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雖然沒有被封爵,可卻弄了個正二品的上護軍武勛。而且,又得了個金吾將軍。
以前雖然自己被人將軍將軍的喊,可到這個時候,他才算是大明朝貨真價實的將軍了。打個比方,他現在也算是個少將,以前在宣府做參將的時候,頂了天,也就是個師級上校。
這兩樣玩意兒和後世界的軍銜一樣,並不是實職。不過,沒關係,既然自己的軍銜上去了,肯定會得到提拔。這可是古往今來,軍隊的慣例。否則,你一個將官,再去做師長,也太不妥當了。少將,怎麼也得擔任集團軍軍長才合適吧?
劉宇亮對於他孫元可是相當夠意思的,直接上表舉薦孫元做宣府總兵官,這一招叫著以進為退。這個推薦一上,未來朝廷對他孫元的任命,也就被圈在一鎮總兵官的範圍之內了。
另外一件讓孫元滿意的事情是自己的一個兒子可以世襲錦衣百戶,說難聽點,這可是鐵飯碗啊!自己的兒子將來就算再沒有用處,可有這個職位在手,就算什麼也不做,也可以一輩子不為吃飯發愁。
孫元心中盤算開了,好男兒穿越一場,自然要娶他不說十七八個老婆,三四個總是該有的,將來肯定會生一大堆孩子。其中,能力最強的一個自然要繼承自己的寧鄉軍,另外一個世錦衣百戶,其他無論是做軍官,還是到地方做官,只需一二十年下來,大明朝軍隊就會出現一個新的將門……哎,我也是太封建了些……問題的關鍵是,首先我得有個老婆……
這次回京城,得跟汀兒和虞人把婚結了,她們已經等了我好些年,再讓她們等下去,我還算是男人嗎?
前來頒旨的太監同時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讓孫元和劉宇亮一道帶著寧鄉軍回京接受皇帝檢閱。又說,天津那邊的戰事應該馬上就能結束,到時候,洪承疇也會帶著得勝回朝的軍隊,並寧鄉軍一道參加獻祭太廟的大典。
而岳托和被斬首的建奴的腦袋也將成為祭拜太祖成祖的祭品。
聽到這個消息,孫元歡喜得幾乎要叫出聲來:終於可以回京了,終於可以告別光棍生涯了。
於是,他也不耽擱,立即帶著部隊離開濟南,一路向京城開拔。
因為大運河水運已經斷絕,沒辦法,只能走陸路。
孫元和劉宇亮依舊沿著當初率軍入山東時的路線,從平原至德州,然後經真定,過保定。
到了保定,寧鄉軍行軍速度也快,距離京師也不過六七日光景。
時間已經到了三月底,天氣開始熱起來。早已過了春耕季節,若是在往年,地里已經鬱鬱蔥蔥一片麥浪,可這個時候,保定郊外的良田裡卻滿是荒草。
沿途全是看不到人煙的村莊,行了半天,竟然看不到一個農夫。
戰爭對生產的禍害,已經顯示出來。
看著保定的城牆,孫元突然又想起去年自己不顧一切帶著兵馬脫離宣鎮,投效盧象升時的情形。可如今,盧督師已然撒手仙去好幾個月了。眼前的景物也由漫天大雪,變成了綠油油的春草。
心中傷感,一念至此,竟是不可斷絕。
按照明朝的制度,大軍出行,是不能入城的,一是一面騷擾百姓,二未免沒有防止軍隊作亂的可能。
寧鄉軍就駐紮在距離保定十里的地方,如今的寧鄉軍一下子闊大了一倍多,且又繳獲了大量物資,光戰馬就有兩千多匹,當真是兵強馬壯。
以前寧鄉軍只有一百多騎兵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如今,騎兵擴大到七百多人。一人三馬,且還帶著馬弁、戰馬裝具、草料,大營綿延四里,竟然有點千軍萬馬的感覺。
因為建奴已經潰退到天津衛,又被洪承疇大軍重重阻截,如今的河北可以說基本看不到一個清兵,已經變成了大後方。所以,寧鄉軍只簡單的立下大營,挖幾道壕溝,立一道柵欄了事。戰爭事情的望樓、箭樓、土壘一概不設。
全軍上下,也瀰漫這一种放松的氛圍。回想起來,那血雨腥風的戰爭,就如同一場夢境。
「以目前的行軍速度,我寧鄉軍還有六七日就能進京城了,也不知道天津衛那邊的兄弟部隊仗打得如何了,希望他們能夠如期班師還朝。天子檢閱有功將士,獻祭太廟,卻是少不得秦軍和六鎮邊軍將士的。」此刻,孫元和黃佑正坐在鞍上,在原野上溜馬。
訓練戰馬就如同養狗,每日都要帶它出來跑上十幾里地,如此才能保持戰馬的體力和耐力。而且,如果不溜馬,戰馬和狗一樣都是非常聰明的動物,成天被關欄中,脾氣就回變得暴躁。如果是狗,就會咬人。而如果是戰馬,則不會那麼聽話,也不好指揮。
這也是當初朱家父女給寧鄉軍訓練騎兵時的理論。
當然,戰馬在經過劇烈的運動之後,得飲馬,否則戰馬會得疝氣。
