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感覺陌生
「啪！」的一聲。
崔嬤嬤的巴掌就打了下去。
秀雲被打懵了，過了一會兒才啊的叫了一聲，臉火辣辣的疼。
「住手！賤人你敢！？」潭氏目眥盡裂，喊叫的破了音。她要往裡沖……
但門口的婆子們胳膊挽著，擋著門。
「敢攔我？！」潭氏抬手便打，「我發誓要把你們一個個的抽筋扒皮，統統餵了狗！」
那些婆子只躲閃，不還手，但就擋著不讓她進！
裡頭又傳來一聲清響，這次，秀雲姨娘同時叫了出來，她滿臉通紅，恨不得就時死去。
潭氏高叫：「崔鳳英！住手！來人哪……給我沖開！」她指使跟來的婆子和護衛。
祁夫人在院子裡說：「你沒吃飯麼？就這點力氣？」
崔嬤嬤笑道：「夫人，老奴不是怕把咱們老爺最喜歡的臉給毀了麼！畢竟，她除了臉，就沒什麼了！」
「你這老貨，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祁夫人啐道。此刻，她感覺渾身通暢，若不是有失身份，都想自己動手了。
她與祁有宜走到今天，別人都以為是因秀雲姨娘，但她自己明白，還真不是。祁有宜不喜歡她。而她更是打心底里瞧不上這男人。
只不過，等她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有了祁嘯，給拴死了。
她從未為難過秀雲姨娘，混蛋的是男人，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
但是，今兒這場打……也不錯！阿彌陀佛，我不是好人！再看潭氏，跟只護崽的母雞似的亂躥，這招是她慣用的啊，還真好使！
潭氏狂叫：「給我沖開，誰敢擋就殺了誰！」
祁五和臘八往門口一站，也不說話。
正在此刻，一個人從花園方向飛奔而來，「秀雲，秀雲！」大喊著。
潭氏一聽，是祁有宜到了，帶著哭腔喊：「有宜快來！秀雲快讓崔鳳英打死了！」
祁有宜雙目圓睜，到了跟前一看，祁五在門口擋著：「滾開！」
祁五淡淡的說：「母親在處理家事，請父親在此稍侯。」
祁有宜是爹，怎麼可能跟不討喜的兒子講道理？上手就便打。
祁五再怎麼，也不能跟親爹動手。一閃，臘八就迎上來。
門口的婆子大叫：「老爺，您不能打五爺啊，那是您兒子啊！」
「給我用力打！」本來打了幾巴掌，祁夫人就揮手讓停了，是那麼意思就行了。
現在一聽，祁有宜要打兒子？立刻急了，又吩咐起來。
「啪！啪！」兩聲，崔嬤嬤又動手了。
秀雲感覺這次是真用力了！又聽到祁有宜的聲音，心裡委屈又感羞，大聲哭起來。
外頭，祁有宜一看，一個丫頭敢跟我動手，反了你了！也用了力……
潭氏順勢指揮護衛沖門，祁五也有護衛呀，兩下里撕吧起來，但都不敢動傢伙。
祁有宜再也沒想到，眼前的丫頭，竟然是這樣的身手，一招一式，鬼魅一樣，也沒下狠手，只在自己身邊晃。
他弓刀可以，但貼身肉搏，暗殺之類的可就差遠了。又跟個小女子，有力氣沒處用，還被她纏的動不了地方。
院裡秀雲的哭聲，讓他更加心慌意亂……怎麼辦？畢竟久經殺場，經驗老道，只能沖祁五喊：「祁暘，我是你父親！你敢與我動手？忤逆不孝，不把你逐出祁家，誓不為人！」
祁五的話少而毒：「等您做了祁家家主，再說。」
此刻，祁有宜才真正意識到了，那個位子的重要性。
潭氏說：「有宜，這樣的兒子，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動手！侯爺回來，我與你做主！」
祁有宜大叫：「拿刀過來！」他向潭氏的護衛要刀。
祁夫人聽到了：「那我就先殺了這個妾！」
「夫人！」是婆子的驚叫。
「有宜！救命啊！」這是秀雲的驚叫。
「秀雲！」祁有宜嚇傻了，他怕那個瘋女人真動手。
祁夫人高叫：「你們都別攔著我！呸！你這個賤人，有宜也是你喊的？你在潭氏的掩護之下，不要臉的與他私會後，這一生便只能喊他老爺了！」
當著這麼多人說這個？潭氏簡直要氣死了。
「我沒有！」秀雲想爭辯。
「啪！」的又一聲。
「秀雲！崔鳳英，我要殺了你！」
「祁有宜！你休不了我，也殺不了我！你要氣不過……」祁夫人還在氣他。
祁有宜已經拿到刀，他雙手持刀，看著祁五，「小畜生，那我就當沒生過你吧！」
潭氏咧開嘴，狼一樣的盯著。
也正此刻，溫語到了。
