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大凶之兆

  開玩笑,老子都一把年紀,早已經完婚多年。況且,我堂堂大清英親王,想要什么女人弄不到手,自從入關以來,也不知道搶了多少女子,需要問姻緣?

  至於俸祿官位,也沒啥可問的,反正我大清除了多爾袞、皇帝就屬我阿濟格權力最大,況且,十四弟多爾袞見了我這個哥哥,也得客客氣氣的。

  陽壽也無需問,沙場征戰,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誰在乎這個?

  子嗣,我自己有多少兒女都不清楚,問這個做甚?

  只昨天晚上那夢實在太可怕,倒是可以問問凶吉。

  即便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大大的吉兆-----李自成被人把腦袋可砍了下來-----但問問這小老頭也是無妨。

  聽阿濟格說凶吉,小老頭周半仙兒忙道:「原來是解夢問凶吉啊,大老爺你先說說你那場夢境。」

  阿濟格當下也顧不得有兩個衛兵在旁,叫他們聽了笑話,就將昨夜那場夢境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說的時候,一想起那場噩夢,阿濟格心臟尤自蓬蓬跳個不停。

  周半仙兒聽他說完,撫摩了一下花白的鬍鬚,然後掐著指頭裝模做樣地算起來,口中念叨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話來,半天,才叫了一聲:「大老爺,此乃是上上大吉啊!」

  「哦,怎麼就大吉了?」

  就連那兩個衛兵也伸長了脖子凝神聆聽。

  周半仙兒道:「夢中的血按照《周公解夢》上說,主財,和凶吉本沒有關係。這財又有講究,若是流的是大老爺自己的血,夢被人刺取血去,大凶,財物被劫之兆。可若流的是別人的血,夢血淋身。夢此主功成名就,交易獲利,子孫逢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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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在河面上擴散開來,即便是在黑夜裡,早火光的照耀下,依舊紅得耀眼。

  見五條火船來得如此之快,浮橋上的清軍也知道其中的厲害,將彈丸和羽箭如同潑水一般射來。河面上如同下了一場暴雨,騰起片片水霧。

  可憐眾鎮海軍士卒已經都在水中,沒處躲藏,一時不防,竟被射倒了一片。

  看到戰友死得如此之慘,眾人也懶得躲藏,同時發出一聲大喊,不管不顧地推著船朝前猛衝。建奴的其他小船已經出動,發瘋似地朝這五條小船劃來,用不了片刻就能將火船截住。若真等到那刻,大家所做的一切,戰友的犧牲豈不白費?

  時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可謂是千鈞一髮,刻不容緩。

  船中的蘆葦已經徹底燒了起來,火苗子躥上去三尺高,被風一吹,倒卷過來,舔到士卒們的頭臉上。耳朵里聽到火焰燒焦皮肉的聲響以及刺鼻的人肉味道,但沒有人哼上一聲。

  小荊的胳膊上已經燒出了一連串水皰,疼得幾乎快暈厥過去。他死死地咬著嘴唇,有血順著咬破的嘴唇流下來。

  這個時候,「突」一聲,一枚羽箭射來,直接將他的右手掌釘在船舷上,也不知道傷沒傷著筋骨,也不痛,但他還是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他想要將箭拔出來,可左手握在箭杆子上,一用力,鑽心的疼痛襲來,可不管他如何使力,卻取之不出。原來敵人這一箭用的是反曲硬弓,在射穿他的右掌之後,深深地釘進船幫子中去了。

  他心中大急,知道如果不儘快將箭起出來,等下火一燃起來,自己沒準還就要被燒死在這裡。死則死爾,關鍵是實在太憋屈,自己還沒有殺死一個敵人呢!

  近了,近了,近了,很快,五條火船就撞到浮橋上。不過,預料中的大火卻沒有燃起,原來,一排清軍的長槍手將手中的長矛刺來,用盡全身力氣將小船頂住。

  這一撞,劇烈的的反震之力牽動手掌的傷勢,又是一股劇疼,小荊的冷汗都下來了,禁不住大吼一聲:「漢奸狗才,我日你們先人!」

  見敵人用長矛頂住火船,鎮海軍士兵也急了,就有兩人從水中跳起來,想要躥到浮橋上。可惜上面的清軍長矛手實在太多,他們人還在半空,就被直接刺中,大叫一聲落入水中,再也看不到了。

  小荊在這大叫聲中抬頭看去,只看到連串的紅色血珠子在火光中飛揚。

  更多的清軍衝來,又是長矛手,又是弓手、火槍手,眼前的浮橋上全是人。

  有鎮海軍士卒大叫:「海霹靂,海霹靂,攻不上去,快想法子!」

  那邊,施琅被敵人的火槍打得抬不起頭來,急得哇哇大叫:「糟糕了,糟糕了!」

  浮橋上,那個清將見已經將小荊和施琅他們頂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幹得好,弟兄們,把這些狗崽子都給我戳死在水裡,姥姥,叫這些混帳東西看看咱們漢軍鑲藍旗的厲害!」

