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當小殷獻寶似的把「傳國璽」舉到齊玄素的面前時，齊玄素就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絕對是大勝，毫無疑問的大勝。
小殷竟然把「傳國璽」奪了過來，這是繼小殷擊敗秦權驍之後的第二個意外，也可以說是驚喜。
九龍交紐，缺了一角以黃金補之，下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
還有那澎湃的龍氣，絕對是「傳國璽」無疑了。
說起來，祖龍留下了太多的仙物，已知的就有五件，除了「傳國璽」之外，還有「趕山鞭」、「定日針」、「太阿劍」、「照骨鏡」，這還不算傳說中的十二銅人，據說是與九州九鼎媲美的器物，難怪傳說祖龍欲成前人未竟之業，妄圖開闢第三代天庭，只是失敗了而已，所以祖龍盛年暴斃，他的龐大帝國也二代而亡。
天庭之威，不容挑釁。
這就是個見仁見智的話題了，天帝能擊敗東君的第一代天庭建立第二代天庭，那麼祖龍為什麼不能建立第三代天庭？關鍵還是事在人為。
齊玄素略微平復心情，沒談「傳國璽」，而是問道：「小殷，你沒什麼事吧？」
小殷一拍胸脯：「沒事，朝廷的人也不過如此。」
這話卻是臉皮厚，她帶著兩件仙物，只要是同等境界，換誰來也沒轍。
不過齊玄素也不戳破她，只是說道：「那就好。」
小殷還捧著「傳國璽」，又問道：「老齊，老齊，我能留下這個嗎？」
齊玄素搖頭道：「恐怕不能。如果這是佛門或者聖廷的仙物，那麼肯定能夠留下，如果僅僅是一個秦權驍，那也不算什麼。可這東西的主人是大玄皇帝，不管怎麼說，大玄皇帝畢竟是道門的第二道士，也是唯二的超品道士，『傳國璽』是他的東西，我們兩個二品道士去跟超品道士掰手腕，屬實有點不自量力了。」
這倒是實話，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手中實打實的權勢，亦或是境界修為，齊玄素都與皇帝陛下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就如半大孩子與成年男子的區別。
小殷眼珠子一轉：「二品道士不行，那就讓一品道士上，我們把這東西給地師，讓地師跟皇帝老兒打擂台。」
齊玄素不由一笑：「你也會用心思了，這個思路的確不錯，我們可以借力打力，最起碼不能這麼痛快就把東西交出去，否則這雲神洞天成了想來就來的地方，這可不行。」
小殷還是有些惋惜：「這麼好的東西，真是白瞎了。」
齊玄素笑道：「誰不知道是好東西，關鍵是好東西得有性命享用才行，現在還不是跟皇帝翻臉的時候，我們需要積蓄力量，不能急。」
小殷這次倒也知曉輕重，沒有妄圖私吞「傳國璽」，乖乖把「傳國璽」交給了齊玄素。
齊玄素接過「傳國璽」，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七娘什麼時候把『照骨鏡』給你的？」
小殷趕忙拿過「照骨鏡」，藏在身後，一副生怕被齊玄素搶走的樣子：「這是七娘給我的，不是給你的。」
齊玄素啞然失笑：「我沒說是給我的，我只是問你，七娘什麼時候給你的？」
小殷道：「就是在玉京的時候，七娘知道我要去西域道府做秘書，七娘說她以前跟西庭都護府的大都護做過生意，知道西域不太平，最近幾年肯定會有大事發生，於是把這面寶鏡給了我，讓我拿著防身。七娘還說，你不缺仙物，就算把鏡子給你，你也用不過來，不是她偏心！」
齊玄素說道：「我當然不是怪七娘偏心，我記得仙物必須要用專門的須彌物，我給你的那個須彌物恐怕不成吧，我先前竟是忘了這個，沒有注意你把『歸藏燈』放在什麼地方。」
小殷道：「七娘一併給的，而且七娘囑咐了，不要跟你說，怕你知道了吃醋。」
齊玄素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當然要吃醋，怪不得人家都說隔代親，跟我就是明算帳，跟你就這麼大方。不過我們也是這樣，就拿張家來說，『拘』字輩的都還沒用上天師的仙物，我們這些孫輩的已經用得很順手了。」
小殷道：「照這麼說，七娘給了，慈航真人是不是也會給？還有五娘呢。」
齊玄素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可真是個鬼精靈，占便宜沒夠，慈航真人又不是只有老張一個徒弟，她的徒弟可多，孫輩更多，你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就你那功課，也談不上賢，憑什麼給你？」