她來的晚些，潭氏跑出去後，她留下指揮祁玉搶劉姨娘，潭氏院子裡的人想攔，溫語一耍橫，主子不在，那些人也不敢把這樣豪橫的五奶奶如何。
祁玉把劉姨娘抱了出來，溫語交待：讓張末青送劉姨娘出府，送去她院子。府里不能再呆了。就算潭氏放過她，祁有宜也不會。
又提醒祁玉，去把劉姨娘院子裡人料理清楚。
耽誤了一會兒，才過來。
潭氏看祁有宜要殺祁五，興奮的尖叫：「有宜還不動手？想讓秀雲死嗎？」
溫語說：「老太太，您在慫恿父親殺死親生兒子？爵位不是基本上到手了麼？您還不打算放過父親？還要害他？他一輩子敬您，難道您真忍心，對他像許氏一樣，食骨吸髓，利用到死？」
潭氏暗惱，這個賤人：「父讓子死，子不得不死！更何況，這麼個不孝的東西，殺了他，我負責。」
「那您老人家，怎麼不親自動手呢？臘八，給老太太把刀，讓她親自殺五爺！」
臘八真的就遞了把匕首過去。
潭氏冷冷的看著溫語，不接。
「溫語！」祁有宜眼睛都紅了。執著刀直哆嗦，「以前家裡好好的，都是因為你！這個家才亂成這樣的！」
幾步他就奔溫語去了。
臘八輕飄飄的滑到溫語身邊，看著祁有宜，臘八身上突然冒出一種死氣……她可不管這是誰，打算真下手了！
祁五雖然知道有臘八在，妻子不會有事，但他也受不了，搶刀，出手，快如閃電。
潭氏的一個護衛應聲倒地。
另外三個嚇一跳，這是在家裡啊！隨便撕扯一下正常，怎麼就下了狠手？
潭氏高聲叫罵，極其難聽：「廢物！你們是吃屎的麼？動手啊！」
但她不明說動手幹嘛。
一個護衛去看受傷的夥伴，另兩個咧著嘴：「夫人……」他們為難啊，這裡，除了下人，我們敢殺誰？
讓他們動手幹嘛？殺侯爺的嫡出孫子？崔家外孫？
瘋了？
那不光自己死，家裡也要完哪……沒見大理寺那位又跟來了麼？
溫語看著祁有宜，輕聲說：「父親，您先別激動。母親之所以把秀雲姨娘綁過去，是因為老太太害了大嫂，嫁禍給劉姨娘。大嫂快死了，您的長孫要沒了……」
「你說什麼？簡直是胡說八道！」
「您這樣激動有什麼用？我們還要去救大嫂，您讓老太太偃旗息鼓吧，我們也放了秀雲姨娘。」
「我覺得，殺了你更容易！」祁有宜殺伐之氣出來，準備動手了。
「父親，溫語還有句話，希望您認真聽。」溫語不怕，也不急，還是那麼溫柔。「如果有一天，您發現害死您母親的，就是那位疼您愛您的繼母，如何自處？」
祁有宜放下了刀：「你是個怪物，就該被燒死。連我的亡母，你也敢利用？」
「您就不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萬一哪天有證據證明，您一輩子認賊做母，為虎作倀，又怎麼辦呢？！」
院子裡，又傳來秀雲的哭聲。
「您若聽從潭氏的：殺了我，殺了夫君，殺了母親……然後呢，您要自裁嗎？」
祁有宜腦子亂成一鍋粥了。
潭氏多少年養尊處優，這麼一會兒，又累又被打擊，腿發軟，直想往地上坐。腦子轉不過來了。
祁有宜沉默了一會，是啊，怎麼辦？他過去跟潭氏說：「母親，要不，今天的事情先這樣吧。您先回去，我會把秀雲帶回去的。」
潭氏暗罵廢物，但他不肯動手了……見溫語過來，就問她：「你想怎麼樣？」
溫語還是剛才的樣子：「大嫂生死一線，我顧不上多做計較。已經派人去請祖父了！老太太，咱們彼此的斤兩，都試探過兩回了。您很厲害，但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下得去死手，我同樣也可以。
您手裡不是還有張最大的底牌嗎？難道不想等親兒子回來，替您扳回一局？」
潭氏也溫柔的笑了：「溫語，你確實厲害，我領教了。這一局……」她看向許氏院子的方向：「勉強算個平手吧。我認了……」
祁有宜看看溫語，看看老太太，他怎麼有點聽不大懂？
「好！那就聽老太太的。」溫語規矩的行了一禮，轉身進院兒。
沒多大功夫，秀雲被一個丫頭扶出來。臉頰紅腫，腳步踉蹌。
她出來後，上手拉著祁有宜，跟潭氏說：「姨母，老爺，小貓呢？！」
院門口傳出聲音：「夫人說了，讓寶兒姑娘來換人！」
祁有宜看著秀雲，說不出話。
潭氏說：「有宜，你先帶她回去吧！小貓的事，我來解決。」
祁有宜也沒多說，扶著秀雲往回走。秀雲沒了平日的風雅，依著他，又羞又恨，一路都在嗚嗚的哭。
祁有宜的眼前，卻是剛才的情景：老太太的樣子，溫語說的話。
她們倆之間打的機鋒……
這個家，好陌生啊！
下章會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