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良言難勸
溫語和祁五都是一驚，擔心他們出來，母親在家出了什麼事。
兩人噌的站起來：「怎麼了？」
小吉驚魂未定：「大奶奶摔了，說是要生，但流了很多血啊……」
溫語發現自己心上竟然一輕，「摔了？她院子裡那麼多人，寶貝似的護著，怎麼會摔？」
嘴裡問著，首先想的卻是：有人害的！然後，腦子飛速的開轉，這件事，會在哪裡扯上母親和自己……
小吉說：「還沒弄清原因，老夫人和三夫人請了大夫和產婆，他們說……情況不妙！」
「那夫人呢？」溫語定了定神。
「夫人讓人去太醫院請了大夫，小吉出來時，夫人在大奶奶院兒里守著呢。」
「走，回家。」溫語往外走。
祁五跟張江青說：「江青跟我們一道回去吧，萬一有什麼意外……」
「好！」張江青的堂姐是祁家孫媳，出了這種事，他也得去瞧著點。
三人一路無話，到了家，青荷在門口等，溫語趕緊問：「怎麼樣了？」
青荷態度沉穩，腳步細碎的跟著：「大奶奶生不下來，流了很多血。大夫和產婆都在身邊。夫人請的太醫來了，隨著夫人在院兒里等著呢。許大奶奶也來了。老夫人……把劉姨娘綁了。」
「綁劉姨娘？！」溫語眼睛一眯，是從劉姨娘這兒下手？
青荷也有些凝重了：「大奶奶摔了後，劉姨娘院子裡的人向老太太報信兒，說劉姨娘在院子裡行巫蠱之術。老夫人說大奶奶的事，是劉姨娘在外頭勾結妖人，行巫造成的。」
溫語心裡暗驚：壞了！以劉姨娘的為人……恐怕自身確有問題！
「祁四奶奶呢？」張江青也著急了。
「是啊，四嫂呢？」溫語也問，張末青還懷著孕呢。
「四爺和四奶奶，在老太太院門口跪著呢！」
溫語看了一眼張江青，「別急！先去看看大嫂！」幾個人急匆匆走到許氏的院子。
婦人在生產，祁五和張江青不方便進院，溫語一進去，就看到祁夫人正走來走去。
院子裡站著不少人。
「母親！」
祁夫人臉色十分難看，看她來了，低聲說：「情況很不好。」又恨恨的衝著東廂房說：「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在較勁！我請的大夫，不讓進……」
溫語心裡暗嘆，「母親，盡人力，聽天命。她的路，完全取決於自己。寶兒呢？」
祁夫人十分懊惱：「許氏摔了後，先通知的潭氏，潭氏的人把她帶走了！」
溫語恨恨的罵：「真是無孔不入的老妖婆！母親，劉姨娘是怎麼回事？」
祁夫人嘆了一聲：「唉，恐怕有麻煩！年裡，她說要去上香，我答應了，還坐的是我的馬車呢！說是去的留芳庵。有人向老太太告密了，然後在她院裡，抄到了行巫的東西……以我對她的了解，就算是有人引誘，恐怕她也參與了，這回，難逃……」
「母親，就算她做了不該做的！但這事兒可是衝著咱們來的。多少也得保！」
突然，屋裡傳來許氏的尖叫，聽得出來的痛苦。
「她怎麼摔的弄清楚了嗎？」溫語聽到，心裡也發緊。
「我見不著人，潭氏的人手在，盯著她們呢，沒人跟我說話……」
怎麼辦？
溫語閃電般的想著：劉姨娘，自己之前就提醒過末青……但劉姨娘那點小心思，太容易被人利用了。而且，她也不會聽末青的。
但就算她有什么小心思，也斷不敢在許氏院子裡動手。弄個沒用巫術倒是可能，那許氏摔的……
祁夫人指著旁邊幾個：「這一男一女兩位大夫，是從太醫院請的。專門看婦人疾病的，重金把他們搶過來，結果許氏卻不讓進。」
溫語聽罷，氣也往上撞。看到許明卉的大嫂，在東廂房露了下臉兒又縮了回去。
溫語進到正房，找到筆墨，在上面寫了幾行字。許氏的丫頭們見她不請自進，雖然不敢攔，但都不高興。
寫完了，把紙交給許氏的丫頭，「夫人請的太醫，沒功夫在這兒等。如果你家主子不讓他們看。人家就要走了。不過，這個……得讓你們奶奶自己決定，別回頭大爺回來了，說婆婆不管她。」
她嚴厲的樣子，丫頭也沒敢多說，帶著信去到東廂房。
許氏的產房就設在這兒了，裡間是產房。外間，許家大嫂在。
原本祁家這一代的嫡長子，就在妹子的肚子裡揣著……沒幾天就要落地了，結果她卻摔了跟頭！
打哪兒說起呀，這個沒用的東西！
許大奶奶憤然想著，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東西，一看，立刻火冒三丈。
