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機鋒暗藏
夫妻倆回到家，小祥便說：「夫人說五爺和您回來來，就請去後頭。今天是方家來做客！」
「知道啦！先洗把臉吧……這兩天，倒比平日累。」溫語也不急。
幾個丫頭圍著她，洗臉化妝，重新換了件衣裳，最後又整理了頭髮。祁五很快洗完臉換好了衣裳，但他也不急，踏實的坐著，看著溫語折騰。
收拾完了，兩個人才攜手到了後頭。
後堂里早就笑聲一片。
今天來的，是祁侯的小夥伴方家俊一家，兩個人打小兒在一起，又共事多年，關係特別要好。
他的夫人方老太太，比潭氏年齡大，為人正直嚴肅。
想當初，祁侯喪妻，想續娶潭氏。方老太太那是非常不贊同的，也就是她沒立場反對。
但她也是真不給潭氏面子啊！
後來，潭氏數年如一日的跟方老太太交好。方老太太說難聽的話，給難看的臉色，潭氏也能毫無芥蒂。
而且，方老太太眼見著潭氏把祁有宜帶得挺出色，才認可了潭氏的人品。徹底的放下了成見，與她交好起來。
這一交好，就是實打實的。
在外頭，人家要說潭氏閒話，方老太太會主動的去維護她，與人爭吵！
有她的大力相幫和提攜，潭氏在京城站住腳，也順利了很多。
方老太太頭髮基本都白了，穿戴規矩，表情嚴肅。下手坐著她的兩個兒媳婦，幾個孫媳和孫女都在身後站著。
潭氏在跟她報怨，「小輩們有自己的活法，您年齡一把了，不能動不動的就是規矩！整個京城都知道您……」
方老太太卻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您說我嚴，我倒嫌您鬆散！打一開頭約束著，大家就都習慣了。要是冷不丁的一要求，人家還以為犯了錯，在受罰呢！」
潭氏笑著：「您哪！怎麼都有理！您是精神頭大，我要按您的標準，得累趴下！」
方老夫人一笑，臉上摺子不少，「操心少，就不老！怪不得，我雖只比您大六歲，但看起來，咱們兩輩人似的。」
「哪有？您這身材筆直的，可是我比不過的。我的腰啊，天天得讓她們揉捏，不小心閃一下，就疼得幾天下不來床。」
祁夫人在人群里坐著，心裡暗笑：這是小時候乾重活傷到的唄。我剛進家門的時候，她還提起這些呢。這些年，倒不聽她說了……
丫頭進來報：「老太太，五爺和五奶奶回來了！」
潭氏對方老太太笑道：「瞧，大忙人們回來了！」
溫語和祁五進來，跟老太太行禮，「祖母，方老夫人！夫人……」
方老太太一看祁五，心裡就翻騰上了。
原來，她有個極疼愛的小孫女兒，與祁五年齡相當。曾經想與祁家聯姻，把她嫁給祁五的。
祁五少時雖然在京城沒名氣，但是以方家和祁家的關係，她當然見過的。
玉人兒似的！
心裡特別喜歡，但同時又有些猶豫：未免也長得也太好了！
比自家孫女都強十倍！
男人長得太好……斷不是好事！所以，就沒主動促成此事。可心裡又放不下，不知道哪次就露了口風。
潭氏多賊啊，一下就明白，她肯定不願意。雖然方家家世比不過祁家，但這老婆子強勢又板正，把她孫女弄進門，有她在後頭撐著……哪容得我多話？
我要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不第一個跳出來？那這些年，不是白維繫了麼？
於是，裝傻。不動聲色的引走話題。
方老夫人哪玩得過她，這事兒愣沒半點進展！
其實，那個時候，方老太太若是直接找祁夫人，沒準這事兒還真就成了！
那姑娘雖然相貌普通，但性情還真是不錯的。有方家這個親家在後頭，祁五吃不了虧。
只可惜，兩位老太太私交甚好，消息沒傳到她這兒。
後來，祁夫人擔心潭氏算計，去了南方。
潭氏就又開始跟方老太太訴苦了，帶出來自己的種種無奈。方老太太感同身受，不免對祁夫人一肚子不滿。
等祁五再回京城大放異彩，方老太太心裡跟油煎的似的，後悔當初自己沒堅持，應該讓自家老頭子去跟祁侯說的。
如今，她的孫女也已經成了家，跟女婿過得很一般。
她又聽到祁五的老婆，就是這個溫氏，整天拋頭露面往外跑。生意做的挺大，賺的銀子好多！但祁家這樣的人家兒，哪用著她這樣？
想起潭氏嘴邊的苦笑與無奈……
再看到祁五和溫語兩人張揚的模樣，語氣不免有冷淡：「這是去拜年了？到了這般時候，主人家也沒留飯哪！」
溫語心知她肯定被潭氏挑唆了，也懶得與她計較，「回老太太的話，夫君帶著溫語去了舅母家。溫語小時候，沒少被舅母照顧！長大了，舅母也習慣性的依賴溫語。有點大事小情的，就都想與溫語商量。每叫必到已經成習慣了。這不！知道您老人家今天來，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回來伺候您吃飯！」
