  或是這種形式勾起了久遠的,在地球那一世的記憶,他在書寫的時候,總忍不住在「發消息」的過程中皮一下。

  就很不像個大人物。

  「鬼鬼祟祟幹嘛呢?」季平安略微走神,然後忽地注意到什麼,抬頭看向虛掩的院門。

  一襲荷葉色羅裙飄動,沐夭夭一臉神秘地走進來,大眼睛眨巴眨巴,沒吭聲。

  季平安沒好氣道:「有話就說。」

  沐夭夭一下精神了,屁顛屁顛湊過來,仰著頭,巴巴地盯著他:

  「伱和那個什麼御主,到底咋回事?」

  八卦精附體,頭頂的髮髻都好似小天線般豎起來。

  當時,因為抱著徐修容大腿先一步抵達,她雖沒能湊近細看,但也瞥見了院裡三人坐在一起的一幕。

  後來徐修容叮囑她,不要亂說。

  沐夭夭難受極了,好奇心爆炸,偏生又無法與人分享。

  若非如此,眼下這個時候,她早就跑出去,在其餘司辰、監生面前吹噓……

  講述演武的過程了,而不是跑到這裡。

  季平安瞧著少女渴求八卦的眼神,不禁莞爾,好笑道:

  「說的好像我能與那種大人物有瓜葛一樣,只是恰逢其會。去探望苟師伯,正好撞見。」

  沐夭夭開腔:「那你們都聊了啥。」

  季平安抬手削了她個頭皮,笑道:

  「都是人家兩個在敘舊。不能亂往外傳的。」

  沐夭夭突然一癟嘴,兩隻手環抱住他一個胳膊,一陣搖晃,嚶嚶道:

  「師兄……告訴我嘛師兄……我保證不給第二個人知道……」

  季平安給她搖晃的打擺子,心說:

  若是告訴你,都不用明天,晚上整個神都人就都知道了。

  正頭疼的功夫,一道璀璨星光由遠及近,「彭」的一聲在庭院中炸開。

  徐修容拂袖走出,看到這一幕,臉色一黑:

  「你先出去,本侯有事與你大師兄談。」

  沐夭夭臉一垮,本能想撒嬌,但見徐修容嚴肅模樣,遂作罷:

  「哦。」

  然後悶悶不樂地走出院門。

  關上門後,整個人沮喪的神色蕩然無存,撅起屁股,將耳朵貼在院門上偷聽。

  這時候,黃賀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頓覺茫然:

  「夭夭師姐,你這是……」

  「噓!」沐夭夭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嘴唇前,瞪了他一眼,無聲用口型道:

  「師尊在裡頭。」

  ……

  院內。

  徐修容攆走了煩人精,輕輕吐了口氣,蓮步輕移,在空著的椅子坐下,看了後者一眼,說道:

  「你親傳弟子的身份,他們已經知道了。」

  季平安臉上並無驚訝,輕輕頷首:

  「或早或晚的事,總能猜到的。」

  「你不意外?」徐修容這美眸略顯詫異,她來的路上,還反覆思考,該如何與季平安說。

  畢竟也算是秘密暴露,而她也沒能幫其守住,多少有些愧疚。

  明明以前還答應過他,幫其保守秘密的。

  季平安微笑著拿起桌上茶壺,白瓷杯子,給徐修容倒了一杯水:

  「因為洛淮竹不是個會騙人的,她展現出的能力又與以往風格迥異,你們肯定會詢問調查,而與她接觸的人並不多,我嫌疑最大。」

  徐修容好奇道:

  「所以你早知道這點,但還是選擇了出手?」

  季平安「恩」了聲,知道她想問什麼,說道:

  「我通過聖女得知了道門演武的細節,便結合我所掌握的知識,嘗試做了個應對策略。看來成效顯著。」

  徐修容嘆了口氣:

  「的確……洛淮竹的表現令我們很吃驚。真好奇,國師當年到底怎麼把你調教出來的,教你這些知識的時候,你才多大?」

  季平安微笑道:

  「可能因為我學東西真的很快。」

  徐修容見沒能試探出什麼,無奈地將五名監侯商討的結果轉述給他,末了道:

  「當然,這只是個提議,你可以拒絕,教習待遇雖好,但你想必也看不上。」

  而且……你還這麼懶……她在心中補了一句。

  季平安笑容溫和:

