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槍口下的探路

  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我只覺得頭皮發麻,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炸開。

  我至今想到那個怪樹的樣子,都覺得冷汗直冒。

  那個東西不是已經被擋在了四季假山園之外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雖然目前自井裡面出來的,只有這一兩根枝條,但是憑那上面微微晃動的人皮,我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判斷錯。

  崔先生的手下很多,相互交疊的光束將此局部區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因此,不止是我看到了井口裡伸展出來的妖異枝條,其他人也都被眼前所見驚呆,人人驚恐的瞪大雙眼,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使得恐怖的摩擦聲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我看著那兩根枝條越伸越長,似妖魅狂舞一般,向著黑子伸了過去。

  我最先反過來,焦急大喊:「黑子,快跑啊!」

  眾人此時才如夢初醒,紛雜驚呼。

  有數人大喊著端起槍,對著井口位置就是一頓掃射。

  火蛇晃眼,槍聲震耳,但子彈卻無法做到密不透風。

  在這些壯漢一輪射擊結束後,從井口出來的枝條,只剩下了半根。

  可是,碎落在地上的那些枝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竟然像尺蠖一樣,一弓一伸的向著我們爬了過來。

  看著這些噁心的東西,我皺起眉頭,拉著黑子急退,卻沒退幾步就被冷冰冰的槍口抵住了後背。

  大兵邁小碎步過來,陰沉著聲音對我和黑子說:「你們繼續往前走。」

  我惱火道:「你這是擺明了讓我們去送死。」

  大兵陰測測笑著說:「如果你們沒有利用價值,一樣是死。」

  黑子怒道:「那你就開槍打死我,落得個痛快,總比被莫名其妙的折磨死強。」

  大兵舉起還在冒煙的槍口,對準黑子的腦門,語氣平淡的說:「好,先送你上路。」

  「等一下,我們可以帶路,但我需要帶著那個東西防身。」我說著,抬手指向趙梓桐仍帶在身上那柄破損的桃木劍。

  大兵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以目光向站在遠處的崔先生詢問。

  崔先生思忖片刻後,才點頭答應。

  大兵沖旁邊一個黑人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粗魯的從趙梓桐手裡搶下桃木劍,大踏步的走過來將之遞給了我。

  我將桃木劍端在眼前仔細觀察一番,見仍殘留少量硃砂,才放下心來。

  「走吧,黑子,死不了,要死早就死了。」我說著,去拉與大兵怒目對視的黑子。

  大兵似乎因為黑子的挑釁有些生氣,故意用槍托敲了一下黑子的肩膀,將黑子打得一個趔趄。

  黑子站穩身形後,瞪著大兵沖旁邊地上唾了一口,才揉著肩頭轉過身。

  看到黑子這個樣子,我終於能將面前的他與印象中的他重疊在一起。

  自從進入這座古宅之後,他所有的表現,都顯得他是那麼的軟弱無能。

  而面對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時,他卻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這樣的他,怎配再在這個圈子混下去,他又如何有臉到九泉之下面對孫佛爺。

  孫佛爺當初教給他的本事,是被火藥炸沒了,還是被狗吃了?

  被擊碎的那幾小段枝條,甩著其上的人皮,如尺蠖一般爬行著,已經到了我和黑子的腳下。

  我拉了一把黑子,提醒他注意腳下,與他一起跨出一大步,站到了距離那口井不足一米的位置。

  此時,自那口井裡,又有兩三根枝條伸了出來,如瘋蛇狂舞一般,不停甩動著,逐漸向我和黑子靠近,似乎想要纏上我倆一般。

  黑子明顯有些緊張,緊盯著那口井的方向,緩慢向後挪蹭。

  隨著他的移動,那幾根枝條忽然興奮了起來,猛的加快速度向著黑子纏了過去。

  我急忙喚停黑子,並悄悄順手將桃木劍上的硃砂抹了下來,然後裝出腳下受絆,一個趔趄到達井邊,以手扶井口的動作為掩護,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手心裡的一點點硃砂甩進井裡。

  接下來發生的,果然如我猜測的一樣。

  不管是偷偷纏上我的,還是在追黑子的,那幾根枝條全部如觸電了一般,如閃電般縮了回井內,不再伸出。

  我丟下的硃砂量很小,知道維持不了多久,於是一邊招呼黑子,一邊往前跑,終於是有驚無險的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大兵看著我和黑子絲毫未傷的從井邊跑過,依然沒有貿然的讓所有人跟上,而是讓趙梓桐先跟過來,再探一次路。

  我暗想:這個被稱作大兵的人,謹慎且陰險,恐怕很難對付。

  看著趙梓桐哆哆嗦嗦走到那口井邊的時候,我的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幸運的是,趙梓桐很快便安然無恙來到了我的旁邊,自始至終,那口井裡始終沒有再冒出什麼怪東西。

  這一次,大兵應是真的相信了,但依然沒有下決定,而是再次回頭以目光詢問崔先生。

  崔先生似乎沒有看到大兵詢問的目光,而是緊鎖眉頭,一雙眸子盯著那口井,有些失神。

  大兵低低喚了一聲「崔先生」後,崔先生才扭過頭,看了大兵一眼後,凝重的點了一下頭。

  得到同意之後,大兵向站在一旁的兩個黃種人點了一下頭,向著我們這邊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倆先跟過來。

  那兩人或許是因為看到我們三人都沒事,並沒有將那口井及那些妖異的枝條放在心上,大咧咧的抬腳將爬到他倆腳下的碎枝條用力踩住,以鞋底用力蹭了蹭,用韓語開了兩句玩笑,笑呵呵的拎著槍走了過來。

  可是,他倆還沒有走出幾步,井內便又有枝條伸出,並且接連不斷,好似雜草在瘋長一般。

  大兵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連忙大聲喚那兩人回去,但那兩人並不聽話,而是端槍到井口邊,對著那些枝條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掃射。

  那些枝條被打碎成無數段,散落的井邊里外,到處都是。

  那兩人對這樣的結果很是得意,半轉回身用韓語向大兵開玩笑。

  大兵並不生氣,而是臉色變得鐵青,對那兩人大喊:「快躲開!」

  他倆互視一眼,撅嘴聳了聳肩,似乎並沒感覺到危險已經來到了他倆的身後。