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出了家門。
潭氏就開始忙上了……
把幾個孫媳婦叫來說話。
今天許氏也來了。她歇了這段日子,總算是好些了,臉色紅潤,氣力也有了。
於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提前出來,在園子裡轉。於是,在半路上「偶遇」了朱氏。
倆個人聊著天,一同往老太太屋裡來。其實,都是許氏在說笑,朱氏支應。許氏看不到她眼睛裡的傲慢。還以為聊的挺投機的呢!
門口碰到王氏,她仍然低調,臉上還總帶著笑意。生孩子的豐腴未減,白得發亮,看起來日子不錯。不過最近心裡,也是有彆扭的。
從懷孕到生產,丈夫沒納妾,也沒抬舉過誰。
王氏原本想著,名義婆婆根本不插手她院子裡的事。美人兒姨娘,性情也很不錯,閒事不管。她不用經歷別的婦人都要經歷的事。
結果那天,丈夫竟然管她要她的陪嫁丫頭。
她推說已經將那丫頭已經許了人家兒,丈夫似是不高興了,把他自己身邊的丫頭收了。事情沒出院兒,別人也不知道。
但她心裡不免有些煩悶。
張末青也來了,心裡也不大痛快,她又被劉姨娘變著法的催孕了。
劉姨娘對付不了祁玉,對張家也有了顧忌。所以,話不明說,整天給她送湯水……
張末青氣的夠嗆:你兒子可是又回老家了。我一個人,光靠喝湯水就能懷上?
潭氏看著幾朵花似的孫媳婦,笑的呀!
先是仔細的問了許氏,從症狀到吃喝,然後是睡眠,還問:「祁嘯沒有再招你生氣吧?!如果有,就告訴祖母,祖母來收拾他!」
許氏感動:「幸虧有祖母您疼孫媳!」
「不疼你疼誰呢?!別怕他,祖母不行,還有你祖父呢!他再淘氣,就讓你祖父揍這個臭小子!」
大家都笑了。
潭氏張羅著:「快把侯爺拿回來的茶沏上。明卉不能喝茶,丫頭煮了果子銀耳湯,薄薄的,能當水喝。我這兩天睡眠不好,不敢喝茶。咱們倆喝銀耳!」
茶都倒上,銀耳端上。
潭氏喝了幾口,這才左右瞧瞧:「咦,小五媳婦兒呢?溫語呢?你們沒去請?」
她屋裡的丫頭趕緊說:「老夫人,五奶奶不是去東宮了嗎?跟您說過的呀!」
「哎喲!」潭氏拍了一下腦門,頭上吊著顆巨大的東珠,來回的晃著。「瞧我這記性!明明是說過的,眨眼就忘!」
聽完,許氏和朱氏的臉色,已經相當的不好了。
潭氏轉臉卻問:「末青,你怎麼沒跟著去?」
張末青「……回祖母。孫媳並不知道阿語去了哪裡。而且進出東宮,恐怕也是規矩的。」
「也是!」潭氏點頭,「我一時沒轉來。其實,我的意思是……小四暫時有家裡的事做,但身上無官職。早晚,這個事兒也得解決。他上面好幾個哥哥,你祖父得一個一個的安排。如果自己有本事有機會呢!喏,就像小五一樣,孫輩里,他最強了!就是得了貴人的眼!」
張末青點頭認可:「祖母說的是!」
「你與溫語要好,小四和小五,也最得你們母親看中!小五的事兒辦好了。小四……回頭,我跟溫語那丫頭說說,有機會提攜自己兄弟的,可得想著些!」
許氏的臉又黑了。
潭氏卻瞧著她笑:「嘯兒別管好歹,有了去處。將來侯爺給他換地方,也容易了!都別急!」
許氏知道潭氏是疼自己,眼圈又紅了。
「好啦明卉,我是在閒聊天,可別招起你來!你趕緊養養好,家事還指望著你呢!快喝點銀耳。」
又說了會兒話,侯爺回來了,大家便散去。
張末青邊走邊想,她也見過不少侯夫人這個年紀的貴婦。
一般都是端莊內斂,惜言如金的。戴著寶石護甲,都不怎么正眼看人。
哪像這位侯夫人哪,毫無心機,平實風趣,話比腦子快,對誰,都如普通人家兒的祖母一般無腦關懷。
但其實啊,真是一步一個坑。
瞧今天,大嫂,三嫂和我,個個滿臉笑,但人人心裡紮根針。
她圖什麼的呢?
其實,張末青不知道,有種人,就跟伏在青蛙身上過河的毒蠍一樣,明知道毒針紮下去,青蛙會死,而它也會落河裡淹死,可就是忍不住要扎一下,因為這是它的本能。
侯爺回來,看著老妻高高興興的滿臉是笑,竟然同她開起了玩笑:「怎麼,沒叫小五媳婦過來聊天?沒有她,你聊得痛快吧!?」
潭氏帕子捂嘴:「侯爺,您竟然這么小瞧妾身!妾身是侯夫人,還是祖母!能跟她一個孫媳婦計較?一時生氣,跟您念叨兩句,就過去了!還能沒完哪?!」
侯爺哈哈一笑:「那是你有心胸!」
「雖不及侯爺寬廣,也還是有點的!」
說罷,她收了收笑,「還真不是不請這個五奶奶,您不知道嗎?她去東宮了!」
「哦?又去了?」
「是啊。說是將側妃想她,讓她和那個叫珠珠的……我也理不清她們是什麼關係,只聽說,那姑娘長得美艷無雙。她們去東宮……說是,太子殿下要見呢。」
侯爺哦了一聲,沒接話。
潭氏又問:「有一回,太子病了,去了皇家溫泉莊子。她們倆就陪著去了。」
侯爺心裡一頓……
潭氏說完就改了口:「哦,瞧我。當時是太子,太孫、將側妃,還有小五,溫語和嚴珠幾個人去的!溫語那時好像還沒進門呢……這事您知道吧?!」
侯爺搖搖頭。
潭氏才哎喲了一聲:「是我忘了,您那時還沒回來呢!侯爺啊……有些事兒……唉!」
侯爺臉開始白了。
「就像今天,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是太子身邊的屬官,來家裡通告的。若是太子妃讓身邊兒的女官來,也還好些……您說……也就是太子殿下,品德高貴,身子又欠佳。若不然,您說……」
「好了!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侯爺少見的發了脾氣。
潭氏驚慌又後悔,趕緊站起來行禮:「是妾身失言,侯爺莫怪。」
侯爺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潭氏露出了一絲獰笑……
許氏回到屋,到了晚間,竟然又有點不舒服。她恨恨的說:都是溫語那個賤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