  「為什麼要拒絕?神都大賞不是單打獨鬥,我雖要參加,但只憑我一個也獨木難支。」

  徐修容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怔,繼而咂摸出別樣意味來,她突然狐疑地盯著他:

  「你不會是早就猜到,我們會給你教習這個職位了吧?」

  季平安微笑不語,年輕的臉龐還帶著些許稚嫩與青澀。

  有時,不回答意味著默認。

  女監侯呼吸一緊,美眸撐大,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確認般道:

  「以你的聰明,在指導洛淮竹的時候,肯定就已經料想到,我們會通過她追溯到你,得知你的這份才能,進而猜測你親傳的身份……所以你方才得知身份被識破,才並不驚訝。」

  頓了頓,她繼續道:

  「而只要你展現出這部分才能,加之神都大賞迫在眉睫,欽天監本就弱勢,我們希望你指點其餘人,擔任教習,也就是順理成章的推斷。」

  季平安真的驚訝了,吹捧道:

  「監侯明察秋毫,我這點小心思都給你看穿了。」

  徐修容聞言,美麗的臉龐上秋水般的明眸眨動,宛如看著一個怪物。

  直到此刻,她才醒悟,原來自己等人在議事堂內的商討,決議……都早在這個少年的計算中。

  對方早在決定指點洛淮竹的那一刻,就已算到了今日的一切。

  而季平安的想法則要簡單許多,正如他所說,神都大賞不是一個人的遊戲。

  若非如此,他這段時間,為何要在洛淮竹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

  如今,洛淮竹的實力暫時達到了一個瓶頸,所以他準備著手,擦一擦王憲等人這些槍。

  這就需要一個身份與契機。

  而通過這次演武,讓監侯們主動將「教習」的職位遞給他,這樣比較簡單。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良久,徐修容才緩緩吐了口氣,語氣酸溜溜地道:

  「真不知道,你哪裡來這麼多心思。不過,有件事你肯定沒算到?」

  季平安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什麼事?」

  徐修容下頜微抬,笑道:

  「雲槐書院清晨便已入城,張夫子進宮面聖,如今書院的演武章程也已定下。」

  那群書生啊……季平安眼底浮現些許懷念。

  雲槐書院,簡稱「槐院」,乃大周五大宗派之一,其弟子內修一口浩然氣,外修劍法。

  這裡的劍與道門飛劍不同,乃是手持的兵器,可御劍飛行。

  正所謂「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相比於頗有「隱士之風」的墨林,以及風氣酷似皇權的御獸宗,槐院書生與大周朝廷的關係更緊密。

  門內弟子,與朝廷各地的文人儒林多有交集,其中相當一部分弟子,都曾與現今朝廷官場裡的官員有同窗之誼。

  蓋因,槐院不少人,都是科舉不中,或者辭官下野的,胸有抱負的讀書人。

  比如某一代院長,昔年便是個屢次科舉失敗,心灰意冷的落魄秀才,轉投槐院修行。

  讀書數十載積累,一朝井噴,只一夜之間,便從凡人踏入坐井境界。

  至今仍為江湖人津津樂道。

  在槐院的修行體系中,心性最為主要。年齡根骨反而不很在意。

  許多大修士,都乃半途修行,前半生讀過書,便是後半生修行的養料。

  也因此,這方宗派與朝廷更緊密之餘,憤世嫉俗,怒噴朝堂的文人風氣也很重。

  季平安配合地反問:「書院演武?」

  徐修容點頭,介紹道:

  「書院弟子劍法高妙,卻自喻文人風骨,輕易不願動武。所以歷來演武,都是與神都儒林文壇比較詩詞文章,不過我大周文人才子眾多,在這點上倒是不懼,過去許多年來,反而是我們贏多輸少了。」

  當然,她沒說的是,大周在這塊占據了地利人和的便宜。

  相比於墨林演武里,「裁判」的存在感稀薄,槐院演武中,勝負很大程度受到裁判的影響。

  畢竟「文無第一」,兩篇詩詞文章擺在這,只要差距不是太大,就有扯皮空間。

  加上槐院書生終究是修行者,與其說是文人,更像劍客一些。

  他們放著最擅長的劍術不去比,非要頭鐵和朝廷比文采……

  多少有些以短擊長。

  徐修容笑道:

  「陛下已下旨,過兩日神都將舉辦大型文會,神都讀書人與槐院書生切磋詩詞文章,屆時城中熱鬧非常,你倒是可以去逛逛。」

  她的語氣很輕鬆。

  畢竟這最後一場演武,欽天監和道門無須出手,毫無壓力,只要看戲就行。

  「等文會過後,還有一場鹿鳴宴,倒是你要注意的。」徐修容又補充說。

  「注意什麼?」

  季平安好奇,這是真的好奇。畢竟以他曾經的身份,的確不太知道這些流程上的事情。

  徐修容語氣認真:

  「鹿鳴宴,名義上乃是陛下為文會優勝者們慶賀的一場宴會,但實際上,屆時,欽天監、道門、槐院、墨林以及御獸宗,五大派都將前往。

  「哪些弟子要參加神都大賞,基本這時都已定下,你可以理解為,大賞的一場預演。一般不會有強烈的衝突,只是互相熟悉一番,鹿鳴宴後,便是大賞召開了。」

  唔……這樣麼,聽起來倒是有去一趟的必要……季平安思忖著。

  二人又隨意交談了幾句,交代了下擔任教習的細節。

  徐修容這才起身,告辭離開。

  只是拉開院門的瞬間,只聽「哎呦」一聲,撅著屁股聽牆根的沐夭夭一個不慎,摔了個狗啃泥。

  黃賀與其餘七八名木院弟子,呼啦一下散開,更遠處,遠遠朝這邊觀望的星官們一鬨而散。

  「……」徐修容面無表情,繼而咬牙切齒:

  「沐、夭、夭!」

  ……

  ……

  神都街道,某處。

  名為「韓青松」的俊俏書生黑著臉,單手扶著劍柄,離開了藏劍酒樓,沒有理會那名粗鄙的武夫如何。

  尋人問路後,循著槐院弟子間的「信標」感應,穿過朱雀街,在白堤附近轉了一圈,最終停在了一座青樓外。

  大周風俗,青樓亦與官員品秩一般,劃分三六九等。

  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館」、「閣」為名。

  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樓」、「店」、「下處」命名。

  眼前這一座,招牌上書「瀟湘館」三字。

  乃是神都城內一等風花雪月場所,只從外頭看,整座建築便規模不小。

  白牆青瓦,門口垂掛燈籠,懸七彩絲帶,更有悠揚琴聲從樓內傳出。

  門口一排馬車停靠,一群小廝僕人等候,空氣中仿佛都充斥著脂粉氣。

  韓青松愣愣地盯著牌匾看了一陣,躊躇半晌,咬了咬牙,還是在守門小廝曖昧的眼神中遞了門票錢,邁步走入館內。

  招待的地方就在一樓,面朝院外的門扇敞開,垂下薄薄的絲綢帘子。

  甫一進入,琴聲、女子誦唱聲、笑鬧聲混在一處,撲面而來,險些將他打個跟頭。

  廳內。

  已經坐了不少人,竟是個類似戲台的布局,一樓是一張張圓桌,二樓有雅間。

  居中的木台上,一名身姿曼妙,衣衫輕薄的女子起舞。

  天空中,還有人挎著花籃,將猩紅的花瓣拋灑下來……節目效果拉滿。

  此刻一曲歌舞結束。

  席間一名穿白色儒衫,胸膛微敞,容貌俊朗,笑容燦爛的狷狂書生從脂粉堆中站起身,舉杯暢飲,酒液肆意灑在衣襟上也渾然不顧。

  丟下金樽,拔劍屈指輕彈,朗聲吟誦:

  「滿搦宮腰纖細,年紀方當笄歲……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雲情意……長是夜深,不肯便入鴛被……

  頓了頓,風流倜儻的書生語調微揚,緩緩念出最後一句:

  「與解羅裳,盈盈背立銀釭,卻道你但先睡。」

  話落。

  周遭客人齊聲叫好,一名名花枝招展的娘子眉目嬌羞,襯的前者如眾星拱月般。

  韓青松額頭青筋直跳。

  正要說話,前者忽地注意到他,眼睛一亮,笑道:

  「韓師弟,你也來了?速來為兄這邊坐,我給你介紹下花魁香凝姑娘……」

  「秦師兄……」韓青松深吸口氣,面無表情:

  「你不是說,來打探消息?詢問神都有哪些修行天才?」

  與此同時,台上方甫下場的花魁娘子忽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

  ps:拖延症犯了,錯字先更後改

  感謝李世朴百賞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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