怒沖沖的出來：「溫語，你這個喪門精！自從你進了祁家，整個家就禍事不斷！你還敢來這兒？滾出去！」
許明卉就算是命在一線，也還是跟許大嫂把爵位的事說了……
見許大嫂激動的指著溫語罵，祁夫人先急了：「放肆！你知道是在哪兒嗎？你有什麼權利？」
許大嫂愣了一下，不服，「本來就是！您也不能這麼偏袒她呀！明卉可是懷著您的長孫呢！這天下……」
溫語平靜的說：「許太太，您還是先進去問一下大嫂，再回來罵我都不遲。別把大事兒耽誤了。到時，若大嫂真有個三長兩短，後悔可就晚了！」
「我呸！你才會有三長兩短！」
溫語都有些無奈了：「許太太，平日裡見你一幅精明的樣子，敢情是個糊塗蟲啊！現在什麼最重要？是許明卉和她肚子裡的兒子啊！您留著氣，什麼時候跟我出不成？何必拿她的命和兒子做計較？」
許大嫂又愣了一下：「誰知道你們什麼心思？」
「就算我們有心思，可大夫是太醫院的！大夫個個醫德高尚！我們想指使人家幹壞事，可人家也得聽啊！你那狗眼都是怎麼看人的？」
「你才是狗眼！」許大嫂跳起來。
溫語一臉鄙視：「怪不得計明卉這麼糊塗，你們姑嫂簡直一個模子！不管如何，您都要進去問問她，否則真有什麼後果，您不怕？不後悔？祁嘯回來，您又怎麼跟他解釋？」
又走近兩步低語：「祁嘯一生氣跟許家斷了，你們怎麼辦啊！？」
許大嫂氣哼哼看著溫語。終於，還是轉身進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出來：「我家妹子說了，老夫人給她請的就是有名的好大夫，產婆也是全京城最好的，用不著你們！」
溫語無奈：「字簽了麼？」
許大嫂甩過來：「我替她簽的！她還按了手印呢！」
溫語一邊吹乾，一邊跟祁夫人說：「母親，咱們盡到心意了。而且老太太也請了大夫，估計水平也不差的。那就這麼著吧！」
祁夫人定定的看著東廂房……她雖然不喜歡許明卉，但畢竟是條生命，還是兒子喜歡的人。
最後，只得輕輕搖頭，良言勸不住……而且，她隱隱感覺，許明卉完了！這顆棋子，潭氏用了個夠……完成使命了。
自己的找的大夫若真進去，能不能看得好？
恐怕，潭氏的後手就又到了！
「也罷……」她轉身，讓身邊嬤嬤帶著大夫出去了。到底，還留了最後的善心，沒打發走。而是讓大夫在前頭歇一會兒，再看看。
許大嫂見大夫真的走了，心裡又有些後悔。還是應該讓進去看一眼的，多個大夫多條路嘛！
妹子太執拗了，別真有個好歹啊！
兒子能生下來，就也還好。若一屍兩命……許家怎麼辦？
恨恨的看溫語：「要不是你，妹妹就讓大夫進去了，偏你跟著瞎摻合！真是個禍害，害得自己都婆母差點被休……」
溫語冷冷的說：「是啊！我還把鎮遠侯的爵位給禍害沒了呢！你妹子的侯夫人之夢，醒了吧？許家能攀附的，也沒多少了！」
許大嫂急切的問：「這件事是真的了？！」
「許明卉不都知道了麼？」溫語看她此刻還惦記著這個，也真是無語了。
「可是……怎麼會？是不是你！？你恨明卉，所以故意搗亂！」
溫語都氣笑了，「許太太，您今兒出門沒把腦子帶上吧？我不盼著嫡親的大哥承爵，反而希望婆母死對頭的兒孫承上？」
許大嫂眨著眼：「可是……」
溫語懶得跟她廢話，想了想，回來跟祁五說了兩句，轉頭又叫：「小吉！」
小吉扭著胖身子過來：「奶奶吩咐！」
「大嫂摔的蹊蹺，你們五爺把院子圍起來了，你跟這個院子裡丫頭婆子說，讓她們好好想想！」她撇了一下院子裡的人，小腰一叉：「不管大嫂有沒有事，這個院子裡的人算是完了！誰也別想跑！
現在，就為自己的家人想想吧。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全部發賣到礦山上去！」
許氏身邊的許嬤嬤一直在，旁邊有人教，她就出了頭：「五奶奶好威風！可惜，這兒可不是您能做主的地界兒！」
溫語笑道：「你也說了：我好威風！那還分什麼地界兒？臘八，給她個厲害瞧瞧，別讓她出聲兒！」
臘八上去一摟那婆子的脖子，她手腳徒勞的掙扎著，連聲音都出不來……
在場的丫頭婆子，總算見識了五奶奶的威風，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