小殷想了想：「那我占個『嫡』字，都說老張是慈航真人的衣缽傳人，那就是嫡出。」
齊玄素道：「小小年紀，滿腦子糟粕，我早就說了，沒事的時候多看點道門經典，少看那些話本，搞什麼嫡庶之分，這是道門，你當是皇帝的三宮六院呢。就算現在的皇帝，也都是一視同仁，畢竟都是收養的，沒有親生的。」
小殷笑道：「又唱高調了，張家的大宗和小宗是怎麼回事？你和老張解決了嗎，還不是妥協了，也沒見你們怎麼樣嘛，你怎麼不跟張家大宗唱高調呢，說沒有嫡庶之分，看張家大宗打不打你就完了。」
齊玄素被小殷堵得無話可說，只好說道：「最起碼還是實現了部分平等，張家大宗同意老張接任天師的。」
現在齊玄素嚴重懷疑是七娘教給小殷這些話的，不然小丫頭片子怎麼突然這麼伶俐，一針見血的。
齊玄素怕小殷再說什麼怪話，搶先說道：「好了，趕緊收拾一下，還有好多事情呢。」
另一邊，道門的援軍也終於到了。
這次的援軍不是某位參知真人或者平章大真人，畢竟總不能出了什麼事情都是上層出手，其他人就在一邊搖旗吶喊，這像什麼話。
不要忘了，此地位於湘州道府境內，蘇元載就是湘州道府的掌府真人，偌大個道府總不會只有蘇元載一個人，掌府真人也不是空架子。就算湘州道府是小道府，比不了設有掌府大真人的大道府，舉道府之力，也不容小覷。
蘇元載親自出馬不假，同時也調動道府的飛舟靈官，準備大舉進入雲神洞天。
也許奈何不得仙人，可在有慈航真人坐鎮的情況下，這支艦隊就能發揮不小的作用，仙人之間的差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支普通道府級別的艦隊，足以抹平了。當初道門在鳳麟洲剿滅八岐大蛇，也是動用了飛舟，關鍵還是「龍睛」系列，就算仙人可以擋下，可在關鍵時刻來一下，也能改變局勢。
比如原本壓著打，給你一發「龍睛甲二」，你要停下來抵擋，機會就錯過了，對手趁機喘息一氣，局勢就能扳平。
或者關鍵時刻，來不及抵擋，被偷襲得手，就算性命無礙，除了人仙等特殊傳承之外，也很難做到毫髮無傷。
不過集結隊伍需要時間，這支艦隊本就比慈航真人和齊玄素慢了一步，進入雲神洞天后，艦隊又被隨機傳送打散，重新集結也需要時間，所以來遲一步。
至於大真人府那邊，肯定是沒有匯報的。
道門各級組織機構，都講究「壓下來」和「捂蓋子」，能自己解決的事情絕不去麻煩上級，只要捅上去了，那就是莫大的罪過，影響進步的。
邏輯很簡單，讓你解決問題，你解決不了問題，還要讓上面給你擦屁股，那豈不是顯得你是個廢物？以後還怎麼往上爬？不降職就不錯了。
不要扯什麼蕭菩薩是仙人如何，危險和機遇並存。有難度才能凸顯功勞，難度越高，功勞越大，什麼人都能解決的問題，那不叫問題，更沒有功勞可言。什麼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什麼人都能摻和進來的事情，那不叫機會。
一個蕭菩薩就要天師親自出馬，那道門也不要干別的了，集體上下陪著蕭菩薩玩吧，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是不好驚動天師的。
道門不是沒有應對，不是派了慈航真人出馬嗎？
請天師出手也會嚴重損害慈航真人的形象，讓人說慈航真人能力不濟。畢竟這件事是慈航真人主抓，齊玄素代表西域道府，蘇元載代表湘州道府，共同配合慈航真人的工作，沒什麼問題。天師可在慈航真人之上，總不能倒反天罡，這又不是鳳麟洲戰事，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蕭菩薩而已。
而且張無恨出現之後，就更不好驚動天師了，把天師叫來，那不是讓天師難做嗎？甚至是逼著天師大義滅親，不幫上司分憂解難也就算了，還讓上司兩難，有這麼做下屬的嗎？說嚴重一點，那就是跟天師結仇了，得罪人也不是這麼個得罪法。
當然了，如果大玄皇帝或者佛門空王親自出手了，那又是另外一個說法，可現在人家畢竟沒有出手。
艦隊終於抵達，一艘「應龍」居中，周圍是五艘負責護衛的「紫蛟」。
這也是湘州道府唯一的「應龍」，到底比不了江南道府，能有兩艘「應龍」。不過這就不錯了，多虧了正一道實行小道府制度，每個道府還能分到一艘「應龍」，換成太平道，實行大道府制度，以齊州道府為中心虹吸周邊道府，普通道府就連一艘「應龍」都不會有。
「應龍」的主炮直接瞄準了蕭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