「是,將軍說得是。不過,看樣子,洪總制他們未必能夠如期趕到京城。」黃佑悶悶地說:「岳托授首,建奴士氣是有些低落。可別忘了,建州左翼軍可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以東夷的剽勇,要殺出一條血路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且,秦軍以前在山西陝西同賊軍作戰,打慣了順風仗,屢戰屢勝,難免有驕橫之氣。他們也沒同建奴在戰場上較量過,只怕要吃不小的虧。所以,這次洪總制只怕是留不下多爾袞的。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孫元目光炯炯地盯著黃佑。他前一段時間因為設新軍鎮的事情和黃佑鬧得很不愉快。下來之後,黃佑什麼也沒說什麼,可神情一直抑鬱。
孫元覺得他和黃佑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今日就約他出來溜馬,順便交交心。
黃佑:「說不定,秦軍會大潰的。我大明朝的軍隊,說實話,實在是不堪的緊。」
孫元心中一陣佩服,他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知道,在真實的歷史上,天津衛之戰,明朝軍堵截多爾袞時,被人家一衝就垮,死傷慘重。
想不到,黃佑竟然能看出秦軍不堪使用,這眼光,當真是不錯。
不過,孫元還是有些懷疑:岳托死後,清兵右翼軍又被我徹底擊潰,士氣已經沮喪,實力比起真實歷史上卻是要弱上許多。或許這一戰會有不一樣的結果,或許歷史已經改變了吧!黃兄,你可不要忘記了蝴蝶效應。
雖然不齒洪亨九的為人。可他做漢奸是將來的事情,你總不可能拿沒有發生的事情,來指責他吧?說句實在話,若是論起軍事才能,洪承疇在明朝末年的幾個統帥中也是能排進前三名的。
此戰寧鄉軍已經開了一個好局,洪亨九即便不能最後殲滅清軍,也定然會有收穫的。絕對不會如真實的歷史上那樣,被建奴打得潰不成軍,眼睜睜看著人家大搖大擺地破關而出的。
孫元笑了笑:「黃兄,你要相信洪總制,相信秦軍,相信六鎮邊軍弟兄。」
黃佑輕輕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孫元和黃佑自從上次鬧得不快之後,兩人交流得也少,也僅僅停留在軍務上面。孫元覺得這樣下去不成,就沒話找話,道:「塘報上說,天津衛那邊秦軍和六鎮邊軍打得很順。估計,那邊的戰事很快就會結束,說不定洪總制大軍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呢!」
劉宇亮乃是內閣大學士,有代天子視師,這些日子裡,前線的塘報一份不落地送到他手頭,孫元自然也有看到:反正,上面都是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黃佑繼續冷哼:「單從塘報上也看不出什麼來,不外是今日哪支部隊開撥到什麼地方了;明日,敵人又是什麼動向。可到現在,卻沒有一樁象樣的勝利消息。將軍,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許,洪亨九那邊要糟。」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馬蹄的聲音。聽聲音,乃是全力衝刺,顯得很急。孫元心中一凜,轉頭看過去,就看到遠處奔來三個騎士。都是一身輕便戎裝,頭上的狗皮、貂皮帽子在風中異常醒目。
寧鄉軍騎兵頭上的貂皮、狗皮帽子都是士兵們從建奴那裡繳獲的。能夠戴皮帽子的人,誰不是手上粘著建奴鮮血的精銳。
再看這三人,都是虛虛地立在馬鐙上,身體懸空,隨著戰馬的顛簸上下起伏,顯出一身了得的馬上功夫。
來的這三人還真配得上勇士二字,他們孫元都認識,乃是在滁州大戰時加入寧鄉軍的。這可是寧鄉軍騎兵營的第一批老人,以前都是在山西邊軍效力,後來又經過朱家父女調教,經過這幾年的血戰,猶如一把把已經磨礪出的寶劍,鋒芒畢露。
「跑得這麼急,究竟出了什麼事?」黃佑率先迎了上去,喝問。
三個騎兵猛地躍下戰馬,朝孫元和黃佑一拱手:「見過孫將軍,見過黃先生。孫將軍,你還是快些回老營吧,有人在裡面等著你,出大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