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說:「穆總監,這裡是俄羅斯,他們很講究就餐禮儀,特別反感大聲喧譁。」
「你有病!」穆青呼啦站起來。
「我自己掏酒錢,不需浪費『富康』的錢。」
趙旻站起來,「你不是要喝酒嗎,好啊,我陪你喝,誰要是先叫熊,誰是王八蛋!」
深夜9點多鐘,趙旻他們從餐廳出來。
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三五米之外,看不清人影。
從走路的姿勢看,他們都沒少喝酒。
穆青走路搖晃,侯鈺和卡洛莎一邊一個架著他的胳膊。
穆青試圖掙脫兩人,「別綁架我,我沒喝多。」他不僅舌頭有些大,力氣也很大,結果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趙旻不屑地嘁了一聲,「小樣,就這點酒量,穆青你以後別再喊著要喝酒。」
穆青被余梓賢拽起來,但他還在叫嚷,「趙旻,我不服,你肯定喝酒作弊。」
趙旻沒搭理他,掏出手機給趙曉雲撥打過去。
「姑,我實在走投無路了,你來救我們吧,我在烏蘇市等你。」
趙曉雲正在淋浴間汗蒸,她的身體被蒸得通紅,布滿水晶般的汗珠,「小旻,你喝酒了。」
趙旻說:「喝的是悶酒。」
趙曉雲問:「沒見到謝爾蓋?」
「他娘的,躲了,」趙旻爆了句粗口,「他躲到黑海度假去了。」
「我跟他打過交道,這傢伙很狡猾。」趙曉雲冷笑一聲,「你們肯定被人算計了,要不然謝爾蓋不能這個時候躲到幾千公里之外。」
趙旻故意走在後邊,低聲說:「你猜的沒錯,這一切都是苗成背後搗鬼。」
趙曉雲沉默了幾秒鐘。
然後她披上浴巾從汗蒸房出來,端起紅酒喝了一杯,「謝爾蓋跟苗成很鐵,他原來是烏蘇市的一個混混,是苗成讓他成為烏蘇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苗成的話,他不敢不聽。」
「姑姑,你來吧,你在這一帶深耕多年,人脈廣,一定能幫上我們。」趙旻哀求。
趙曉雲嘆息一聲,「你知道的,我這輩子都不會踏進烏蘇市半步。」
3日後的中午,別林斯基來到旅館,催促眾人去吃午飯。
趙旻和別林斯基敲開余梓賢的房門,「過飯點了,再不吃就到了晚飯時間。」
余梓賢懶懶地站起來,「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趕上養豬了。」
卡洛莎敲穆青的房門,「穆總監,下樓吃午飯。」
穆青躺在被窩裡,「不餓,你們去吃吧。」
卡洛莎朝這邊伸了伸舌頭。
余梓賢走過去敲門,「穆青,趙旻要和你喝酒。」
「你讓她有多遠滾多遠!」房間裡傳出穆青的吼聲。
余梓賢尷尬地看了看趙旻,「他要憋瘋了,不管他,咱們去吃。」余梓賢補充了一句,「其實我也沒胃口。」
「我也沒胃口,肚子漲漲的啥也不想吃。」侯鈺苦著臉說。
趙旻跟卡洛莎說:「你和別林斯基下樓,買點麵包火腿腸,送到各自房間。」
吃完午飯,趙旻讓卡洛莎將別林斯基喊到她房間。
「別林斯基,如果我沒記錯,你退休前是林業工人吧?」趙旻給他倒了一杯紅茶。
別林斯基有些興奮,「是啊,是啊,我當了40年伐木工人。」
趙旻說:「你一直在烏蘇市附近的林場伐木嗎?」
「豈止啊,」別林斯基得意地說,「不瞞你說,我先後在5個林場採伐過木材,最遠的地方,離這裡1000多公里,快到北極圈了。」
趙旻眼前一亮,「那麼說,你能帶我們去很多林場參觀嘍?」
第二天清晨5點,天空的鵝毛大雪依然沒停,趙旻和余梓賢他們分乘兩輛越野車,進入了遠東地區的原始森林……
時間倒退8個小時,昨晚臨睡前,趙旻給趙曉雲打電話,「既然你來不了烏蘇市,那你給我找兩輛越野車,我要進山。」
趙曉雲驚訝,「你要越野車幹嘛?進山打獵嗎?」
趙旻說:「偵察。」
趙曉雲嗔到,「瞧你小樣,跑到俄羅斯搞什麼偵察?你想當間諜?」
趙旻說:「我去林區轉轉,看看究竟是不是如謝爾蓋所說,往年的原木都沒有了庫存。」
趙曉雲突然警惕起來,「小旻,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趙旻狡黠地一笑,「我確實得到了準確情報,我們可能被欺騙了。」
趙曉雲說:「整的跟間諜似的,你跟我說,究竟怎麼回事?」
趙旻說:「暫時保密,你只需給我弄兩輛越野車即可。」
趙曉雲說:「你們對那裡的情況不熟悉,孤身深入廣袤的原始森林,會很危險的。」
「所以,我才向親愛的姑姑求援。」趙旻撒嬌。
24歲的趙旻,帶領著高學歷、高級別的兩個職場精英余梓賢和穆青,來到陌生的異國他鄉,她這個只有大專學歷的職場小白,早已沒退路。
因為只要退一步,投資幾億建起來的「富康」就要倒閉,就要承受巨額的違約賠償。這個重擔重逾千斤,何止是千斤,萬斤,萬萬斤也不止。
沒有退路,她沒有退路了!
她只有勇往直前,哪怕前邊是地雷陣,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闖過去。
何況趙旻知道,她不僅要挽救「富康」於危難,她更要打破、擊碎那個陰謀,帶給邊合區一片光明。
可是,她的肩膀太過稚嫩。
她來到了異國他鄉。
她兩眼摸黑……
烏蘇市還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如墨的天空中,稀疏的星星如寶石般閃爍著深邃的藍色光芒。
趙旻和卡洛莎、侯鈺乘坐一輛車。司機鮑里斯是一個壯碩的男人,一臉絡腮鬍子掩蓋了他真實年齡。他是趙曉雲在俄羅斯的合作夥伴,專門收購松籽,然後出口到中國,賣給趙曉雲。
鮑里斯從後備箱拿出一把半自動步槍,放在他的腳下。
侯鈺嚇得臉都白了。
她一把抓住趙旻的手,「他怎麼帶槍呢,這是要幹啥,他不會把我們殺死在原始森林,餵老虎吧?」
趙旻也有些緊張,他和侯鈺的手心裡都是汗水,但她沒說話。
她強自是自己看起來很鎮定,但其實心臟砰砰狂跳,像揣了個小兔子。
「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侯鈺顫顫地說,聲音帶著哭腔,「趙旻姐,我不想死在異國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