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男人衝過來,將趙曉雲身上的女人踹下去,一雙大手有力地將趙曉雲拉起來。
趙曉雲驚魂未定,看清救她的人是苗小樂。
「小樂?」趙曉雲驚呼,「你怎麼來了?」
苗小樂將趙曉雲攬在懷裡,脊背留給推搡他的人群。
「我陪客戶參觀,聽見趙旻這邊出事,我擔心她受傷,就過來了,恰好遇見你遇險,情急之下我老不及多想,出腳將那個胖女人從你身上踹下去,唉,有點對不起那個女的。」
趙曉雲的眼裡,突然蒙上了一層盈盈淚光。
「小樂,謝謝你救了我。」趙曉雲感激地說,「不然我就被他們踩死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
趙曉雲暗想,難道自己這輩子與苗家揪扯不斷了?不然,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為什麼偏偏是苗小樂救了自己的命?
想到這,堅強無比的趙曉雲突然哽咽起來,一個父親,一個兒子,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也流著相同的血液,可心地和品性卻如此地天差地別。父親心狠手辣,為非作歹,走私販私,而他的兒子竟然心地良善,樂於助人。
於是,趙曉雲望著苗小樂的眼眸里充滿了柔情,唉,自己要是有這樣一個兒子,那該多好啊。於是,她又禁不住地多望了苗小樂幾眼,眼眸中充滿了艷羨和母性的光輝。
可此時苗小樂卻沒有時間看她。他正緊張地四下撒目,他在尋找趙旻的身影,他非常關心趙旻的安危。
苗小樂護著趙曉雲,一點點擠到趙旻店鋪的捲簾門前。
喬嫂和幾個店員臉色煞白,六神無主。
趙曉雲說:「這些人發現趙旻是趙旭東的姐姐後,會把怒火遷到趙旻的店鋪,你們要做好準備。」
喬嫂見到趙曉雲的身上有許多腳印,驚呼起來,「曉雲姐,你受傷了?」
趙曉雲捂住肚子,一手扶牆。
她氣息微弱地說:「小喬,趕緊……趕緊讓員工把店門關上,放,放下捲簾門。」
喬嫂驚愕,「可是,曉雲姐,店裡還有許多客戶,今天的顧客特別多……」
苗小樂聽懂了趙曉雲的擔憂,大聲說:「別磨嘰了,趕緊關店,再晚恐怕來不及了。」
喬嫂恍然,慌慌張張跑進店鋪。
趙旭東店鋪前的人群,似乎失去目標的野馬群,嘈雜地叫喊著,怒罵著……
趙旻的店鋪開始勸退顧客。
已經有3個店鋪上鎖,並嘩啦啦放下了捲簾門。
捲簾門的響聲,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旁邊的店,也是那小子家的,砸了它!」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人群靜止了一秒鐘,接著朝趙旻店鋪奔涌過來。
苗小樂站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
他的眼光一下捕捉到鼓動人們砸店,挑動事端的那個人。
他像游泳一般,奮力撥開人群,朝那個喊話的人衝去。
而這時,趙曉雲和喬嫂來到最後一個店鋪。
喬嫂剛要鎖門,就見人群朝這邊沖了過來。
趙曉雲搶過喬嫂手裡的鑰匙,將她推進屋裡,來不及鎖門,按了捲簾門鑰匙……
趙旻趕到邊合區的時候,這裡早已恢復了秩序。
地上丟棄的垃圾,踩丟的鞋子,也被清理乾淨。
幾個關閉的捲簾門,也升了起來,店鋪重新開始營業。
可是展廳被擠塌了一角。
兩個變形的展架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趙旻丟失了十幾件玉雕展品。
趙曉雲右手捂著肚子,頭髮散亂地坐在一隻黃色塑料凳子上。
她在坐鎮收拾殘局。
喬嫂將掉落的展品收集起來,兩個售賣員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趙旻朝趙曉雲跑過去。
「小旻,你可來了。」趙曉雲想站起來,卻一陣眩暈,差點跌倒。
趙旻扶住趙曉雲,「你別動,我來。」
趙曉雲說:「小旻,有人在暗中使壞,這件事不是偶然。」
趙旻點頭,「你歇息,一切有我。」
趙旻擔心那仁貴父子的展品,她急急地朝展位走去。
因為珍貴,那仁貴爺倆的展位,位於展廳最裡面。
李棟樑像個鐵塔,站在展位前。他的衣服破了兩個口子,手上和胳膊上,留著一道道血痕。
