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一行人,到了家。
卻沒料到,宋尚在溫家呢,正跟溫楓喝酒說話。
聽說老太太回來了,二人就趕緊迎接出來。
溫楓喝的開心,眼睛都迷濛的。臉上帶著好奇:「母親,您怎麼提早回來了?!」
把老太太問的很是尷尬。也不理他,而是轉向宋尚,態度極其和藹,「尚哥兒,你怎麼來了?!」
宋尚:「有事,想跟您說。」
溫老太太說,「急事?」
「也不急著走,您先歇一會吧!」
「那你們先吃,我先回去梳洗一下。」
吳氏情緒很差,裝著笑臉跟溫楓和宋尚說了兩句,溫楓看她眼袋老大,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先去忙吧!」
宋尚沒看到溫語的車,「您先進去,我稍等一會兒。」
溫楓也不知道他要幹嘛,晃回去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溫語的車才到。
這不是她的車!
他最近忙,後來才知道溫家去了贊泉山莊。分析了半天原因,溫家現在就要定溫語的親事了。而祁家有兩位沒成親的公子。
雖然兩家家世相差,但憑阿語,完全能彌補其中不足。人家一提,老太太肯定應,暗恨自己太過大意。
剛接到韋氏同意和離的消息,就跑到宋家,守株待兔了。
但溫家這一趟的境遇,他並不知道。
溫語下了車,一抬眼看到了宋尚,愣了。
宋尚問:「阿語……」
「表哥你怎麼來了?」溫語問。
「有件事,想跟老太太談。」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跟先跟溫語說。
溫語臉色卻很不好,「找祖母有事兒……表哥去忙吧。只別是關於我的事兒就好!」說罷,她轉身就走了。
她這是怎麼了?!
再看看孫英,李江,個個神色都不好,還似有傷在身,更有丫頭還包著臉……
「發生什麼事了?嚴珠人呢?」他問。
小吉剛要說話,李江搶在前頭,「五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宋尚也不問了,轉身,還跟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
……
老太太回到屋裡,重新梳洗了一番。喝了杯熱茶,靜坐了一會兒,這麼多年,都沒有這種失敗的感覺了。
溫語啊,又是祁家求親的好事,又是山路驚魂的禍事,怎麼一到她這兒,這麼鬧騰?!
也不知道吳氏動的手,人家發現沒?
沒法掌控的感覺,還真是差。
不行,得趕緊把溫語的事兒辦了。
過了半晌,她才起身出來,讓人去請宋尚。
宋尚進來,「姑奶奶!」
「快坐下,你母親可還好?!」
「母親很好。」
宋尚臉色也不大好,他打聽到溫語差點出事,真是嚇出幾身冷汗,還來不及分析其中原因。
溫老太太看宋五不似平日裡總是嬉笑著,面色凝重,「阿尚,沒出什麼事吧?!」
宋五又沉默了一會兒,「姑奶奶,我即將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唐突。但此刻思緒煩亂,一時竟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所以想先跟您賠個罪……如有不當,請您勿怪。」
他這樣說,溫老太太心裡一驚,倒不敢冒然答應了。
「阿尚,這麼多年,你的成熟穩重,聰明能幹。對溫家的幫助,姑奶奶都心知肚明。又怎麼會有什麼唐突之語?!你就說吧!」
還是應該先跟阿語商量的……
只是,他有些害怕,怕她不應。如果被拒,怕自己再也使不出法子……
於是,他一咬牙。
「姑奶奶……」他站身起,緩緩下跪。
溫老太太嚇一跳,趕緊下座,用力的拉他:「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
宋五站起來,腦門上出了汗。
「我,我喜歡溫語!想守著她過一輩子。」
「溫語?!」老太太大驚失色,怎麼又是溫語?!
一時竟然想不起別的,只暗罵,這可真是個妖孽啊!
