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孫希醒來的時候,發現崔然的大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炙熱滾滾的體溫透過衣料,滲透肌膚,讓她的肚子,暖呼呼的。閱讀
她摸了摸男人的手,心裡一陣暢快。
一時崔然也醒了,二人起床洗漱之後用早飯。
崔然吃得快,正準備出門。
盧敏來了,臉有慍色。
抱夏見情況不妙,眼疾手快地拖了張太師椅,扶著盧敏坐下。
崔然朝盧敏拱了拱手,笑著道:「岳母大人,您來得早,可用了早膳了?」
盧敏白了他一眼,深呼了口氣,語氣不悅:「你們夫婦瞞我瞞得好啊。」
孫希苦笑,故意道:「母親您這話真是冤死我了,我這昨日一得了李太醫的准信,可就馬上打發秋娟去侯府跟你報信的。」
「哼,我說的是這事嗎?你別揣著明白當糊塗!」盧敏瞪了她一眼,一臉怒容。
孫希瞄了眼崔然,小聲撒嬌:「母親……」
「薛神醫的湯藥,你是不是沒喝?」盧敏完全無視,直接截過話頭問道。
「那您更冤枉我了,不信你問崔媽媽和申嬤嬤,薛神醫的溫補湯藥我是一直在喝的,連李太醫都說了,我是因為身子大好,這才又懷上了。」
盧敏滿臉的不信:「薛神醫的醫術,我是見識過的,他怎麼可能會失手?你們別以為我那麼好騙。你說,是不是太夫人又逼你了?
「母親說的什麼話,如今我已有了承哥兒和慕熙,兒女雙全的,太夫人和婆婆都疼我,怎麼逼我?她要逼,也逼二房去。」
孫希無奈勸解,她真怕自家老娘一發威,不管不顧又到伽禧堂鬧去。
崔然心虛得很,畢竟懷孕這件事,他也功不可沒。
他訕訕地朝盧敏拱了拱手:「岳母大人,此事怪我,我已命人去尋薛神醫,務必使他在希兒生產前趕回京師。」
盧敏聽了這話,神色稍緩:「子期這才是治本的方法,你呀,就知道和我犟嘴!」
說完狠狠補瞪了孫希一眼。
「母親,既如此,你就先放官人去早朝吧。」
「我有說要留著子期不讓走嗎?」盧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崔然笑著又朝盧敏拜了拜:「多謝岳母體諒。」
說完朝孫希眨了眨眼,一副幸災樂禍、自求多福的促狹表情,一溜煙跑了。
岳母的炮仗脾氣,他可是見識過多次。
孫希回瞪他一眼,這過河拆遷的傢伙,晚上回來再收拾他。
她迴轉身,一臉諂媚地給盧敏捶背:「母親,你來的這麼早,還沒用早飯吧?我們一塊吃。」
盧敏鼻子出氣,冷哼一聲:「你少來,氣都氣飽了。」
「母親,你不是常說多子多福?何況李太醫真的說沒事,我小心著點就是了,倒是你和父親,最近的所作所為,讓人擔憂!」孫希覺得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岔開話題。
盧敏臉一黑,似乎不大意外:「你說的是雲妃的事情吧?」
「是父親讓您去的?」孫希皺眉。
盧敏點了點頭。
「那外祖父外祖母知道父親這般行事嗎?」
盧敏搖了搖頭:「你外祖父致仕已久,朝中風雲變幻,他哪裡還懂?」
「父親母親糊塗,外祖父雖說現在人不在朝堂,但他在朝中叱吒一生,晚來還能全身而退,以太師之尊致仕。」
「他的眼界見識,豈是父親這個年紀可以匹敵的?且外祖父故舊門生,遍布天下,說他手眼通天,都不為過。」
「你們怎麼可以不聽他的意見,就擅自做下這等重要決定?這可關係到我們家族的生死存亡的。若是祖母在世,一定不允許父親這麼做!」
盧敏掃了眼門外,輕聲道:「你婆婆應該也收到請帖了,她怎麼說?」
孫希坐下:「昨日靖海侯夫人和寧新伯夫人來過我們府上了,靖海侯夫人也就罷了,定是父親把靖海侯說通了吧?」
盧敏頷首垂眸,表示默認。
孫希嘆氣:「可是寧新伯周夫人卻是猶豫得很。你也知道,這麼多年,周夫人替京中高官權貴張羅了多少婚事?不誇張的說,汴京大半權貴,他家幾乎都有交情。」
「他家一直是富貴顯耀的,盤根錯節的勢力關係,為他們家助益不少。她明說了他家伯爺的意思:觀望!」
最後兩字,孫希特地加重語氣!
盧敏怔了怔,囁嚅道:「可是雲妃正得聖寵,她又育有兩位皇子。」
孫希道:「所以我婆婆說,雲妃的面子還是要給,但目前也就是礙於面子。官人也說皇上正值盛年,我們還是不要參與這些事為好。畢竟立嫡立長,雲妃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哪邊都不靠,我……」
盧敏打斷她的話:「但是你父親的好些同僚,還有你姐夫,盛陽長公主,都和太后是一樣的想法。」
「母親,難道太后想廢后不成?」
盧敏被問得答不出來話,只好道:「這個太后倒沒明言,可是……」
「母親,我們和盛陽長公主不一樣,無論最後陛下選了誰當太子,太后始終還是太后,長公主也始終是太后的親生母親,陛下的外祖母,大周朝最尊貴的外戚家族。」
「我們家呢?一旦站錯隊,便是滅族之災!」
盧敏被最後一句話嚇得怔住了,只低聲喃喃:「那寧兒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家落難吧?」
孫希真想笑了,生母居然如此天真:「母親您是忘了齊國公府是誰當家的吧?寧姐姐因為喬姨娘的事情,受了多大委屈?您都忘了?」
盧敏臉一沉,這件事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她當時私下咬牙切齒地罵了盛陽長公主不知道多少遍!
孫希冷笑,目視著前方:「天家薄情,如今,忠勇侯府權勢正盛,齊國公府和陛下也能讓寧姐姐受那麼大的委屈。」
「那麼,如果有朝一日,忠勇侯府被毀券奪爵,那麼寧姐姐的處境,寶哥兒的處境,母親,您有想過嗎?」
盧敏拳頭緊握,後背已是冷汗漣漣。
孫希察母親神色,便知她已被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