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過年時,有些累了。
今天,去宮裡陪皇上點了一盞燈,就回府了。
皇后不知道在鬧什麼,把太子妃和太孫妃留下了。
太孫陪太子回來,把他安頓好。
想了想,邁步進了後院。
這是他第一次到將側妃這裡。
一進去,發現院兒里點著幾盞各色燈,映得亮堂。
門窗掀著,能看到屋裡頭熱熱鬧鬧的,支了炭爐,上頭的銅鍋正在冒熱氣。
這是在煮什麼?
還沒進屋,聞到一股好聞的味兒,似是南方酒釀,好像也叫什子醪糟的。
有宮女兒看到他來了,趕緊行禮:「側妃娘娘,太孫殿下來了。」
將娉婷,眼見著湯圓飄了起來,再一滾,就能裝碗了。
他怎麼來了?!
還這個時候!
心裡就是一煩。規矩站起來:「殿下!」
太孫看著她態度敷衍,也沒什麼笑容,心裡彆扭上了。
他進誰屋,不是一個個激動的不行?
就連薛瑩,不管生了多大氣,自己一去,她都能好起來。
這位,臉怎麼這麼臭?
「嗯,我來瞧瞧。你這兒在做什麼?」
「煮湯圓兒。」
「幹嘛自己煮,後廚沒送來?」
「這是外頭送進來的,生的。所以自己煮!」
「胡鬧!外頭的吃的,怎麼能輕易送進來?」
「是。下回注意!」將娉婷無所謂的說,眼睛卻盯鍋。
已經煮好了呀,過火就不好吃了。
「殿下請坐。殿下,湯圓好了,您要嘗兩個嗎?」
太孫心裡吐槽:兩個?才給我兩個?什麼稀罕物兒!哼。
「好吧,給我來一碗……」
將娉婷就很氣。
溫語讓嚴珠送來了燈,還有一盒湯圓,才二十個!好在還有一罐醪糟。
這會兒,她煮了一半兒。
還有十個,想明天煮了當早飯吃呢!
她的胃口,可是相當好的!這十個,算是她晚飯後的宵夜……
但他已經說了……
「秋兒,再給殿下拿個碗!」
太孫似是聽出一股嫌棄之意……
秋兒應了一聲,她也拿不準娘娘打算給殿下吃幾個,就直接把碗遞了娘娘。
這會兒,將娉婷也想明白了!
想吃,就讓珠珠那丫頭做!這會兒,別小氣。
於是她給太孫裝了……五個,一人一半兒,總不算小氣了吧?
但看著好像少了點,於是又添了些醪糟,遞給太孫。
太孫接到手裡,大半碗,她可真大方啊!
將娉婷也不理他,自顧自的舀了,美滋滋的吃上了。
太孫看著不順眼,往嘴裡扔一個,好燙……
趕緊用勺子接著,眼睛一掃,嗯,好在沒人看到。
咬開……好香!
黑芝麻的?!
宮裡習慣北方的元宵,比這個要韌一些,味道重一些。
而這個,入口即化,配著醪糟酒香,吃下去,一股熱流隨著香味上來。
嗯,真不錯。
又咬,這是什麼的?
細品半天,似是花生的。
再一個,酸的,山楂?
然後這個是……肉?
「這個是肉的?」他問。
將娉婷說:「是咸火腿的!好吃!」
太孫一個不小心,就吃光了,連醪糟都喝完了。
端著空碗,看將娉婷細嚼慢咽的。
「還有沒有?」他問。
將娉婷不想說,借著咀嚼磨蹭了會兒,都咽下去了,看太孫還在等她答。
「還有十隻。」
「都煮了吧,我給父王拿過去!」
「……」將娉婷感覺他很無恥,這是他自己想吃吧?
「您不是說,外頭送進來的……」
「我都替父王試過了,沒事的。」
「端過去會涼了吧?太子吃這些冷黏的,可不好。」
「你把湯圓和那個……米酒都帶上,再找個會煮的宮女跟去!別了,你自己跟去煮吧!」
「……」我的早飯泡湯了,過得幹活?!
將娉婷暗恨,怎麼把他招來了?!