  小荊知道事情麻煩了,心臟急得幾乎要爆炸了。

  正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正在燃燒的火船中有晶瑩的東西閃爍,定睛看去,卻是先前那壺沒有喝完的烈酒,心中頓時一動。

  當下也顧不得那許多,被釘在船幫子上的右手猛一用力,竟生生從上面抽了下來,然後一把抓住那口罐頭騙子。

  血和已經燒得滾燙的玻璃瓶子一接觸,「噗嗤」一聲騰起白煙,嗅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因為見了誰,玻璃瓶子也裂開了,裡面的烈酒滲出來,燃成藍色的一團。

  「去你媽的!」小荊猛地探起身子,將酒瓶朝那個清將扔去,用盡全身力氣大吼:「嘗嘗小爺的莫洛托夫雞尾酒!」

  所謂莫洛托夫雞尾酒是侯爺發明的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這麼拗口古怪的名字,其實就是火罐嘛!

  「啊!」藍色的火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曲線,砸到那個清將的腦袋上,裂開了,火焰四下飛濺,幾個立在浮橋上的長矛手下意識地朝旁邊一閃。

  可上面是如此之擠,根本就沒有騰挪的餘地,撲通幾聲,就有兩人落水。

  「就是現在,殺!」施琅如一條海豚般躍出水面,先前還含在口中的黃鱔尾小插子已經飛了出去,釘在那個清將的咽喉上。

  好個海霹靂,人還在半空,腰刀已經抽了出來,待到落到浮橋上,寒光一閃,就有兩顆清軍士兵的頭顱被砍了下來。

  「殺!」

  浮橋上一團大亂,火船終於和目標靠在了一起。這個時候,清軍前來攔截的小船這才堪堪和小荊他們接舷。

  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廝殺的人影,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小荊畢竟是個半的大孩子,流了這麼多血,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他只能踩著水浮在河中,哈哈笑著看著前面越燃越猛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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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軍中軍大帳。

  聽周半仙兒這麼說,還沒等阿濟格說話,兩個親衛同時「咦」一聲:「英親王,這個周半仙兒算得還真准啊。咱們明天不是要攻打大勝關嗎,只等尚可喜的大炮一運上去,轟他一氣,輕易就能將關口拿下,進南京的道路可就暢通了。」

  「對啊,親王,鎮守大勝關的明狗是鄭森,他是福建鄭芝龍的長子,必然要被家中大力扶持。如今大勝關中不知道積了多少資財金銀,開了關那可是是咱們的了。周半仙兒說,你的夢主財氣,還真說准了。」

  「住口!」阿濟格狠狠地看了兩個衛兵一眼:「軍機大事,如何能夠在這漢狗面前提起,若是走漏了風聲,老子看了你們的腦袋。」

  兩個衛兵都是阿濟格的親信,也不在意,都笑道:「親王這離天亮也沒有兩個時辰,這個時候估計尚可喜已經將大炮運過河去。從咱們老營到大勝關到處都是我大清朝的兵,還能出什麼意外,難不成大勝關里的鄭森還插著翅膀飛過來?」

  「就是,英親王你也擔心過度了。」

  見阿濟格厲聲呵斥兩個手下,周半仙兒也有些害怕了,建奴兇殘,殺自己就跟殺一隻雞似的,如今之計是再說些好話,消泯他胸口中凶性:「大老爺最近可是疲勞過度,這就對了。這夢又有一種解法,血乃人體的精氣神所依,這人的血一流盡,命就沒有了。夢見血,正說明做夢者身子虧虛,內火上升。這個時候就應該平心靜氣,好好將養,若是妄動無名,對身子卻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兩個親衛聽周半仙兒這麼一說,同時叫道:「果然是半仙兒,連這都算得出來。咱們王爺這幾日熱得吃不好睡不好,又為戰事操勞,精神是有些不濟。」

  阿濟格也是一呆,心中卻是有些信了:「好象是這麼著。」

  周半仙兒心中得意,暗道:你這韃子面容無光,雙目里都是血絲,顯然是沒有睡過囫圇覺,我堂堂一個相師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早就餓死了。

  阿濟格:「你不是說我做的夢主吉嗎,怎麼現在又說這話?」

  周半仙兒:「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福與禍並不是絕對的,它們相互依存,可以互相轉化。壞事也可以引出好的結果。所以,你的夢還是上上大吉……啊!」

  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震得帳中四人都差點跌倒在地。

  「怎麼回事?」阿濟格大驚,一個箭步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