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妍奕再一次接到乾釧釧的電話是在第二天。
「小奕。」剛開始不是視頻電話，只是語音通話，韓妍奕直接一個視頻打了過去。
乾釧釧微微喘著氣，看上去倒不像是不舒服，反倒像是比較著急累著了，人是躺在床上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在家裡。
畢竟這個裝修陳設她是在清楚不過了。
韓妍奕緊盯著看了一會，原本還以為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看來不過是撒謊騙錢罷了。
乾釧釧也真的是......
為了男人什麼謊話都能編出來。
「沒事了？」韓妍奕口吻冷淡了不少，「還不舒服嗎？」
乾釧釧目光閃爍著，手指一動蓋住了攝像頭，咳嗽了好幾聲，求救地望向韓言，她真的不想騙韓妍奕。
韓言站在一側，無聲用口型描繪著，「按照說好的來。」
「這會好多了，昨天我也是嚇著了，突然給你打電話，應該也給你嚇壞了吧。」乾釧釧挪開手指，露出了一張臉，略有紅潤。
韓妍奕壓根沒有再看攝像頭一眼，「沒事就好，還有什麼事？」
「沒事掛了。」
「小奕，媽媽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當時也沒辦法了，也不想打擾你。」
韓妍奕只覺得這話很是可笑，「沒辦法，你最愛的男人不就在你身邊嗎？怎麼就沒辦法了？有他比任何人都要讓你有安全感吧？」
「所以你那通電話不該打。」韓妍奕一頓，「哦對了，是我忘了，那男人只能給你安全感，不能給你錢，要錢的話只能來找我。」
一番話全是奚落。
乾釧釧臉色有些難堪，但是畢竟是她撒謊在先，也不敢說些什麼，只能唯唯諾諾又喊了句小奕，「是媽媽對不住你。」
「你還有事嗎？」韓妍奕聽不得乾釧釧這樣的口吻，本來就是心軟的人，乾釧釧再說幾句，她心裡又不舒服。
索性不如先一步結束電話好了。
就算是繼續聊下去，也聊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僅如此，還很有可能起爭執大吵一架。
乾釧釧剛說了個沒字，電話就被掛斷了，她垂下眼眸，不由得還是紅了眼眶。
「老公，我對不起你們。」乾釧釧只覺得自己有些失敗，一個家自己根本顧不住，一雙兒女都不待見韓言。
韓言心中自然是不悅，但面上還要裝作心疼的模樣，「這是哪裡話？都是之前我做的不好，讓小奕對我心中有怨。」
「沒事，我會在努力的，不管怎麼說都是咱們的孩子，好好地說，他們一定會諒解的，日子還很長，不急於這一時。」韓言坐在床邊，輕輕摟住了乾釧釧。
乾釧釧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好。」
韓妍奕掛了電話，心情有些煩躁，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去。
回國了之後，就沒有一件順利的事情，這讓韓妍奕都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國內什麼東西和她想沖了。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忽然就有這麼一瞬間後悔了，當初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國或許真的是錯了。
「之前林茵說的那個設計工作室給我發信息約著下午見面，和我一起？」宋若塵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何安慰。
韓妍奕整理好情緒，轉身，「一起吧，你一個人我還有些不放心，要是萬一被騙了該怎麼辦？」
「我在你眼裡就真是個孩子？」宋若塵還是有些擔憂，自回國之後韓妍奕身上地擔子好像就更重了一些。
宋若塵真的想要幫忙分擔，但是韓妍奕完全不給這個機會，始終就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實際上忽略了他們本來就沒差幾歲這個事實。
「我不是個孩子了，也有能力做些什麼。別總是讓自己太累，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在你身邊。」這樣煽情的話宋若塵不常說，也不喜歡說。
比起言語上，宋若塵更注重行動。
只是這個時候宋若塵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無論出於什麼角度。
韓妍奕怔住片刻，垂下眼眸，「塵塵，我是不是太過於內耗了導致你也跟著不開心了是不是？」
「從國外回來之後，我就覺得好似一切都脫離了控制，我不想重蹈覆轍，可是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
韓妍奕自嘲般笑了笑，「就拿我媽來說，三年過去了，我還以為她已經好轉了，誰知道就是個表象而已。」
「我以為我可以改變一切，到後來其實只是我以為罷了。」
宋若塵不說話，默默走上跟前，做了一個於他而言有些出格但又合情合理的舉動，他輕輕抱住了韓妍奕。
韓妍奕這才發現少年真的已經長大，在不知不覺中，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裡。
「想哭就哭吧，希希和念念都不知道，沒人會嘲笑你的。」
莫名地這話逗笑了韓妍奕，悶聲笑了幾下，眼淚就落了下來，浸濕了他的肩膀，宋若塵就默默站著給她依靠著小聲啜泣著。
情緒發泄出來了也就好了，一直憋著早晚是會出現問題的。
「丟人了。」
哭了好一通之後，韓妍奕臉上兩條哭過的痕跡格外的明顯。
她抬起頭，「不過幸好是在你面前。」
宋若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韓妍奕一臉迷茫，「剛夸完你就要取笑我是麼？」
他樂得厲害，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照，你照下，照下鏡子。」
韓妍奕看著鏡子裡像鬼一樣的妝容，咬緊牙關，「這都什麼防水化妝品，都是垃圾，我在信我就是狗！」
「沒事，挺好的，到時候萬聖節就這樣去裝扮就好了。」宋若塵忍俊不禁，按照正常來說，不應該是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嗎？
但韓妍奕好像是有些些......劍走偏鋒呢。
韓妍奕頂著這妝容瞪著宋若塵，「近墨者黑，你現在跟韓尹希沒什麼兩樣，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抱歉，是我的錯，我下次一定努力控制好自己的笑容。」宋若塵說著又笑了出來，最後還是被韓妍奕硬生生推出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