於是,太孫高高興興的帶將側妃,去到前頭太子書房。
太子看到他們進來,一問,才知道她是將大人的女兒。
是太子妃給弄進府的。
將大人父子,為朝廷肝腦塗地。讓將家女兒來與兒子為妾,很不好。
但他知道時,木已成舟。
所以,太子待將娉婷十分溫和。
將娉婷熟練的動作,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的。太子就與她多聊了一會兒。
將娉婷說隨祖父和父親在任上,有時人手不夠,她也要親自下廚的。
並說起一些見聞,太子和太孫,聽得津津有味。
湯圓煮好,太孫只許太子吃兩個,最後被太子磨了會,才多給了一個。能吃到醪糟味兒,太子就已經很美了!
然後,將娉婷看到太孫,很不要臉把剩下的全吃了……
「咦?還有茉莉味兒的?剛才沒吃著……」
……
溫語和嚴珠手拉著手,左顧右盼,興奮至極。
人多的時候,祁五走在前頭。
人少的時候,祁五跟在後頭。
看著兩個姑娘,像兩隻快活的小鳥一般。他不禁嘴角微勾……
經過一個路口,四面都有人流,臘八帶著嚴珠過去了。
溫語還沒來得及,右側就來了十幾個人,沖她擠過去。
祁五上前一步,一手扶肩,一手拉小手往回拉她……
香肩,玉手,又輕又軟……騰的一下,他臉紅了。
心裡就像有條魚在撲騰……
這滋味,讓他難受又愉悅……
心想,這還是他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呢。當然了,小圓圓除外……
而此時,那個叫秦憐月的……
自打他定了親,就已經飛遠了。而此刻,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從不認得。
……
其實,秦憐月非但沒無影無蹤,還就在剛才與溫語交匯的十幾個人當中!
而且,她一直在尋找著祁五。
只是,祁五戴著面具,她沒認出來。
而祁五原本能看到她的,但當時,他正為溫語的香肩玉手而心猿意馬呢!
估計天塌了都會後知後覺……
所以,他們完美錯過。
也不知道,如果沒錯過,又將會發生什麼……
……
楊向東還是比較謹慎的,把帽子也戴上了。手裡拿著把摺扇,有人時擋一下臉。
他上學做事,都特別用功。所以平日裡沒逛過這樣的燈會,不知道,竟然會有這麼多人!
韋氏的艷裝沒外露,所以也沒人太注意她。
正走著,突然旁邊有人說:「再給你半個時辰,你也猜不出來!」
楊向東聽到就嚇一跳:這是他大姨子,李大夫人的兒子,老婆的外甥!
「誰說的?!你不在旁邊搗亂,我早就猜出來了!」另一個人說。
幾個人從他身後過來,往前走。
把楊向東嚇的,只兩步,就閃進了旁邊的店。
韋氏沒注意,還在慢慢往前走。
那群少年從她身邊過,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就有少年悄悄打量了一下,也沒停,往前而去。
楊向東偷瞄幾人,見他們走了,稍稍吐了口氣,又怕韋氏多心,連忙出來。
結果,路邊,有個小子在賣面具……
啊?!
這可是個好東西!
「面具怎麼賣?」
那小子笑得真誠:「五十兩銀子一個。」
楊向東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當下掏出銀票,選出一張一百的,「要這個帶花鈿的,還有這個。」
那小子原本在賣一兩銀子一個。
因為要價高,所以到現在也只賣了兩個。
但他還在堅持可賣可不賣的原則,原本就是看燈捎帶手兒的事……
這小子賊的很,剛才看到此男人在躲閃,雖然不知道他在躲什麼,但肯定……嘿嘿……
所以,張口就開了個天價,等他還價呢!
結果,楊向東直接甩張銀票,拿走兩個。
韋湘瑜正說:「看了一路,還就是剛才……」一轉臉兒,咦?人沒了?
吃一驚,停下腳步,卻看楊向東正在擺弄著什麼。
「在做什麼?」
「阿瑜你看,有意思吧?!咱們倆穿的一樣,再一人戴一個,多好玩!?」
「髒不髒嘛!」韋湘瑜嫌棄。
「不髒,你看!這個賣家,也乾淨整潔的。戴上吧!」
韋湘瑜也感覺有意思,兩個人戴上。
楊向東心裡舒了口氣:天助我也!
賣面具的小子激動的差點哭了。等他們一走,他撒丫子就跑了。
此人,正是李淵。
他出來看花燈。捎帶手,把姑娘們做的面具和燈拿出來賣。
發財了發財了!
回去跟爹和青師傅說,跟姑娘說!
他們得怎麼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