「趙經理,我把那大師的展品保護住了。」李棟樑抹了把臉上汗水。
趙旻看了眼他受傷的手和胳膊,「讓你受傷了,李哥,謝謝你!」
李棟樑說:「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只要大師的展品沒丟,我就是流血也值得。」
趙旻眼眶一濕,在他肩上拍了拍。
「李哥的情意,老妹記在心裡。」
那仁貴父子的展品,是趙旻親自幫著布展的。她發現,靠邊一個展櫃的玻璃碎了,游離於這些展櫃之外。
趙旻的心一沉。
她連忙走過去仔細查看。
幾分鐘後,經過仔細盤點,小那大師的一件玉蟾不見了。
晚上7點。
費威和余梓賢、穆青、葛樹林,在「芬河雲錦」宴請江浙客商。
徐波和曹婧、柳梅、趙佳璐,在隔壁雅間宴請另一撥客人。
席間,兩桌人客串敬酒。
曹婧等徐波從費威那桌回來後,端起一杯紅酒來到費威房間。
曹婧敬了三杯酒,然後來到費威身邊。
她遞給費威一個眼神,然後她走出房間。
走廊的電梯門旁邊,有幾張沙發椅,供客人小憩。費威走過來,在曹婧身邊坐下。
曹婧壓低聲音,「今天趙旻那出事,你怎麼看?」
費威說:「事後我聽柳梅和穆青說,趙旻的弟弟跟一個顧客爭執,最後那個混小子痞氣發作,將人打傷。」
曹婧喝了酒,秀玉般的臉艷若桃花,一雙美眸顧盼流盈。
「事情不那麼簡單,往好處想,我覺得是有人暗中挑唆、鼓動,故意搞破壞。」
費威歪頭看她,「那麼往壞處想,你懷疑有人策劃了這件事?」
曹婧莞爾一笑,「你還是報警吧,讓警察給我們答案。」
曹婧的笑讓費威的心一顫。
她禁不住伸手撫摸了曹婧的臉龐,「你這美女真稀罕人。」
苗小樂走出派出所大院。
他的眼睛青腫,黑西服的一隻袖子被撕裂,在肩膀處耷拉著。
苗成和於菲菲迎上前去。
「怎麼樣,小樂,受傷了沒有?」於菲菲關切地問。
「不用管他!」
身後的聲音來自苗成。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他媽以為你是奧特曼,撇下客戶去逞能,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孰輕孰重?」
苗小樂沒作聲,直接略過苗成,走向汽車。
「純粹他媽有病,一個混血二毛子,搞個破店把你忙壞了。」苗成指著兒子說,「苗小樂,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放著自己家買賣不管,舔著臭臉去給人家拼命,你想上演英雄救美啊!」苗成被兒子忽略,氣更不打一處來。
於菲菲聰明,大聲說:「歡迎見義勇為,智擒歹徒的苗小樂回家。」
苗成嘟囔了一句,「狗屁!」
趙旻和李棟樑,帶著兩個大皮箱走進那家四合院。
他們的身後,一個壯漢拎著一個更大的皮箱,看起來很沉……
小那大師拍案而起。
他瞪著的大眼睛似乎要吃人,「趙旻,你當初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一句對不起,就輕飄飄把我的玉蟾弄丟了?騙子!你就是個騙子!」
趙旻低著頭,眼眶含著淚水。
「那大師,我真的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我沒把你的玉蟾保護好,你使勁罵我,實在不行打我幾拳……」
「打你幾拳,我的玉蟾就能回來嗎?」那大師不停在屋裡踱步,「那是深圳一個大老闆訂製的玉蟾,你,你丫的竟然給我弄丟了,我怎麼跟人家交代?丫的,氣死我了!」
小那大師暴跳如雷,捶胸頓足。
「丫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爸還囑咐我,讓我去你的寶玉石分校講幾課,提高提高水準,給你們增加點知名度……丫的,見你的鬼去吧!」
趙旻面色悲戚,「實在對不起,那大師,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用一塊30斤的俄羅斯碧玉,『七號礦坑』的,補償你的損失……」
「滾!」小那大師指著趙旻怒吼。
「老子他媽不稀罕你的碧玉,你丫的,一塊破玉怎能抵得上我的和田玉棗紅皮,怎能抵得上我的雕工費,怎能抵得上我在玉雕界的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