「是。」
溫老太太臉沉了,轉身坐下,把臉轉向一邊,淡淡的說,「守著她一輩子?你是想讓她當妾?」
「不是。我與韋氏,已經定下來,要和離了。」
「和離?!跟韋氏?」
「是。母親生辰宴後,就送她回了娘家,剛收著信,她同意和離!」
「胡鬧!」溫老太太急了。「簡直是瘋了!韋家,那是好招惹的嗎?你娶了她韋湘瑜,也有了女兒,和離?!咱們這樣的人家,有和離和休妻的嗎?我與死老頭子打了一輩子,可也沒和離!你可真是太不像話了!」
「姑奶奶,容宋尚說句過分的話,您這一生,幸福嗎?」
「幸福?!有兒有孫,有地位有產業,就是幸福!這都不明白?宋尚,難道這麼多年,我竟看錯了你?!」
「不知道您是怎麼看的我。權勢地位產業雖然重要,但能與鍾意之人共度一生,才是根本。」
「胡說八道!你簡直真是氣死我了!」溫老太太混亂了,大叫起來。
「就是因為溫語那丫頭長的好吧?!」她怎麼就逃過了那一劫呢!
「當初與韋家結親,我就不願。恐怕她,當時也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才嫁了我。」
「呵呵。這話好笑,誰的丈夫是理想的?誰的妻子又是理想的?門當戶對,彼此提攜利用,才是婚姻的根本!」
宋尚沒接她話:「她進門後,我也曾想與她好好過。但最終,還是過不到一起。韋氏,雖然看起來很在意我,但她心裡,也看不起我的出身!」
「……」溫老太太沒話了。她還不知道韋氏眼高於頂?
前些日子,還莫名其妙的沖自己幾句呢。現在看來,是知道了這個?又仔細想,不會的啊?
這事兒我都不知道!
「姑奶奶,阿語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女子。您就成全了吧?!」
「你與韋氏和離,轉臉娶表妹!把韋家的臉面扔在地上?這些年你做事順,是不是就以為自己能無所顧忌了?」
宋五低沉的說,「我沒小看韋家。但是他們也不能小看我!韋氏應了,就說明,她想通了。姑奶奶,我並不是憑白就能和離的。」許諾了韋家不少。
「你母親可知道?!」
「我沒明說,或者,她老人家,會猜到。」
「真是荒唐!」老太太氣的呼呼的。
……
花園兒里,韋氏坐在樹下,今天她一身綠色綢衣,上面繡著大團芍藥花。
手裡的團扇,繡的是兩隻蝴蝶。
而她的對面,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正痴痴的看著她。
男子在想: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她大哥的清貧同窗了。
也不用再躲在角落裡,痴痴看她,卻不敢上去跟她說話。
不是知道她出嫁而喝得大醉,心碎一地的悲情男子。
如今的他,榜眼出身,閣老看重,人生像是坐上了煙花炮,上了天。
這回出差,連帶參加天龍寺的慶典。連韋氏的大哥,都要對自己恭敬一二。
吳王千歲,都特意單獨會見了自己。
而現在,心心念念之人,就坐在眼前。心裡的空洞,一個個都填上了。
突然,外面來人:「大人!」
他眼睛還在看伊人,沉聲應:「進來!」聲音溫和,但上位者的派頭足足的。
來人單腿跪地,送上封信。
他打開匆匆一看,眉頭微皺。
韋氏慢悠悠的問:「沒成?」
「嗯。事做了,但沒成。祁家四郎在附近,給救了。她那車,沒能上到山樑就壞了,側翻在路上。太巧了,要是沒壞……八成就掉下去了!」
韋氏眼睛裡有絲厲色:「這都沒事兒?!可真命好!」
「阿瑜,貓捉老鼠,可不是一口咬死。你別急呀……」
「我不急!不成,我也有不成的法子!」她還是那麼傲氣,且這話似有所指。
男人溫柔的說:「我做事,你放心。跟宋家了結後,你就進京,我在那兒等你。」
「好~~我且聽你的!」她的笑,讓整個花園裡的花,都失了顏色。
一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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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