她這可伸可縮的態度，方老夫人也無話可說。
潭氏指著溫語笑：「瞧見沒？我這個五孫媳婦呀！也不知道是生的好讓我格外疼惜，還是她做人做事從無紕漏，不管什麼事，我都不忍心指責一二的！」
溫語笑得很甜：「那得說是祖母您對晚輩慈愛，從無挑剔呀！」
方老夫人點頭：「你家祖母幼年失孤，家境貧寒，受了不少罪。所以，她對子孫，格外體恤。但你們，也要把這些當好意，該有的規矩，該盡的孝心，應該比別人家，更加重一分才是！」
「方老夫人您教導的是！我娘家祖母，也常常說：她一見祖母，就知道老人家少時是受過大苦的。讓我們要聽她老人家的話，處處照顧她！」
潭氏有了今天，怎麼還會願意提及當年的苦？
這一聽：什麼？溫老賊婆看出來我受苦？你那是狗眼嗎？
方老太太卻點頭：「你家祖母雖然出農商，但見識不淺。把你父親培養的極為出色！你呢，生的不錯，說話也不錯。只是，外頭的雜事，還是要少些忙活。沒事在你祖母面前多受調教。其實會更好的！」
溫語和潭氏，都感覺這個老太太有些夾雜不清……
沒多一會兒，就開飯了。溫語挨著張末青坐，「明天郡主家，你能去嗎？」
張末青笑笑的：「當然可以！又不是去爬山！郡主那裡，好歌舞是不少不了的。肯定好玩！阿語，這個年你在忙些什麼，怎麼總不在？」
「今天又去了趟宋家，事情是多。珠珠還讓我去文家呢，都沒騰出時間。明天，我先去接她，再去郡主家。哎呀張家我還沒去拜年呢！也不知道張伯母挑理了沒？
張末青鬼笑：「那天回家，母親說大伯母收到您送的禮了！笑咪咪的罵你：總亂花銀子！所以啊，禮夠重，人不到也沒什麼的！」
「切！張大伯母才不像你說的這般呢！」溫語白她一眼，又笑著說：「都好幾天沒見江青和近青了。鋪子開門的時候倒總能見著。」
這時，丫頭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有一杯果酒和一杯果茶。「五奶奶，這是二十年份的桂花陳釀。」
溫語卻說：「今天不喝了！最近累，喝完酒怕要打瞌睡了。」
說著，她就要拿那杯茶。那丫頭順勢躲了一下，溫語還沒反應，丫頭就說：「那奴婢再去取兩杯茶來。」
溫語剛一怔，張末青卻扯著她說：「你知道你家祖母，想把溫蘇許給江青嗎？」
「啊？有這事兒？」溫語回了神。
「回家時，母親提了一句。」
「先不說別的，兩個人年齡如何相配？」溫語不樂意了。
張末青笑笑：「你家祖母可能是想聯姻吧。但是……」
溫語冷笑著說：「她是越發的自信了！」
心中暗想，真想聯姻，溫嬌與江青哥的年齡勉強相配。只可惜，她還指著溫嬌向上攀附呢。下頭的溫婉是庶女，打死她也不好意思張這個嘴。再下面的便是溫蘇了……按說溫菁跟溫蘇也差不了兩天，但老太太肯定不會便宜溫菁的。
越想越生氣，溫老太太把江青哥當什麼了？她盤子裡的肉？
「哼！這世上好的事，都該是她的！明天我得跟張伯母說，溫家就出了我一根好筍。要給江青哥找媳婦兒，去別家吧！」
張末青笑著：「不害臊！」
這時，那丫頭又端了幾杯果茶來，「兩位奶奶，這是茉莉花果茶……」
溫語看著她問，「剛才那是什麼茶？」語氣很嚴厲。
「回五奶奶，剛才的是蘋果茶。」
「我喜歡蘋果茶，剛要端杯，你怎麼走了？」
丫頭笑臉不變，「奴婢已經繞了一圈兒了，怕是有些涼了。您若喜歡蘋果茶，奴婢再去端杯熱的？」
溫語端起一杯茉莉茶，笑了笑：「算了。再熱，也不是剛才那杯了，是不是？」
「五奶奶說笑了。」那丫頭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笑得挺開心。
丫頭走了後，溫語跟張末青說：「你自己的吃喝都小心些，尤其在老太太屋裡，別亂用東西。」
張末青也端著杯子，笑容不變：「怎麼，你感覺有事？」
「小心無大過，之前許明卉鬧了好幾場，我就覺得不對。」
「好。」
「還有你那個劉姨娘，看似精明，實則愚笨。尤其她一心想讓你生祁家曾長孫，可別犯了傻被人利用了！」
溫語本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將來竟一語成讖。
北京好大的風沙。
下一章還會晚，最近確實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