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石像血淚

  「會不會看錯了?」

  我說著,連忙從趙梓桐的手裡接過紅外線望遠鏡,向鬼域石林看去。

  因為瘴氣實在太濃,我即使用紅外線望遠鏡,也只能看到諸多石峰上部分。

  在夜色里,鬼域石林宛如幽冥之地,綠色的濃霧之下隱藏了諸多憑常識無法理解的東西,無數窮盡想像也想不到的生物。

  一座座石峰,宛如鎖困了無數冤魂的高塔,錯落相間,似乎在向外擴散著妖異之氣。

  前天夜裡我們就是此時所在的位置俯瞰這片石林,當時趙梓桐指出幾座石峰誤認為是對應了八卦,而且我當時也有確認。

  可是此時,我根本找不到那位置的高矮有序的石峰,看到的石峰都如交錯的犬牙,很難從其中找出什麼規律。

  「怎麼會這樣?」我嘀咕著,繼續觀察。

  一天時間,石峰的位置就發生了變化,這是在現實世界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劉胖子擠過來焦急的說:「來,五哥,望遠鏡借我,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我心說:你能看懂個屁?但最後還是把紅外線望遠鏡遞給了他。

  劉胖子看了一小會,就很沒興致的把紅外線望遠鏡還了回來,揉著大肥臉說:「什麼啊,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問趙梓桐:「你有什麼想法嗎?」

  趙梓桐咬著嘴唇搖頭,眉間透露出焦躁與不安的情緒。

  「山頂風大,咱們身上的衣服又都濕透了,下去整頓一下,明天再進去看看。」

  說著,我們三人結伴下了山。

  宿營地此時依舊是被悲傷的氣氛籠罩,沒有人說話,沉靜得離奇。

  也不知是我們噴灑的驅蟲藥有奇效,還是這裡的蛇蟲也不想打擾大家悲痛的心情,竟然都繞著離開,未曾向營地靠近一點。

  冷月沒心沒肺的霸占了我的帳篷,睡得銷魂,害我只能無奈的蹲在帳篷外看著火堆發呆。

  我很不安,因為這地方實在兇險,我們只進入鬼域石林那么小的一片區域就栽了這麼大跟頭,再深入進去,豈不是會更加……

  用力搖頭,我不敢繼續想下去。

  不知何時,我迷迷糊糊的趴在地上就睡著了。

  在這種地方,在濕漉漉的草間睡一晚上,早上起來肯定要起一身濕疹。

  奇怪的是,清晨我被吵鬧聲擾醒的時候,竟然誰在帳篷里,身上蓋著薄被單。

  我猛的坐起,疑惑四下關顧一圈後,連忙起身走出帳篷,看到冷月正站在門口看著我,把我嚇了一跳。

  沈大力這時走了過來,小聲對我說:「他們要走。」

  果然,救援隊的人正在收拾東西,三具略微發臭的屍體也已經被包了起來。

  張毅過來對我解釋道:「他們基本先回去了,只留守幾個人,等待與過來支援的人交接。上級領導比較重視,可能會考慮動用直升飛機。」

  在這地方用直升機,只能查探情況而已,很難落得下去,畢竟石峰密布,我不是很看好。

  陳教授沒有離開,與我們一同留了下來。他估計已經對於兒子生還不報太大的希望,但作為一個父親,還是不能容忍連兒子的屍體也帶不回去。

  我們去寬慰了陳教授幾句,發現他的頭上白髮添了黑多,幾乎是一夜白頭了。

  喪子之痛加上親眼看到有人被水鬼害死,痛苦、自責、恐懼不斷撕扯著這位偉大學者最脆弱的神經。他的精神還未崩潰,已經非常的堅強和勇敢。

  他哆哆嗦嗦拉著我和楊晴的手,告訴我們不要再進去了,說我們是好孩子,如果我們出了事,家裡的人一定會痛不欲生。這痛他知道,比撕心裂肺還疼,能疼死人。

  我不免想到死在龍首山內那些專家的家屬,心中堵得難受,甚至連呼吸也變得異常艱難。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盜墓賊,除了盜墓,我沒什麼本事。

  但在此時,我真的想做一些事,與浮雕圓球的地圖無關,與楊晴的老師無關,只與一個勇敢而堅強的父親有關。

  「陳教授,你好好休息,等支援的人、裝備和設備到了,我們一定能找到您兒子的。」

  我低聲安慰了幾句後,從陳教授緊握的手中抽回了手,緩緩起身,回到了我的帳篷里。

  不多時,張毅找了過來,看到正在收拾東西的我,疑惑問道:「伍一書,你要幹什麼去?」

  我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回的說:「我想進去看看。」

  張毅沉默了一會,低聲問:「還誰去?」

  「我去。」冷月的聲音輕飄飄從帳篷外傳了進來。

  我笑了笑,心中忍不住想:這小子還算有良心。

  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也為了避免我的那些同伴追過來,我和張毅先後以解手為由,偷偷離開。

  冷月本就行蹤不定,自然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可就在我們下山入山谷,即將進入鬼域石林的時候,沈大力背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追了過來。

  「五哥,怎麼不叫上我?」沈大力似乎有些不滿。

  我皺眉望向沈大力身後,謹慎的問:「其他人呢?」

  沈大力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得意的說:「我也是偷偷跑出來的。」

  於是,又是我們四人,沿著相同的路線,進入了鬼域石林之中。

  昨夜的瘴氣不知何時已經散去,一切都仿佛如前天夜裡我們進來時看到的一樣,只是,我卻感覺好像什麼地方又有了變化。

  或許,我的這種感覺只是一種心理作用,畢竟昨夜和趙梓桐在山頂的發現,我是沒有辦法忽視不想的。

  兩側石峰上,還隱約能夠看到我們留下的標記。可是這一次,我們跟著標記走,卻迷了路,居然繞回了入口處。

  我心中越發不安,甚至開始懷疑這些石峰真的在昨夜有了位移。

  張毅不安的小聲問我:「怎麼回事?」

  我搖頭說:「我也不清楚,這地方太古怪,所以發生這樣的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既然記號已經不管用,咱們試著選擇其他的路線吧。」

  說是選擇其他路線,其實就是在暫時找不出規則的情況下,隨便選一條路。

  這不是輕浮,只是真的沒有辦法。

  畢竟是白天,我們的膽氣壯了不少,精神狀態也還不錯,竟然沒走出多遠,找到了一座石質半人高的山神廟,山神廟旁邊立著我留下做記號的鐵釺加長杆。

  前天夜裡我們沒有觀察太仔細,現在再看,發現發山神廟做的非常粗糙,外形像是佛龕,其中立著一個石頭人,腦袋很大,頭上頂著奇怪的飾品。

  我忍不住湊上前去想更加仔細的看看,卻驚訝的看到,那石像竟然忽然流下了血淚,呈兩行流下,匯聚在石像的下巴尖,「滴答滴答」的在地上積成了一小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